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听得哑口无言,虽然这些都是谢慎的猜测推断,但串在起却是合情合理,仿佛事情本该是如此般。
当时他确实在应天府驻跸,这是天下皆知的,女刺客要行刺定然会先来应天府,在确定无法下手后才会打探消息抢先步去苏州!
只能说这件事上他确实托大了,要是继续留在应天府,或者返回京师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问题。
但这也是朱厚照性格使然,怨不得别人。
“陛下,眼下最关键的是抓住这个刺客,只要抓住了她切就将真相大白。”
谢慎着实有些后怕,这女刺客的身手并不差,而且懂得隐忍扮作妓女来接近朱厚照。当真属于用脑子行刺的。
“嗯,反正全城已经戒严,禁止任何人出入,剩下的便是在苏州城内进行搜查。朕还不信了,那女刺客真能上天不成。”
朱厚照对宁王脉的处置不可谓不狠辣,饶是如此还是遭到了刺杀。要是他当时稍稍心软,说不定还会闹出更大的乱子。
只能说权力这个东西就是毒药,旦沾染上了即便不毒身亡也会迷了心智。
宁王错就错在认不清形式。朱厚照即便再荒唐那也是王朝正统,他个旁支要想学老祖宗靖难,也得有那个个人实力啊。
......
......
天子被行刺的消息传到苏州知府李牧的耳朵里时,这位父母官简直要崩溃了。
他夜未睡,天刚蒙蒙亮便吩咐下去,召集全部三班衙役。
二堂之内,他边踱步边叹气。
天子在苏州府遇刺,他这个苏州知府是无论如何也都摘不清的。如果不能将功赎罪,及时的抓获这名刺客,那么他的知府也就做到头了。
气运这个东西还真是玄虚,他李牧的气运真的是背到了极点。
望着跪了地的三班衙役,李牧气不打处来:“你们这帮废物,本府养你们有何用,竟然连陛下的周全都护卫不了!”
三班衙役皆是眼观鼻鼻观心,心道您老人家好不讲道理。
苏州府城的的治安是他们和巡检司起在管,现在出了事情知府大人却拿他们来撒气。
他们固然应该负责,但也不可能保证天子身边没有个闲人吧?那可是锦衣卫的职责,他们只要稍稍靠近,就会被这帮王蛋呵斥走。
现在好了,天子被刺,最大失职的锦衣卫知府大人不能骂,巡检司他老人家也骂不着,只能欺负他们这些衙门公人。
“怎么,本府说的不对吗!”
面对三班衙役的漠然,李牧更是觉得心寒。
衙门吏人公人混日子他并不是不能接受,但他不能接受在出了问题后他们还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难道什么事情都得自己去教他们吗!
“大老爷,小的们固然废物,可锦衣卫的那帮杀才又不给小的们护卫陛下的机会。小的们连陛下的身都近不了,怎么能保证陛下的周全呢?”
杜捕头讪讪笑,为自己人开脱道。
“这......”向灵牙利齿的李牧时也哑口无言。
他能说些什么呢?锦衣卫确实责任最大啊,他们是天子亲军,竟然让天子在眼皮子底下被人行刺,当真全部该死!
“这些先不追究了,你们马上全城搜查,即便是掘地三尺也定要把刺客揪出来!”
“小的们遵命!”
“下去吧!”
李牧无力的摆了摆手,屁股坐到了青案后。
他闭着眼睛边揉着额角边思忖着是什么人那么大胆竟然敢行刺天子。
最可怕的是,这人竟然乔装打扮摇身变成了青楼楚馆里的姑娘。
李牧自己也时不时的去青楼里找乐子,他喜欢看着那些柔弱的女子在他怀中娇嗔,那种满足感是与自家妾室无论如何欢好也不会有的。
李牧每次去青楼都会放下所有戒备,不必再担心被上司挤兑,被同僚算计。在他的眼中,这些妓女便是最人畜无害的存在,想不到现在竟然连妓女都有可能是深藏绝技的刺客。
李牧实在不明白这女刺客为何要行刺天子,难道是因为天子喜好玩乐,不体恤民力?
若真是这般,李牧便有些担忧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可李牧却没有这个底气,因为他亏心事做的不少......
李牧做的亏心事基本可以分为数贪墨银两和克扣皇粮两项。去岁修建河堤时,他勒令工匠们使用更便宜的碎石,而不用更适合的条石,这块贪墨了些款项,不过是算在火耗明细里的,早已经抹平。至于克扣皇粮,几乎每任苏州知府都会做。因为苏州赋税极重,故而粮税这块是很难催缴的,实际押解漕运入京的粮食只有定额的七成到成。
这点,京师的大佬也都心知肚明,故而并不会深究。因为哪怕只是七成,也是其他府的数倍了。
渐渐的,苏州的知府们现押解七成、成粮食进京朝廷不会说什么,押解五成、六成其亦不会说什么。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剩下的那两成克扣下来,再以下属私人的名义卖到粮行呢?
这样来,对朝廷报称只催缴到六成,那成却变了现还不会引起任何的怀疑,简直是完美。
李牧是个谨慎的人,在他看来他做的这些事情前任都已经做过,是绝不会出问题的。
但万这个女刺客看他不顺眼,要‘替天行道’怎么办?
这厮连天子都敢行刺,估计更不会把他这个苏州知府放在眼里。
便在李知府在为逛青楼的安全愁时,名衙门公人来报说内阁大学士谢慎已经到了府衙。
李牧闻言大惊,连忙去迎。
他刚出了二堂,便见谢慎穿过月门,绕过影壁急步而来。
虽然不知道谢慎是什么来意,李牧还是恭敬地施了礼道:“下官参见小阁老。”
“李知府,本官来是想问问搜查刺客事你安排的如何了?”
谢慎摆了摆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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