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内心都有阴暗的一面,来自后世的李承乾更是典型的腹黑男,多年的太子生活让他不介意用最恶毒的思想来揣测他人。
世家、士族、勋贵、豪门,这些人在他看来没有一个好东西,从他在大唐苏醒的那一刻起,对这些人的恶意揣测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历史上的李承乾到底是如何瘸的?一个让李二无比满意的太子到底是如何变成一个受人唾骂的反贼的?老头子的一生都想要削弱世家、士族在大唐的影响力,难道世家就不知道反抗?
李承乾手中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事情背后有世家的影子,但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需要证据,只要一点点怀疑也就够了,尤其是这份怀疑来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是夜,昏暗阴森的房间中,李承乾与崔钰相对而坐,在他们两个中间是一盘下了一半的棋局。
“殿下可是有什么心事?”在李承乾第三次拿起属于崔钰的白色棋子放入棋盘时,老崔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崔钰,你对世家有什么看法?”数次走神的李承乾索性将手中的棋子丢到棋盘之上,抬头看着崔钰问道。
崔钰深深吸了口气,虽然在这片他创造的空间之中他并不需要呼吸:“殿下有话不妨直言,臣不想因为自己的言词影响到您的判断。”
无数次的接触下来,崔钰暴露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李承乾对他的态度也不似以往那般。在发现自己坠入一个圈套之后,小李同志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中已经加上了万分小心。
而崔钰也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可能恢复到从前,现在的关系更像是一种合作,所以对于李承乾的问题,他往往会采取一种回避的态度,只会全力配合,不发表任何意见。
李承乾自嘲的笑笑:“崔钰,你变了。”
“臣不敢。”崔钰低头否认。虽然站在地府一方,崔钰完全不必怕李承乾什么,但在现实的世界里,老崔还是要归小李管辖的。
“今次我们只是朋友,不是君臣。”李承乾将手一挥:“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点面子你不会不给吧?”
“殿下,有些话臣实在是不好开口,您还是不要问了。”崔钰苦笑着说道。
“我不问你为何一定要将我弄到大唐,也不问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你只要告诉我你对世家的看法就好。”看着崔钰为难的表情,李承乾直接挑明了话题。
崔钰搓弄着手里的几颗棋子,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认真的看着李承乾::“殿下可曾记得十年前初次见面的时候?可曾记得当初跟着您的那个护卫?午夜梦回之时,殿下可还记得当初的誓言?”
“当初……”李承乾眼中掠过一抹迷离。
刚到大唐的时候李承乾是快乐的,每天都在折腾着不同的事物,忙着与老头子‘斗法’,给老兵痞们起外号……。
那时的他还很单纯,很容易相信别人,心中还有着无数的憧憬。
王成虎,那个粗豪的光头汉子,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像其他了?
林晓晓,那个用生命来救他的女子,自己又有多长时间没有去见她了?
吴辰、黑子、这些当初可以与他随意调侃、闲聊的家伙们,现在似乎很少敢说话了,尤其是吴辰更是跟着玄奘那家伙去当了和尚。
沉默中,李承乾想到了很多东西,关于自己的,关于别人的,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这片昏暗阴森的空间慢慢消失,直到整个人从梦中醒来。
是什么让自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多疑?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冷血?
这是成长的代价么?是成熟的体现么?独断专行,冷血无情,一心只想着与世家、士族间的争斗,却忘记了自己的初心是想要让大唐屹立世界之巅。
一觉醒来的李承乾变的浑浑噩噩,机械的洗漱,机械的吃饭,顿悟也好,反思也罢,总之崔钰的一句话让他整个人如醍醐灌顶般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功利心太强,目的性太强,这应该是陷入眼下这个困境的根本原因,以前折腾的那些事情李承乾都是抱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态度。
可是现在他做任何事情都带着强烈的功利心,为了一个目标往往会不择手段。
按现代的话说,当初的李承乾是属于一个佛性的人,随性平和;而现在的他则是魔,嗜杀成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魔。
长此以往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李承乾简直不敢想象。
“太子哥哥,你怎么了?你已经一天没有说话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殿下,太子殿下!”
“高明,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嘈杂的声音渐渐传入耳朵,木然的李承乾缓缓回过神,入眼的是大小四个老婆泛红的眼睛以及杨雨馨等人焦急的神情。
“怎么了?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还有,干嘛这副表情?”李承乾疑惑的问道。
“太子哥哥,你终于醒了。”程琳第一叫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这样坐了整整一天了,而这一天时间竟然连眼都没有眨过一次,我们都被你给吓坏了,叫你你也没有反应,找来太医也说你身体没有问题,这不,小白已经去请孙神医去了……”。
程琳连珠炮一样的解释让李承乾有些恍然,看看外面的天色,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竟然浑浑噩噩发呆了整整一天时间!
“早上起来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想的入迷让你们担心了。”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李承乾笑着在程琳的头上拍了一下,同时看向苏玫和孔雯等人:“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注意,不会再这样了。”
李承乾以后会不会再有这样的行为苏玫等人不知道,只是他的态度却让所有人心中泛起了嘀咕。尽管小李同志没觉得自己与以往有什么不同,但这些与他最亲近的人几乎还是瞬间便感受到了他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