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魏府出来,董明月她们直接去了九塔巷的濮阳府。
濮阳轻澜正陪着赵永嘉在花园里赏花。
三月初,正是百花争艳的时节,满院的花蕊五彩缤纷,空气里飘散着鲜花的芬芳。
“表姐夫,你今日居然没进宫?”董明月大咧咧走进凉亭里。
庆王叫永嘉郡主表姐,濮阳轻澜自然是就是表姐夫了,董明月叫得很是顺嘴,有这么一个医术了得的表姐夫,她巴不得多叫几声,以表示亲近。
“你们不在家里歇着,跑出来干嘛?”
濮阳轻澜蹙眉,好不容易熬到葬礼结束,就算是他,也觉着精神疲倦得很,她们倒好,还有精力到处乱跑。
“这不是听说表姐病了么,我们刚从肃王府和魏府探病过来,顺便来瞧瞧表姐。”
董明月可不怵他,拉着范云西笑嘻嘻坐到赵永嘉身旁。
“小苒怎么样了?可用伯昀过去看看?”
听说她们刚从肃王府和魏府出来,赵永嘉忙问。
“还能怎么样,都是累的呗,就这点事还让我过去,你当连烜是傻子不成,他自己不懂得开药方呀。”
这么明显的症状,还让他过去,当他是有多闲,濮阳轻澜沉着脸。
赵永嘉嗔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轻哄,“小苒这不是刚生完孩子不久嘛,你这个做表哥的,去看看生病的表妹不是应该的么。”
濮阳轻澜闻言,脸色缓了缓,“小苒没多大事,她月子养得不错,身体恢复得挺好的,这次是累病了,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薛小苒刚从边城回来的时候,从她白里透红的肤色就能看出,她的身体状况恢复良好。
“你也别太操心了,你的状况比她还让人担心呢。”
濮阳轻澜蹙起眉心,以她的身体状况,原本不该跟着去送葬的,可是,作为武轩帝最为疼爱的外甥女,要是连送葬都不去,怕是要落人口实,濮阳轻澜可以不在乎,可德康长公主不能不在乎。
“表姐,你安心养胎吧,小苒没多大事,就是累瘦了,过两日太子登基大典就能见到她了。”董明月也劝道,“典礼也很累人的,你多歇两天。”
听到这话,濮阳轻澜的脸又沉了下来,宫里一天天事情咋就这么多,折腾得没完没了的。
原本以为武轩帝驾崩后,就没他什么事情了,可赵永嘉身为皇室成员,各种庆典宴席躲也躲不开,想想就让人烦躁。
自从武轩帝病重,这小半年里,他的时间全耗在宫里了,自己的事情都不怎么顾得上。
医学院那边他都好久没能去给学生上课了,好在,有唐峰他们,还有几个免费来当教习的杏林高手,医学院运转得不错。
本来他还打算去一趟峪肃城,那边的医学院分院也建好,一直由苗永福带着一群药王岭的外门弟子在负责,他这个名义上的院长,一次都没出现过呢。
薛小苒写信给他的时候,还笑话他,出钱出人建造的医学院建成什么样子,他这个院长都不知道。
濮阳轻澜甚是无奈。
这些杂事还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事情是,还有一大堆医术上的研究实验等着他呢。
上次洪灾过后的防疫成果显著,总结归纳他还没空写,前段时间,薛小苒又给他寄了一份预防天花的方法,他收到的时候如获至宝,可偏巧武轩帝病重,他天天往宫里跑,哪抽得出时间去验证。
想到这,濮阳轻澜顿时来了精神。
“永嘉,你陪客人吃午饭,然后就歇着,我去一趟肃王府。”
他交代一声,朝董明月她们微微颔首,转身大步离开。
“……刚才还不情不愿的,怎么转头就变了主意?”董明月哑然。
赵永嘉抿嘴一笑,“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应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所以要过去一趟。”
……
东宫的议事厅内,太子正拉着连烜诉苦。
“……你不在京城,大哥连个能商量的人都难找,心中端是忐忑,连烜,你留在京城继续掌管禁卫军好不好?”
连烜抽出被他紧拽着的手臂,淡淡开口,“大哥过虑了,你监国这些时日的政绩,百官有目共睹,无需自谦。”
“可,你们都去了领地,留我独自在京城……”
太子目光幽幽,小九过阵子也要出发去领地了,亲厚的兄弟都不在身旁,能陪他说话闲聊的对象都没有了。
“老五不是在么。”连烜端起青瓷莲花茶盏慢慢喝了一口。
太子:“……”
那混球,能一样么?
春日的暖阳从敞开的窗棂透入,偌大的议事厅里,只有他们两人,连烜看向窗棂外那一片色泽艳丽的牡丹花丛。
“大哥,藩王留京不宜开先例,峪肃城驿道修缮完整,大哥若是有召,快马六七日既至。”
知道说不动他,太子叹了口气,“修葺驿道花费不菲,你那边又建了书院,财政开支可吃紧?”
连烜摇头,“峪肃城只修葺了辖内管理的一段驿道,剩余的都是驿道所在的城镇负责,我这边的花费并不大,且父皇特地拨了部分款项,财政上还算宽裕。”
“可我听说,肃王府裁减了不少服侍的仆从,还把部分府邸隔离出来,另做他用,这又为何?”
太子忍不住细问,老七是个闷性子,若非有重要事情,根本不会写信回京,且从来不会提及这些事情。
“那是小苒嫌王府里服侍的人太多了,给了丰足的遣散费,把部分闲散的仆从遣散归家了,隔出府邸也是同样的意思,整个王府就三个主子,大半的宅子常年空置,所以隔出来给另做他用了。”
连烜解释。
瞧他一脸风轻云淡,太子有些讶然,这话透出的含义,
“都是弟妹的意思?”
连烜点头。
太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半响他笑着开口,“你呀,是不是也太纵着弟妹了,她要干嘛你都应着。”
连烜转眸,深邃的黑眸里带了几分笑意,“听闻,前阵子有言官上折子,说东宫后宅太过清冷……”
他话没有说完,太子已经狼狈求饶。
“好好,是我多管闲事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