女人总是会有很多不能以逻辑和常理来解释的想法,甚至会愿意为了某件完全没用的事情而付出巨大的代价,就比如陆熙柔非要萧晋以男朋友的身份来见父母,可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可她还是要求了,萧晋也同意了,并且甘愿被陆翰学针对,哪怕放弃自己不损害无辜的原则。
这么做当然是因为他懂陆熙柔,知道她心里的执念是什么,而女孩儿前所未有的亲吻,也根本不是因为感动或者感谢,只是单纯的开心和愉悦。
所谓“愿得一心人”,尽管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越了爱情,可能做不到“白首不相离”,但作为可以狼狈为奸到可以干出任何事情的一对知己,他们之间不需要太多的客气与解释。
在“走私贩运儿童案”的余波之下,王家父子最近特别的乖,没有再干什么不该干的事情;龙朔江湖也彻底认同和接受了萧晋的代理人郝景龙,所有的走私渠道都整合到了汪雨伯手下;而不知江州巡抚是不是想最后离开的体面一些,愣是督促衙门相关部门用最快的速度走完程序,然后代表江州与平易和房家联合创办的公司签订了意向合约,周边数省规模最大的物流集散中心正式成为了萧晋的囊中之物。
所有的麻烦事基本上都解决了,萧晋不需要再到处乱跑,自然又猫进了山里,每天哄哄丁夏山,虐待一下巫飞鸾,再逮着机会就跟梁玉香胡天胡地一番,生活过得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这一天,已经通过安全验收的悬崖电梯该正式剪彩了,日子是老族长梁庆有翻着老黄历选的黄道吉日,动土,迁居,婚丧嫁娶,诸事皆宜!
老天也很给面子,阳光明媚,晴空万里,连已经凌冽起来的秋风都变得温柔许多,怎么看都应该是一个非常值得高兴的日子,可萧晋不开心,非常的不开心,却又不得不强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
“老爷子,这直升机坐着咋样?以前咱们要用大半天才能走完的山路,这家伙十分钟就搞定了,是不是很厉害?”
直升机稳稳的降落在悬崖电梯前的空地上,萧晋特意等螺旋桨完全静止之后才打开舱门,像个炫耀成绩单的傻小子一样对梁庆有说。
天气还没有进入冬季,大上午的温度也有十度左右,一般人穿个外套就感觉不到冷,可梁庆有却裹着萧晋专门给他买的大厚皮草,瘦小的身躯看上去就像只毛发过于茂盛的猴子一样。
他似乎睡着了,听见萧晋的声音勉强睁开一下,用不比哼哼大多少的声音说:“东西是好东西,就是太吵,让我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开过的手扶拖拉机,掉价。”
老头儿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要不是萧晋刚刚得到的温龙玉珠,都没办法让他活到悬崖电梯竣工的那一天,而且,他也知道,亲眼见证囚龙山再也无法成为村民们富裕和幸福的障碍,是梁庆有最后的心愿,今天过后,坚持的那口气一散,神仙也难救。
说实话,若不是不忍心再让这老头儿承受努力活着的痛苦,他真想把电梯建成的消息瞒一辈子。
强忍着心头的酸涩,他哈哈一笑,冲老头儿竖竖大拇指说:“到底是老族长,您大气,不像村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家伙,说的简直太对了,这飞机除了跑得快点之外,还真比手扶拖拉机强不到哪儿去,起码拖拉机还能种地呢!”
梁庆有从嗓子眼里发出几声难听的呵呵,目光却已经望向了不远处依傍在悬崖上的那座银色金属电梯。萧晋见状,赶紧将他从飞机上抱下来,轻轻放进铺好软垫的轮椅里。
悬崖电梯下红旗招展,张灯结彩,青山镇镇长满白梅陪同着马建新等领导坐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台下长枪短炮站满了记者,再后面则是一排排的警察和安保人员,用来隔开看热闹的周边村民。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吉时,可梁庆有却好像完全看不见那一切似的,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台随着接近而在视线里一点点变大的电梯。
早在直升机降落的时候,动静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要不是还得顾忌衙门的脸面,马建新甚至都想第一时间起身去迎接。其他人里,知道的明白是那位萧先生来了,不知道的则一个个面面相觑,心说领导们都已经就座了,这位坐飞机姗姗来迟的又是哪位爷?
尤其是当萧晋推着一个老头子想要绕过人群径直走向电梯的时候,所有人都傻了眼——他想干嘛?难不成想去坐电梯?可吉时还没到,领导们还没剪彩呀!
很多人脸上都露出的幸灾乐祸的表情,满心期待着看到安保人员上去驱赶的画面。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让人失望”这项伟大的事业上,萧晋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两名警员站了出来。“两位先生,请问你们有剪彩仪式的请柬吗?”
面对大摇大摆坐飞机来的主儿,警员们的态度还算客气,所以萧晋开口回答说:“我是囚龙村的村民,这位是我们的族长,来见证我们自己电梯的首次运行,不需要请柬。”
理当然是这么个理,但既然有个剪彩仪式,而且县衙的领导们都来了,那就得按照领导们定的规矩办事,所以警员们没有让开,而是看看依然瞅着电梯一动不动的梁庆有,然后对萧晋说:“很抱歉这位先生,请你们稍等,我们需要请示一下领导。”
萧晋眉头一蹙,刚要再说什么,就见边成业一路小跑过来,摆摆手让手下离开,小意道:“萧先生,那么多记者在场,马大人和诸位领导也都等着呢,这大喜的日子,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没什么,”萧晋懒得跟他解释,一边继续推着梁庆有往电梯下走,一边淡淡地道,“麻烦边局长和马大人说一声,剪彩仪式我就不参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