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雅语带哭腔,惊坐而起,指着黑乎乎的脚边尖声道:“有老鼠!这儿竟然有老鼠!”
铃兰快步走到桌前,用火折子点亮了烛火,原本幽暗的客房里重新亮起光,摇曳的烛火映衬着沈清雅惊慌失措的脸,原本还有几分姿色,眼下却顿失了光彩。
“二小姐,哪儿有老鼠?”
铃兰仔仔细细地把床榻翻了个遍,都没看到老鼠的影子。
沈清雅站在一旁,她根本无法坐下,她只要想到这儿的桌子、椅子、床榻,甚至水壶都被老鼠爬过,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真的有老鼠!铃兰,你再找一遍!”
面对沈清雅的颐指气使,铃兰在心里叹了口气,劝她:“二小姐,咱们出门在外,没办法讲究这么多。”
“啪!”
铃兰话音刚落,迎来的就是沈清雅恨恨的一巴掌。她打了还不解气,眸冷似冰:“你是二小姐还是我是二小姐?我告诉你,今晚你没把老鼠找出来,就别想睡了!”
沈清雅气得发抖,径直走到外间的罗汉床上坐下。料想她沈清雅十几年筹谋,竟然一朝败在了沈清晗手上。她沈清晗不过就是投了个好胎,若是这个世上没有傅氏,那该多好!
想着,她越发难以压制心中怒火。垂目瞧了眼略有些隆起的小腹,眼神里满是怨毒。
这个孩子也来得根本不是时候。
贺云霄想趁自己的生辰宴拿下沈清晗,最后却成了她跟贺云霄滚在床榻深处,还被那么多的人看了个遍,从此名声一落千丈。
她恨!
当日要不是沈清晗,她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境地。
卧房内,铃兰还举着一盏灯,弯腰在床榻间翻找。二人谁都没有注意到,纤薄的窗棂纸被捅破,一缕迷烟悠悠飘进了房内。
……
“杨公子,有空常来哦~咱们合欢居的姑娘们,一个个都恋慕您得紧呢,呵呵……”
胭脂香粉味儿随着女人妖娆甩帕的动作,飘了出来。秦子扬眉宇间不动声色地一皱,面上却扬着温和的笑:“小生日后得空,自是要来陪各位姐姐的。”
合欢居的姑娘们心知他这只是逢场作戏,却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动了心。
这位杨公子风趣幽默,又举止得体,只跟她们姐妹谈天说地,一点儿邪意都没流露出,实在是个翩翩公子。
可就是她们眼中的翩翩公子,方才才从血腥地里走出。只不过换了一身天青色长袍,摇着一把桃花折扇,便迷了她们的眼。
“阁下放心,影煞有铁律,不接钱,不接单。你所言的大夏太子,在我们这儿属于禁止名单。别说是万两白银,就是万两黄金,我们主上也不会动心。所以阁下,请回吧。”
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影煞组织接线人说的话,他花了一千两银子,才从对方口中买出了这个消息。现下想想,还真是让人觉得可笑。
秦念安,那么多次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为何就是不珍惜呢?难道说,区区一个沈清晗,竟能让你将国家大事抛在耳后?
“你们是何人?离我远点!”
秦子扬的听觉在大夏,乃是出了名的敏锐。他曾听树叶沙沙声百步穿杨,一手箭法出神入化,甚得大夏皇帝的喜爱。
当女子的惊呼声传进他耳里时,他正摇着折扇,漫不经心地走在狭窄的青石板巷中,小路两旁的高墙遮挡了部分视线,但他一抬头,还是看到了东南方一家客栈的二楼,衣衫不整的女人狼狈地扑到窗边,作势要从二楼跳下来。
“小美人儿,你有胆子倒是跳啊!这才二楼,摔不死人,等你跳下去摔断了腿,还不是要被我玩?”
“你可知我是谁?!”
沈清雅心乱如麻,好在铃兰及时发现了窗棂处的异样,及时捂住了她的口鼻,但二人还是吸入了不少,一时间手脚发软,竟走不得路。
她杀了铃兰的心都有,看看找的这是什么破客栈!分明是一家黑店!
铃兰拼死护住她,吸入的迷烟比她多,又被她故意推向门口,这才给了自己逃到窗边的机会。眼下,铃兰正被一个黑壮的男子压在身下,衣不蔽体,很快就要失去贞洁!
沈清雅没心思救她,眼下她只想逃脱,便扯着嗓子,尽可能地拿出将军府的气势,厉声大喝:“我可是将军府的二小姐!我爹就是大名鼎鼎的一品持国上将军!你们若敢动我一根头发,保准你们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方目光邪肆地流连在她皙白软嫩的肌肤上,慢悠悠地笑,“哟,你爹就是沈将军啊?还有那个舞阳公主,她应该是你姐姐吧?”
事到如今,沈清雅心里再不愿意承认沈清晗就是自己的姐姐,也只得颔首应下,越发高傲地抬头挺胸,冷嗤:“你知道就……唔!!”
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明知道她的身份,竟然还敢扑过来!又脏又臭的汗巾被塞进了嘴里,沈清雅害怕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软绵绵的抗拒,在对方眼里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老大,这丫鬟还是个雏儿!”
正压着沈清雅的猥琐男人嘿嘿一笑,用力捏了一把沈清雅的手,兴奋得眼都红了。
“到底是将军府出来的,这身子柔弱无骨,等过两日咱们玩厌了,转手出去还能卖个好价钱。”
“就是就是,老大,咱们这次可真是赚大发了!”
沈清雅仿佛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不由得流下了悔恨屈辱的泪水。
“哟,这儿好生热闹。”
不期然的男声,如天籁之音般,唤醒了沈清雅的求生欲。
她迫不及待地向对方求救:“唔唔!”
秦子扬知道她是在喊救命,只不过,这么一条贱命,也不知道救了值不值得。毕竟谁人不知,沈清雅本该是要嫁给贺云霄的。
贺云霄已经去了辽城,沈清雅却缩在这么一家黑店里,也不在将军府待着,很明显——她逃婚了。
这可了不得。
正压着铃兰的男人面前忽然闪过一道寒光,利刃出鞘,见血则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