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浮提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大陆上最大的超级宗门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围观。不要小瞧围观的力量,它使得许多真相将大白于天下,更使得当事者在围观下暴露出他们真实的嘴脸。
苦难海,据说以前不叫这个名字,自打末日之灾后,据说这海面上覆盖了大量的人类和水生物的尸体,才被称作苦难海。
但是这次横渡苦难海的人,随着所过之处的人自发地跟随,更随着海面上冰路的延伸,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前去密立根宗的行列中来,使得人从天空俯瞰下去,绵延无尽的人流,如蚂蚁一样密密麻麻。
而在密立根宗,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帅酷阿城的高层建筑上,或者聚集在高山或者高地,脸色凝重地遥望着如潮水一样绵延过来的天上或者地面的人群。
他们不是因为震撼,而是因为恐惧。因为他们都听到了杀猪的对全世界说的话。他们知道清算的一日已经到来。
许多家族的大能齐聚,各种废墟中找到的古老的热武器,各种大剑持在手中,他们哪怕是杀猪的眼中的蝼蚁,也绝对不会在死亡来临之时,束手等死。
死也要死得壮烈,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祖先征战整个大陆,从来只有战死的英魂,没有等死的懦夫。
而作为他们的家属或者老弱,特别是那些妇女们,在看到这样的场景时,都吓得尖叫哭泣。他们想要逃走,但是也许有底蕴的家族有那么一件半件的古老飞行器,但是想要载着所有的人逃命,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许多女人在哭号:
“为什么呀,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们?”
“熬不死宗主为什么不想想办法?”
“噢买糕的可怜一下你的子民吧——”
“我们想活下去——”
“没有人有权利伤害神的子民——”
......
但是再大的嚎哭声,哪怕这种嚎哭和祈祷声震天宇,惨绝人寰,都丝毫不能动摇杀猪的杀戮的决心。
反而,在这些妇孺老弱的嚎哭祷告甚至咒骂的时候,杀猪的眼前闪过无数宗门被密立根宗屠戮灭杀的场景。他的愤怒和哀伤一样绵绵不绝。
尼玛,当你们的男人或者儿子或者父亲从战场上归来,当你们举着鲜花美酒欢迎你们征战的英雄归来,给予他们狂热的吻和最高的荣誉时,你们可曾想过,他们是踏着尸山血海过来的?
可曾想过,他们的刀尖上依旧滴沥着其他宗门人民的鲜血?刀刃上依旧缠绕着这些宗门妇孺的冤魂?
麻痹的这样的事情将要降临在你们头上,你们觉得残忍了?觉得受不了了?想要问个为什么了?
麻痹的你们能不能更加无耻厚颜一些?
此时,天上地下的队伍已经到了密立根宗的势力范围的边缘。杀猪的停止了前进,俯瞰着大地以及大地上绝望的密立根宗的人们。
杀猪的毫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熬不死以及它身边那些脸色都成了白纸的斗皇们。
法克迪尔和老罗德对视一眼,苦涩和悲伤如潮水一般。但是他们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能阻止的只有熬不死宗主一个人。
但是,熬不死依旧望着天空,虽然握成拳头的手在不住的颤抖,但是始终没有和杀猪的目光接触,更没有一丝求饶的意思。
杀猪的冷笑一声,俯瞰大地上的夜枭,低沉的声音响彻天空。
“告诉我,你族最初的人有多少?现在存活的人还有多少?”
夜枭浑身一震,目眦尽裂,嘴角丝丝鲜血下来。他的眼泪瞬间磅礴而下,仰天惨呼怒吼一声:
“回大人的话,我族在三百年前,有着五千四百万人口,现在——哈哈,哈哈哈,大人呐,连我算在内,只剩下一百一十三人......”
杀猪的背负双手,看向熬不死。
熬不死铁青的脸上现出不屑和轻蔑,仰头继续望天。
杀猪的目光转向法克迪尔:“给我一个夜枭一族必须灭绝的理由!”
法克迪尔从杀猪的淡淡的语音里闻出了浓烈的杀气,他不自主的哆嗦一下,垂下眼帘,不敢正视。
杀猪的冷哼一声,面向大地上所有密立根宗的人:“给我一个夜枭一族必须灭绝的理由——”
所有密立根宗的人们刹那都沉默了。
但是这个沉默是短暂的。
此时一个美丽的女人哭泣着嚎叫:“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报复在我们女人和孩子身上?”
杀猪的自语般的骂出了一句脏话,看着这个哭成泪人一般的美女道:“你说的真对,女人何辜?孩子何辜?老弱何辜?”
杀猪的脸上忽然显出一丝古怪的微笑,俯视大地:“夜枭啊,请你告诉我,你这一百一十三人中,有多少女人?有多少孩子?有多少是老人?”
夜枭仰天短促地大笑一声:“哈!我族苟延残喘的一百一十三人中,没有一个女人,没有一个孩子,没有一个老人,因为——”
夜枭突然全身无力大哭于地:“因为他们跑不快啊大人呕吼吼吼——”
夜枭吼出这一句,突然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熬不死疯狂怒吼:
“而密立根宗,你们现在给不出一个灭绝我族的理由吗,你那个臭娘们,麻痹的你也好意思问女人何辜孩子何辜老弱何辜?难道我族就没有女人没有孩子没有老人?你问出这样的话来,何其无耻?何其残忍?何其禽兽或者禽兽不如?”
“禽兽——”
“禽兽不如——”
盗贼们的怒吼怒潮一样涌起,而那些跟随而来的其他宗门的大能以及凡人,都被这一幕点燃了怒火。
“我们宗门什么时候有过威胁到人类生存的灭绝性武器?要有也是你密立根宗有,但是尼玛居然一个猜测或者说根本就是想占据我们那片还有点儿资源的地盘,尼玛就杀了我们的宗主,驱赶我族到了荒原深处,你们的人性呢?”
“俺艹,你密立根宗数万年来找这样那样的借口灭杀的宗门和人口有多少?自己掰着指头算一算。没有一百亿,几十亿有没有?你们和苦桑宗那些个疯狂的禽兽有什么区别?”
“末日之灾前据记载人口达到了空前的一百一十亿,但是一场灾难过去,幸存下来的也不到十亿,而你们密立根宗怎么做的?各大宗门人口稍多一些,你们就想尽办法,甚至都不需要借口直接灭门,你们所做的这一切,还有脸问为什么吗?”
“杀尽不要脸的密立根人——”
“灭了这些狗日的禽兽——”
“复仇复仇复仇——”
......
所有的密立根宗的男女老幼都在其他宗门的人们的怒吼中颤栗。他们知道所有的密立根宗的历史,那些历史曾经给他们带来荣耀,他们甚至知道绝大部分被灭绝的宗门和人口是无辜的。
但是他们的历史学家总能给他们的杀戮戴上一顶正义的帽子,总能毫无愧疚地书写下那些根本经不起推敲和考证的理由。
他们愿意相信这些书写者说的是真的,哪怕他们曾经怀疑过,但是他们终究没有质疑和求证过。
相反,他们世代享受着征战和杀戮带来的利益,每一个人,包括那些看上去可怜巴巴的无辜的女人孩子或者老人,都在掠夺的财富分配中刻意忘记了这些东西的主人而享受着他们的血泪。
他们就是一群被别人的血液和生命喂养着的人类的蛀虫,但是他们有着强大的武力。
而历史,向来是被胜利者书写的。
杀猪的一抬手,制止了所有人的怒吼。
他看向熬不死:“熬不死宗主,你怎么说?”
熬不死冷笑一声:“现在你掌握着枪杆子和笔杆子,我能说什么?”
杀猪的在这一刻,简直愤怒得都平静了。尼玛你这嘴硬的哈,面对全天下的人,面对复仇的怒吼,尼玛你还是死心不改,老子真的很呸服你!
杀猪的不再理他,俯视着大地上的人群,喟叹一声:
“复仇,乃是一种高尚的情操!这不是我说的......”
杀猪的再次看向所有密立根宗的人民。
“你们当中或者有从来就反对杀戮和掠夺的人,嗯就是所谓的反战者。这些反战者可以不用面对复仇的怒火。所以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你们远离战争狂人和那些从战争中得到利益并支持着战争的人们......”
一时间,密立根宗人口最多的帅酷阿城立即大乱,那些手无寸铁,至少对战争的争议性保持过质疑的人立即如鸟兽散。而一些本来就不是啥好人的人也试图蒙混在人群里逃走。但是他们低估了这些还存着一点善良之心的人的愤怒。那些试图蒙混的人被身边的反战者们咒骂驱赶躲避甚至殴打,在人群里显得那么孤独无助和可悲可笑。
熬不死宗主现在闭上了眼睛,瑟瑟发抖的拳头使得他看上去真的有点儿可怜。
杀猪的叹息:“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一个时辰,密立根宗的人们感觉就象是过去了几万年那么漫长。大约有十分之一的反战者们逃离了城市和山顶,但是那些不屑于逃跑,甚至觉得与其看着密立根宗灭亡还不如战死的修炼者们,依旧悲愤地聚集在一起。
他们等待着自己宗门那些离开他们的人远离,即便是反战者,那也是他们的族人,活下来就是希望。
而此时,三鸟哥正在问询毕先生:“俺说老二啊,你觉得应该让密立根宗的人活下去这么多?”
毕先生翻了一下白眼:“这话你该问你的仆!”
三鸟哥立即问道:“俺说小健健啊,你怎么看?”
小健健切齿道:“俺认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三鸟哥惊讶:“尼玛,你这杀气够重的哈,你意思是质疑你小大爷的决定?”
小健健立即道:“角度不同,无所谓谁对谁错!”
毕先生嘴角一扯:“老三你这直线思维啥时候能拐个弯儿?被仆超越的滋味很好受吗?”
不等三鸟哥暴跳,毕先生又道:“毕先生认为,没有经过实战的战队不是好打手。”
三鸟哥被瞬移的一下子把要骂的话噎了回去。尼玛,你这是想把妖族战队拉上战场历练一下?
此时,杀猪的看着时间已到,那些反战者已经基本上都远离了。于是他手一动,“光耀之门”出现在空中。
以复仇的名义,杀戮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