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雪拆开包装,里面装着的居然是一条石榴石的脚链。没什么特别的,与陆励阳曾经送过的那些东西相比,也称不上昂贵。
只是,男人送女人脚链,莫名的就多出了一种暧昧。
顾依雪无端的又想起了昨晚被陆励阳按在身下时,那个温柔而狂烈的吻,忍不住脸颊发红。
躺在掌心间的脚链突然变得发烫起来,顾依雪慌乱不安的把它丢回到盒子里,然后,把盒子丢进了暗无天日的抽屉里。
没有了陆励阳的骚扰,这一夜,顾依雪觉得自己难得能睡个好觉了。
然而,睡到一半的时候,却被腹痛惊醒了。
她捂着肚子,吃力的从床上爬起来,伸手一摸,额头上一片的冷汗。
顾依雪跌跌撞撞的走进浴室里,脱掉下面的衣物,发现內,裤上都是血,大姨妈来了。
她翻出了姨妈巾,又重新换了干净的內,裤,处理好之后,回到卧室,打开床头柜下面的抽屉,翻出医生开给她的强效止疼片,一次性吃了两片,然后,无力的倒回大床上。
肚子实在是太疼了,顾依雪翻来覆去的根本睡不着,脑子很乱,许多不愿意回想的事情,又不停的在脑海中重复。
引产之后,她第一次来例假,是入狱后的第五个月,流了很多的血,疼的死去活来的。狱警担心她出事,直接把她送进了医院。
后来,她的大姨妈就不太准时了,有时候两个月一次,有时候间隔二十几天。但每一次大姨妈关顾,她都好像被脱掉一层皮一样,非常的痛苦。
顾依雪吃下的止疼片似乎并没有起到效果,她疼的浑身不停的冒冷汗,手脚冰凉。
顾依雪记得,在监狱里的时候,有一次疼到了抽搐。她有些害怕,现在自己一个人独居,万一昏死过去,还真是一件挺危险的事情。
无奈,顾依雪从床上爬起来,有些艰难的穿上了衣服,手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夜晚的走廊,空旷寂静的有些骇人。头顶的白炽灯亮着,顾依雪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正在缓慢而艰难的移动着。
她走到楼梯口,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撑在墙壁的手,正在一点点的下滑。
然而,想象中坠落的疼痛并没有发生,最终,她跌进了一具温热的胸膛里。
“励,励阳。”顾依雪的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但她还是本能的喊出了陆励阳的名字。
陆励阳紧抱着她,剑眉深蹙。“怎么了?”他紧张的询问。
顾依雪的一只手紧抓着他的手臂,脸色惨白的像纸一样,沙哑的喊了一声,“疼……”
陆励阳不由分说的抱起她,快步走进电梯,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陆励阳已经大约猜到了,那两年,虽然依雪在监狱里,但她所有的一切,他都是了若指掌。
她第一次例假疼的被送进医院,他随后也跟了过去,只是没让她看到而已。
陆励阳的车子停在了最近的一家医院,因为时间紧迫,他也没来得及预约,好在夜诊的人少,医生很快给依雪做了检查。
这种情况,其实医生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先挂输液缓解。
顾依雪的止疼药一直装在衣服里,陆励阳拿给医生看。
医生看完,却忍不住皱眉,“这种止疼药的药效太强,一般情况下,都是医生开给癌症病人的,还是少吃的好,容易伤身。而且,我认为,你太太的情况,生理痛只是一部分,更大的一部分是心里作用。很多人在意外引产之后,都会产生心理阴影。”
陆励阳的脸色一直很阴沉,紧张,担忧,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缠在一起。
“我太太的病,能治愈吗?”陆励阳问。
医生为难的叹了一口气,“这种类似的案例我碰见过几例,治愈不太容易,但她们基本都选择了再孕,等第二个孩子生下来以后,母爱释放,病情就不治而愈了。可你太太的这种情况,再孕太危险了,一尸两命实在是不值得。你太太的这种情况,只能尽量的多照顾,多一些关心和爱护,也许,情况会慢慢的转好。”
陆励阳听完,沉默了良久,才淡声说了句,“我知道了。”
病房里,顾依雪躺在病床上,睡得很沉。
输液里面有安眠的成分,依雪的这种情况,大概也之后睡着了,才能减轻痛苦。
陆励阳坐在病床边,握住她冰凉的手,轻抵在额头上,无力而疼痛的闭上了眼睛。
他可以在商场上呼风唤雨,却无法让他心爱的女人过安稳平静的生活。
这一刻,陆励阳深深的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
他想,当初傅正勋面对癌症晚期的顾婉时,大概就是这样感觉吧。
男人在外面在风光又如何,心里的归属,最终还是在家庭。
……
顾依雪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头顶的天花板,空气中冲刺着呛人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知道,自己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冰冷一片,冷汗把衣服都浸透了,贴在肌肤上,十分的不舒服。
但腹痛已经减轻了许多,虽然还有些疼,还这样的疼痛程度,足可以忍受。
“醒了?感觉好一点了没有?要不要叫医生过来?”陆励阳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来,声线中夹杂着一丝丝的沙哑。
顾依雪微侧过头,静静的看着他,他依旧十分的英俊。因为在医院熬了一夜,眼中有淡淡的红色血丝。
恍惚间,顾依雪想起了多年前在国外的那场车祸。他不眠不休的照顾了她一周的时间,可惜,她醒来之后,看到的却是别的人。
顾依雪想,如果,当年她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他,她一定会忍不住爱上他,嫁给他。那么,也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曲折了。
“怎么了?”陆励阳见她一直不说话,更为担心了。
他转身要出去喊医生过来,顾依雪却抓住了他的手。
“陆励阳,我有点饿。”她说。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他给的温暖,她越是有种想哭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