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为什么会如此紧张?宫里到底会发生什么?
苏玫四女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索性也就不想行了,只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便好。
而李承乾在交代了四女要小心之后再次恢复到了以前的忙碌状态,每天宫里宫外跑个不停,表面看去似乎与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但远在数千里之外的辽东军团和西域军团则各自有了不同的动作。
辽东军团的行军速度从以往的每日三十里陡然加速到了每日六十里,带着高句丽、百济俘虏艰难的跋涉于白山黑水之间,纵然有无数的战马依旧走的异常艰难。
而饥饿、寒冷、疲惫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俘虏的生命,每天都有俘虏悲惨的死去,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抗议,行军的速度却依旧在不断地加快。
大唐与高句丽之间的仇恨已经刻入到骨子里,没人会在乎这些俘虏的死活,如果不是需要他们修建铁路,这些人很有可能在半路上就会被屠杀掉。
所以当辽东军团进入幽州地界之后,这些俘虏能够活下来的已经不足出发时的四分之三。也就是说从原高句丽伪长安到幽州的这条路上,有近乎五到六万俘虏没有挺过来,倒在了连续不断的高强度行军中。
“道宗,怎么俘虏这么少?不是说有近三十万人么?”幽州城外,李绩带着队伍正好与李道宗他们走了个碰头,见面之下疑惑的问道。
“累死了!”李道宗没好气地说道:“辽东那破地方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加上现在正是化冻的时候,如果不是已经将高句丽彻底剿灭,老子打死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撤兵。”
李道宗说的这些或许有些夸张,但最后一段却没有说谎。
生活在北方的朋友都知道,东北这地方因为气候的原因,整个冬天的积雪都是不会融化的。而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大量的积雪又会在同一时间开始融化。
古代没有现代的排水设施,积雪大量融化之后无处排放,地表之下一尺有余的土地还处在冰冻之中,水分无法通过地表渗透到地下。
所以整个辽东基本上就像是一个天然的游泳池,一整个冬天的积雪就是池子中的水,再与地表上面尺余厚的泥土混在一起,那种沼泽一样的地势简直就是行军的噩梦。
前隋数次东征高句丽之所以会失败,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辽东的地理情况。
李绩也不是没有到过辽东,闻言陪着李道宗唠叨了几句,随后又问道:“道宗,如此急切赶路到底是为的什么?这些俘虏可都是钱,死的多了终究是个麻烦。”
“还不是东宫那位小爷的要求,否则你也为我想这样么。”李道宗吐槽道:“那小爷现在可是财神爷,谁惹的其他。”
李绩单手在下巴上揉了揉,探身问道:“道宗兄可是有了什么新消息?”
“屁的新消息,老子这样还不是为了给你创造机会。”李道宗恶狠狠地瞪着李绩,没好气的说道,
“给我创造机会?”李绩顿了顿,狐疑的看着李道宗并不领情:“我说道宗,你可别唬我,我们原本应该在大安城交接,可是现在却在幽州碰了面,这事情说来是你的责任吧?”
军法无情,军令如山!
这句话可不是仅仅适用于现代,在古代同样也是适用。
既然开始时定好在大安城会师,那么就一定要在大安城会师,现在李道宗率领的辽东军团竟然出现在幽州,于情于理似乎都说不过去,李绩的诘难之词也不算是无中生有。
结果,李道宗却只是不屑的撇撇嘴:“老子刚刚已经说了,这一切都是为了给你创造机会,而且老子不相信你没有接到在幽州移交防务的消息,所以别来骗老子,否则休怪老子翻脸。”
李绩的试探被李道宗看破也不尴尬,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笑着说道:“道宗兄莫要生气,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不过你刚刚说的机会究竟是什么意思,可否为小弟解释一二?”
李道宗嘿嘿一笑,也不矫情,向着东方撇了撇嘴:“你觉得在辽东军团离开之后那些高句丽人会不会动歪脑筋?会不会趁着辽东防务空虚组织几场叛乱?”
这个问题不用李绩回答,只要是个人就知道,那些已经亡国的高句丽人必定不会甘心,在辽东防务空虚的时候必然起事。
李绩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默默盯着李道宗,半晌才问道:“这是谁的主意?如此斩尽杀绝的毒计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李道宗老顽童般挤挤眼睛:“你徐茂公自诩聪明,不如你来猜猜看。”
李绩本名徐世绩,字懋功(后来简写成茂公),武德二年被李渊赐李姓,后来李二继位为避讳才把名字中的‘世’字给去了,也就变成了李绩,所以李道宗以徐茂公称呼他也没有什么不对。
“总不会是那位小爷吧?”李绩双眼微眯指了指长安的方向,做了一个自认大胆的推测。
而最后他所得到的,却是李道宗一个神秘的微笑。
“嘶……”看着李道宗脸上的那份笑容,李绩倒吸一口凉气,惊讶瞪大眯着的眼睛:“难道真的是?”
李道宗这次没有再故作神秘,叹了口气说道:“除了那位小爷还有谁?当世若论算计,能出其右者少之又少,能想出这种毒计的更是凤毛麟角,所以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
“可是我就想不通,那小子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如此简单的事情,为什么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没有想到,可他一个毛头小子却……”话说一半李道宗停了下来,咂咂嘴摇头再次叹了口气。
在一般人看来,高句丽、百济已经灭国,余下的事情只要派人去治理地方就好,却于说那些想要反抗的人只能留到以后慢慢处理。
可是李承乾偏偏反其道而行,直接给那些想要复国的家伙们创造了一个机会,让所有潜伏在暗处的危险份子全部一次性暴露出来。
这样或许李绩他们进入辽东会遇到一些麻烦,但只要将这些麻烦处理掉,那么整个半岛上的抵抗势力将会被削弱到一个极端萎靡的程度。
简单、直接、粗暴,这正是李承乾一惯的行事方式,李绩静静听着李道宗把话说完,陷入良久的沉默,直到外面天色渐暗才缓缓说道:“这次只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地下又要再添一批冤魂了。”
李道宗对于李绩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行为有些不耻,乜了他一眼说道:“少来这套,你英国公什么时候开始悲天悯人了?若是你不想要这份平定叛乱的功劳,大不了老夫上奏朝庭,掉头杀他个回马枪,替你扫清障碍也就是了。”
李绩摇摇头,并不在乎李道宗的威胁:“我不是悲天悯人,只是眼下辽东兵力空虚,若是有人反叛必然会裹胁不少良民,难道我们就不管不顾的全都杀了?”
“杀与不杀那是你的事情,东宫那小子只是提了一个计划,具体如何执行在于你这个大都督,与某无关。”李道宗也知道他说的杀个回马枪只是戏言,见李绩不上当索性也不再提。
只不过李绩也有他自己的考虑,在没有出发之前他便和刘宏基商量过辽东这边的形势,也商量过应对的措施。
可是眼下李承乾弄了个么一出,明显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有种一拳打在空处的感觉,所以尽管计划很好,但是他这个杀场老将却并不愿意执行。
而李道宗正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门道,言词上也开始撇清自己,万一李绩没有按照李承乾的计划去执行,他这个辽东道大总管也好不担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