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孟倒背着小手,也不理那书生,迈着四方步,摇头晃脑派头十足的绕着书架自顾自的东瞧西看。书生看着他装模做样的神态做派,忍不住心里发笑,也不多问,就任由他在那里装b。
瞎晃悠了一圈,小孟孟终于又走回到书生的书桌前,不客气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两条小腿儿还搭在了一起翘起了二郎腿来。
他似是有些漫不经心的用手指甚有节奏的敲打几下桌子,甚是有几分土豪的气势。
“听说先生也是个秀才,为何不去求取功名呢?”
书生听得脸先是一红,随即转为怒色。
“童子是特地来消遣陆某的么,某虽不才,也不是你个小小孩童可以随便辱没的!念你年幼无知我也不和你计较,我这里不欢迎你,请自离开!哼……”显然书生是动了真怒。
孟天河见此微微一笑,也不反驳,自顾自的继续自说自话。
“我呢,是个外乡人,离乡背井孤身来到此地,拜在白马武院赵毅赵大师门下,另外还有个师傅就是广益街里永庆号的郑大师,不知先生可认识?”
且不说那“永庆号”的郑师傅,就说这白马武院的赵毅,这安远城中谁人不知那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现在这孩子居然说自己是赵毅的门人弟子,书生听完怎能不惊,心中不禁开始翻滚捣腾起来。
“看这孩子的谈吐定然是家世背景非凡,非富即贵,倒是不能拿他像一般人家的孩子般看待,想来也不会真的平白消遣自己一个穷秀才取乐。”
孟天河见他发愣思索模样,也不等他答话,便施施然接着说下去。
“小子初来乍到,人地生疏,听我师傅说先生博学,所以今天特地前来拜望。”
顿了一下,瞟一眼书生,接着凑近了些说:“另外小子还有个别的心思想和先生商量商量。”
书生听到这里,饶有兴趣的问道:“哦?我倒是想听一听你的下文。”
小孟孟嬉皮笑脸的嘿嘿一笑,抬头打量了下屋子,“这屋子想必是先生祖上传下来的吧,我看先生并不善于经营之道,为何不将这店铺租借出去呢?一方面你也省了心力,二来也好有时间苦读诗书博个功名,何乐而不为呢?”
这话似乎说到了书生的痛处,听完不禁无奈的苦笑。
“看你年纪不大,倒是和大人一般有些见识。我又何尝不想去搏个功名呢,读书不就是盼着一朝得第有个施展才华的锦绣前程么!
“只是说起来惭愧,陆某父母早亡,只留下这栋房子和一屋子的书籍,我又一心放在读书方面,所以并无多少积蓄在身,若是想进京赶考,就只有变卖这祖上留下来的房产了,不然是万万没可能的。小哥所说将房产租借出去的方法,我也想过,只是祖上留下的东西实是不到万不得已时不敢如此啊。”
孟天河仔细的听着,听完后又认真的看着书生好一会儿,直看得书生怀疑他是不是有病,这才神色凝重的说道:
“先生也知道我只是个年幼的孩童,想必在先生的眼中,我所说的话多半也是不愿当真的,可这也正是我现在的难处。以我孩童的身份,又是人生地不熟的有很多事情做起来很不方便。所以我有个两利的想法,不知先生愿听否?”
书生见他说得恳切,并不像是在玩笑,顿时相信了几分,略带些疑惑之色的看着他。
“喔?请说。”
小孟孟往怀里一掏,拿出五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又往书生面前推了推。
“我这里是五十两银子,是我自家里带来的,此刻也无他用。我想和先生作笔生意,先生帮我解决难题,我替先生出这赶考的盘缠,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噢!不知这解决难题的意思是……”
书生被他说的立刻有些怦然心动,神色也紧张了几分。小孟孟看书生很感兴趣的样子,也就不卖关子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
“我要先生给我做一年的经济人,并且要在这一年之内教我认字,嗯,另外,有的时候我可能会借住在这里,最好能给我收拾一间屋子供我休息时用。
“并且你要对这一切保密,其他人问起就只说我是在这里念书,如果先生可以做到这些的话,这五十两银子就是先生的了。”
书生低头思索良久,方才缓缓开口道:“若说其他的,倒是好说,只是这经纪人的意思是……”
不等书生说完,小孟孟赶紧强忍着笑给他介绍。
“这个请先生放心,经纪人的意思其实很简单,简单的说,就是我若有不方便出面解决的事情的话,先生替我出个面,也就是你照我的意思去做些我想去做而又不太方便或者容易惹人是非的事情,就类似代言人……呃,好像这个你也没听过……反正就是手下、保姆……”
书生越听越是一脑袋的黑线,“这怎么还和保姆扯上关系了。”小孟孟也觉得有些语无伦次,讪讪的笑着不再在这个字眼上纠结了,开始继续给书生做思想工作。
“不过请先生放心,我所要求的都是些普通的事情,绝不会为难先生!嗯……这么说吧,就说现在,我就有意在城外买一间房产,要那种越偏僻越好的,最好离山林近些,我要在那里练武。
“再比如,我需要一匹坐骑,来回出城赶路方便……等等的这些事情。如果我去做的话很可能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这就需要先生替我去办。这么说先生可以明白了吧。”
给书生解释完之后,小孟孟连自己都差点被弄糊涂了,“也许这也算是种代沟吧!”
书生听完他说完之后,又是好一阵沉默,他也是心里有些犯嘀咕,“这少年如此幼小,竟能有如此城府,令人匪夷所思。”
可是那眼睛有瞟了一下桌子上摆着的那包银子,又觉得有些舍不得,心里又嘀咕了起来。
“可说来又有些道理,若是想图谋我些什么也是不可能的,我若答应了也是一桩好事。反正人家五十两银子都摆在这里了,又做的都是些普通事情。怎么说都应该应承下来,不然可是连自己都对不住了。”
思前想后最后还是答应下来。却不想小孟孟又是提出了一个条件。
“先生觉得我如何相信先生能做到守口如瓶呢?我是有些不放心的。如果先生能有所抵押的话,我立刻就吧银子交给先生。”
这下书生可有些为难了,好一阵的踌躇之后,最后还是决然的一拍大腿,“咳!也只有这样了。”
说着转身进了后院,一会的功夫手里拿着一张文书回来了。
“这是我这书局的地契房契,也能抵得上这五十两银子了,既然小哥都能先把银子给我,我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孟天河接过文书看了看,微微一笑似是非常满意,随手揣进了怀中。
“立张字据吧,也算是对你的一种保证吧,保密起见,先生如果相信我就别找保人了,我画个押也就是了,你看这样可好。”
书生点头同意。
“那么今天你就着手给我办这几件事,首先是我说的那种房宅,最好是买下,不要租住的。第二,给我买匹马,脚力要快的。第三,给我收拾间屋子。有什么事的话就到白马书院找我,你就说是我学文的教师就好。”
书生点头一一记下。
孟天河也没多坐,潇洒的转身离去。走出巷口之后才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仰天一叹:“咳!钱就是原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