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澈!
这个名字再次如钉子一般钉在了她的心上,当初她曾持剑上门当面质问他,是不是他杀害了竹息,他说他没有杀害主席的理由,她便是信了,而如今,这理由便是齐全了。
原来,从竹息跟着自己去南疆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
回去的时候看到房间里亮着,她停在院子里,看着那明亮的房间,突然就停了下来,那眼中,更是多了几分迷茫。
缓缓转过身,望着茫茫夜色,陷入了沉思。
若是阿觅在的话该有多好,他虽然有的时候嘴巴毒了一些,却是一心一意为自己好的,只要是这样,便是她最幸运的事情了。
时至今日,她算是彻底的看得透彻了,这世界上,万般妖魔鬼怪,都不如一颗人心来得可怕。
想到被做成人彘的竹息,都已经那样了都还逃不过夜离澈的毒手,当初,他便是算准了自己会去求夜南冥吗?更是算准了夜南冥不会答应,自己因而跟他结仇吗?
这一切,就算说成是从在南疆开始他就已经在计划了也不一定,所以,他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得到一个她?这理由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信服的。
可是,她亦是不知道,在最开始的时候,夜离澈所做的这一切,真的就只是想得到一个她,仅此而已。
只是到了后面,事情就完全脱离了他的初衷,他所做的一切事情,便不再是那么纯粹了,更多的,是原本的人性渐渐暴露出来。
夜南冥听到了外面轻微的脚步声,却亦是不见人进来,他出来,站在门口,便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立在台阶下的初樱,那背影,看上去是那么的孤寂。
明明都有自己站在她身后,为何她就是不肯靠过来?
他望着她,第一次有了百感交集的恐慌感,因为他发现,如今的初樱,宁愿是一个人在外面独自消化掉所有的情绪,就算是死撑着,也不愿意让他帮忙。
他与她,明明只有几步之遥,一门之隔,她都没有选择自己。
“外面冷,进来吧。”
他开口,声音有些故意克制情绪之后的喑哑,却又不愿意让她发现自己情绪不对。
初樱转身,就看到了那门口,烛光下,正凝着自己的夜南冥,顿了一下,心中想了许多的回答,但是到最后也只不过是化成了一句,“我等一会儿再进来。”
“好!”
夜南冥回答得也爽快,柔声提醒道:“不要再外面待太久,天冷了。”
初樱嗯了一声,“好!”
两人的对话突然之间变得有些客气,许是因为彼此心中都装了太多的事情,所以才会这么敏感,这么小心翼翼的。
夜南冥朝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寡人等你!”
“不……”
初樱是想说不用等的,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夜南冥就已经离开了,那有些紧张的神情充分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他是害怕初樱会拒绝。
初樱微微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去,心中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
她有些不敢进去,心中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夜南冥。
一阵风吹过,他有些冷的抱了抱手臂,身上却是突然多了一件披风,看着那探到自己面前的手,她没有回头,口是心非道:“我不冷!”
“寡人陪你站一会儿可好?”
夜南冥却并不回答这句话,缓声开口道,带着商量的语气。
初樱顿了一下,也没有拒绝,嗯了一声。
夜南冥替她拢好披风,立在她旁边,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夜色很浓,天空却很亮,一层薄薄的乌云挡住了月亮,月华穿过乌云,更显得一种朦胧。
周围亦是寂静无声,院子里的樱花树光秃秃的,但是也已经长得很高了,想必也是当初上官木离为初樱种的。
他总是觉得自己为初樱所做的一切都是独一无二的,可是到后面方才发现,他为初樱所做的一切,别的男子也会做,甚至会比他做得更好。
他唯一的优势,便是初樱的爱。
只是因为初樱爱着他,所以让他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独一无二的,也真是这样,才会让他变得那么的有恃无恐。
之前他从未想过初樱会离开自己,可是后面他方才醒悟过来,他这些年,也只不过是一直在消耗她对他不顾一切的爱罢了,若是有朝一日,她不爱他了,他或许将变得一无所有。
因为这些年来,他所有的一切快乐与难过,自信与不自信,所做的一切,都来源于初樱。
时至今日,也方才明白,爱,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却也可以摧毁一个人。
“小樱,你可是在担心少主?”
这样与她沉默而立的时光已经是好久都不曾有的,问完看了她一眼,心中却是设想着,若是她不愿回答便也算了。
初樱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了。
“明日寡人便与你一起去寻他可好?”
他见她回答自己了,遂又问道。
初樱却是突然收回目光,看向他,顿了片刻,沉然到:“我要去找夜离澈!”
她一定要去找夜离澈,唯有替竹息报了仇,她才有脸去找上官木离,不然到时候就算是找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他了。
上官木离应是早就知道是夜离澈杀害了竹息,却一直劝自己不要担心,说他会去查找凶手,目的也只不过是不想她有太多的心理压力,不希望她太过自责。
只是可惜他处处为自己着想,自己最终都没能活成他所希望的样子,反倒是越过越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