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胡美萱的声音实在是太刺耳了,要不是这层楼只有季黎一个病人的话,大概胡美萱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季黎不悦的蹙眉,拿了手机准备让保镖把人赶出去,然而却被沈初制止了。
她将粥放到季黎手里,说:“我也好奇我把沈沛菲弄到哪儿去了。”
说完。打开了病房大门。
只是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胡美萱就一个巴掌甩到了沈初的脸上:“不要脸的贱人,你说,你把我们菲儿藏哪儿了?”
季黎是尊重沈初,沈初既然想自己解决问题,他也没拦着,但是看着自己的女人挨巴掌,这不是他的爱好。
他沉声看着沈初的背影:“过来!”
沈初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懵,一边朝着季黎的方向转身,一边看着胡美萱和沈高。“有什么事儿进来再说。”
从小没少被胡美萱莫名其妙的打,沈初有时候都快犯贱的习惯了……
季黎脸上带着生人勿进的隐瞒,冷硬的看着沈高开口:“沈总就是这么宠老婆的?”
沈高一路上都在拉着胡美萱,平日里胡美萱对沈初也是从来没有手软,沈高自然没觉得这一巴掌有什么不妥。但是看着季黎冷然的目光,沈高还是觉得后脊背一凉,一张老脸都有些挂不太住了。
眼见沈高没有表态。沈初被胡美萱打了的左脸已经清晰的浮现出五根红色刺眼的手指印。
季黎沉了沉声:“沈夫人动不动就伸手打人的这个习惯,大概是沈总惯的。沈总宠老婆真有一手,值得季某好好学习。初初,你过来。”
季黎虽说是年纪轻轻,但是坐在那里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样子,却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加之他在商场向来被人顶礼膜拜。所以就是现在这样微微招手的姿势,也让人不容小觑。
沈初刚走进季黎,便听到他指着胡美萱淡然开口:“沈总宠老婆,我也学会了。谁打了你,你就去打回来。沈夫人有沈总撑腰,你有我撑腰呢!去吧,让外头站着那两个饭桶进来帮忙把沈夫人架着,刚好在医院,这要打出个什么好歹来,抬下去就行了。要是残了废了,下半辈子我们季家也养得起。”
门口那两个没有拦住胡美萱的保镖。直接被季黎贬成了饭桶。
两个‘饭桶’一听到季黎的吩咐,步伐整齐的走了进来。
沈高一听季黎这话,是要把胡美萱打出个好歹来才会善罢甘休了。
他咬咬牙,回头一巴掌甩到了自己老婆的脸上:“初初也是你的女儿,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对着她动手呢?快给初初道歉!”
胡美萱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虽然被甩了一巴掌,却没敢继续撒泼。因为季黎门口的两个保镖已经站在她身后了,她没必要为了一口气鸡蛋碰石头。
沈初其实没季黎那么霸气,不过看着沈高甩胡美萱这一巴掌,她是真的觉得解气。
胡美萱最后也没有要道歉的意思,而是指着沈初的鼻子说:“除了她还能有谁?我们菲儿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拜她所赐!跟她妈一样不要脸。”
季黎轻瞥了一眼胡美萱,薄唇微启:“沈夫人要是说不出我太太爱听的话,那可能你身后的人一个不高兴就把你丢出去了。”
胡美萱身后的人,是保镖……
沈初看着胡美萱比自己还肿得高的脸颊,问:“沈沛菲失踪了?”
沈高做个和事老,点了点头:“初初,菲儿无论如何也是和你流着同样血缘关系的妹妹。她即便再不懂事,也求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求’这个字,用得真严重。
沈初忽然想起六年前,自己也曾跪下求过眼前这一对夫妻,可最后换来的结果却是他们把自己当做垃圾一样的扫地出门。从那一刻沈初就知道,不是任何下跪求饶都是有用的,你求饶,对方之所以会心软,那是因为他在乎你,而有的人,就算你跪破了膝盖,他也照样可以做到熟视无睹。
沈初目光很冷,冷得像是没有温度一样看着沈高和胡美萱说:“我身上流着的血,我嫌脏。沈沛菲丢了,你找到我这里,人虽然不是我绑的,但是我保不齐会幸灾乐祸。”
“老婆,今晚我给你放烟花庆祝。”旁边病床上,那个叫季黎的男人正云淡风轻的一边吃着粥,一边附和。
沈高一张脸都已经青了,狠狠地攥了攥拳,拉了一把身边的胡美萱:“走吧!”
在这里得到的羞辱已经够了!!
胡美萱就这么一个女儿,说什么也不能离开。一把甩开沈高的手便朝着沈初的方向跑过去,“你个贱人,你把我女儿还给我!!”
已经被胡美萱打过一巴掌了,这次的沈初没那么软柿子。她一把扣住胡美萱挥过来的手腕,一个轻松的反骨,胡美萱吃疼,不得不顺着反骨的方向朝着地上跪了下去。
沈初说:“你打我,我不还手,因为我尊老爱幼,但是并不代表我不会防守。胡美萱,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最没资格说我妈的人就是你,即便她是个不要了的,你这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也好不到哪里去!”
“哎哟……你放……放手……”胡美萱疼得龇牙咧嘴。
就在沈高打算上前求饶的时候,病房的大门再度被人推开。
之前消失的沈沛菲,忽然奇迹般的出现在了门口:“沈初,你放开我妈!”
沈初松开了胡美萱的手。
床上传来季黎慵懒的声音:“看来沈总误会了,这人不是还好好的吗?”
沈沛菲走到沈初面前,将狼狈的胡美萱从地上扶了起来,一双美眸看起来刚哭过,肿得好似核桃,却泛着猩红的色泽。
“沈初,我承认我输了。但是我告诉你,没有人会永远站在赢的那一端,特别是对于一个过去曾经劣迹斑斑的人来说。”沈沛菲嘴角勾起轻蔑的冷笑,明明已经狼狈不堪了,却还是残次的对着沈初开口:“你一定会生不如死的,一定会。”
“借你吉言。”一开始沈初还想过央求沈沛菲,让她放过黑土,有什么都冲着自己来。可是也正因为胡美萱的到来,才让沈初明白,沈沛菲是不会妥协的。
沈沛菲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季黎的身上,那仇恨的目光里依旧带着浓浓的爱意。
因爱生恨,哪怕季黎已经将她伤得体无完肤,哪怕她已经被他害得身败名裂,哪怕爱着他的那颗心已经千疮百孔,可沈沛菲归根究底还是做不到将所有的仇恨都放在他的身上。
她红着眼眶看着季黎,说:“这么多年来,我默默无闻的跟在你的身边。尽管你从来未曾承认过我的身份,但是你也没有否认过不是吗?我爱你爱了整整十年,这十年里,我一直以为只要陪在你的身边就可以白头到老……阿黎,你好狠的心!!”
她一直以为季黎只是生性淡漠,却没想过他只是对着自己淡漠罢了,当她看着季黎将沈初捧在掌心里宠爱的时候,沈沛菲才知道,他已经把他所有的宠爱都交给了沈初这个贱人。
她恨,她怎么能不恨?
她恨得巴不得抽了沈初的骨头。
沈沛菲声声的质问最后只换来季黎云淡风轻的一句:“你爱错人了。爱对了人才叫爱情,爱错了人,只能叫自作多情。”
季黎是在说她自作多情,沈沛菲痛到极致,忽然笑了。
狰狞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早已经没了往日的高贵和优雅,那目光恨不得将沈初抽筋削骨。
最后沈高拉着胡美萱和沈沛菲离开了。整个病房又再度恢复了安静。
沈沛菲临走时的眼神,就像是刻在了沈初的心尖上,心悸了好久。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回头看着季黎说:“你该吃药了。”
她说完,将医生嘱咐好的胃药都分好,放在了男人的手里。
季黎吞了药,才发现床边的小女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那双翦水秋瞳里,星光熠熠,像是藏着一个银河系。她就那么盯着他,也没开口。
过了许久,男人才忽然弯腰,轻轻的啄了一口她的红唇:“再望下去就要变成望夫石了。”
沈初噗嗤一声笑了,然后才双手托腮的趴在床边,抬眸问他:“季黎,你真心喜欢过一个女人吗?”
季黎点头:“算是。”
这是什么回答?
沈初怔怔的望着季黎:“那她一定很美。”
“你拿个镜子照照就知道了。”季黎说完,拿过手机帮她打开了相机的功能,递给她说:“你拍个自拍也行。”
沈初拿着手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季黎这意思是说,他喜欢她?
沈初握着手机,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季黎:“你刚刚说,爱对了人才叫爱情,爱错了人,那是自作多情……”
“我季黎看上的女人,就是对的人。如果不对,那也要从自作多情变成两厢情愿。你要是识相的,现在就开始爱我。要是不识相的,迟早也得爱。明白了?”男人霸道的挑着她的下巴,根本就没给她选择的机会。余厅司巴。
沈初看着季黎好几秒,才忽然伸出双手抱着他的手臂,笑着说:“季黎,你要不追我吧?就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追求,好不好?”
“我不喜欢追,喜欢直接压,老婆,你让我压行不行?”
“……”离婚吧!离婚离婚!!这什么人呐!
沈初嫌弃的拍开男人的手:“要不我们还是离婚吧,我觉得我的人生都不美好了,一片黑暗!!”
季黎忽然伸手关了医院的灯,然后低沉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现在我的人生也黑暗了,相依为命吧,季太太。”
季黎拉着沈初上了他的床,然后细心的帮她盖好被子。沈初将头枕在男人的胸膛,听着她强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这样静谧的时光太美好了,就像是偷来的一样。
越是美好,却越是让她觉得没有安全感。
许久,她才轻声开口:“季黎,你睡着了吗?”
“你叫我一声老公,叫了我就醒了。或者像睡美人一样亲我一口也可以。”一把磁性的声音在沈初头顶响起。
女人傲娇的回了一句:“那你安息吧!”
男人粗粝的手指细细的描绘着她手指的形状,好脾气的开口问她:“怎么了?”
沈初沉吟了两秒,话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口来。
男人握着她的手,忽的用了几分力气,声音带着些无奈的控诉:“老婆,你这么欲拒还迎欲言又止的,我很容易误会。”
“如果……”沈初终于开口,在黑暗中抬眸寻着男人的脸:“如果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你还愿意自作多情的喜欢我吗?我的意思是,我可能比你想象中更加不堪……”
沈初其实想问,如果我曾经被人强过了,你会嫌弃我吗?
但到底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来。
就在沈初纠结的等着季黎的回答,本以为季黎不会回她的时候,他却忽然开口回了她一句:“比乱搞男女关系更不堪吗?”
沈初忽然想起来,自己和季黎初相识的时候,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自己是个乱搞男女关系的绿茶婊……
季黎这是真信啊?
沈初忽然想咬自己的舌头,干脆咬舌自尽算了。
就在沈初懊恼万分的时候,沉默中的季黎,忽然开口问了她一句:“黑土的父亲,你曾经爱过还是恨过?”
***
小剧场来袭:
记者:季总,请问季太太之前的微博名到底叫什么名字呢?
季总:夸我帅。
记者:季总,您真帅!
季总:是人都知道,要你废话!!
记者:……
季总:季太太,告诉她们,你之前的微博名是什么。
沈初:我的肾虚老公肾很虚。
季总:然后呢?
沈初:我错了,老公,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他妈的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
记者:那什么……季总,季太太你们继续,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
记者卒,享年二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