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的表情更加疑惑。
这个小厮明显是个宦官,只有宫中才有。
因此,他的主人十之八九也是宫中之人。
宫中待嫁的女子,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赵嫣一个......
难道约自己在春风楼见面的真是赵嫣?
不对,以赵嫣的性格,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她要见自己,恐怕早已经坐在方府后院的太师椅上了。
“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方休抬眸,看着小厮,开口问道。
那小厮听见这话,也有些怀疑的看了方休一眼。
没错,和他在看过的画像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一点与他想象中有所不同的时,这位公子,似乎年轻的有些过分了。
“公子可是姓方,乃是羽林卫左中郎将?”
保险起见,小厮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方休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既然公子姓方,又是羽林卫左中郎将,那便不会有错了......”
小厮无比肯定的道。
方休听见这话,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看。
毕竟是在春风楼会面,身边还有护卫,出不了什么意外。
“你们几个先回去吧......”
方休对身边的护卫吩咐了一句。
这些护卫各个虎背熊腰,虽然战斗力不弱,可看上去未免太招摇过市。
方休是一个低调的人,走到哪里,都不希望引人注目,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护卫们自然不会耽搁自家少爷的约会,恭敬地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公子请......”
小厮见到这一幕,脸上露出笑容,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等一下!”
方休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不太保险。
上一次春风楼的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若是这次再出什么问题,赵嫣不在身边,可没有人保护自己......
再者说,小心一点总不会有错,毕竟自己生的这般俊俏,若是真有女子心怀不轨,觊觎他的美色,怎么办?
以他三脚猫的功夫,怕是反抗不过啊......
春风楼位于城南,距离方府其实有不短的一段路程。
好在那小厮早有准备,换来了一辆马车,很快便到了春风楼的门前。
春风楼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红火,楼下大堂坐满了客人。
酒楼掌柜在各个食客之间穿梭,忙的没有看见方休。
方休也懒得找他,跟着小厮走上了二楼。
小厮对于方休身后跟着的几名护卫一点也不在意,仿佛这些人在他的眼里,算不上什么。
“公子,我家主人就在里面,您自己进去就行了......”
方休站在雅间的门外,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
雅间里传来了轻柔的女声,听上去与赵嫣的声音有些相像。
沉思了片刻,还是没有想到除了赵嫣,在宫中还有什么认识的女人......
方休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雅间里面被一道帷幕分成了两个部分,中间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有各种瓜果点心。
帷幕对面,隐隐有两道身影,看不真切。
方休往前走了两步,刚准备开口询问,便看见帷幕被掀开一角,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快步退出了雅间。
“你便是方休?”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从帷幕后传来。
方休微微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帷幕行了一礼,说道:“臣是方休。”
帷幕后的女人怔了片刻,说道:“你猜到了本宫的身份?”
方休笑了笑,说道:“臣在三个月前,曾经请殿下给娘娘写过一封信,臣见了那封信,心里便知道了大概......”
女人听见这话,走了几步,将帷幕拉开,看着方休,说道:“那你可知道本宫为何要出宫见你?”
方休抬眸看了一眼,女人身穿华服,气质稳重端庄,一看便知道不同于普通人家的女子。
他脸上露出犹豫之色,片刻之后,低下头,小声道:“臣......不知。”
淑妃走到桌前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你是一个极聪明的人,不可能猜不出来,只是你不敢说......”
方休抬头,看着淑妃,笑了笑,说道:“臣患有脑疾,是一个病人,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没有什么事情是臣不敢说的。”
淑妃一双眸子紧盯着方休,问道:“好,那你告诉本宫,本宫找你的目的是什么?”
方休道:“娘娘想要让殿下参与夺嫡,谋取太子之位,却找不到值得信任的帮手......
臣是殿下的师父,与殿下的感情非同寻常,与此同时,又与宁王和康王同时交恶,因此,娘娘信任臣,想要臣帮助殿下谋得大位。”
淑妃听见这话,表情出现一瞬间的变化,却又很快恢复平静。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问道:“有一件事情,本宫一直没有想明白,你为何要与宁王、康王交恶。”
这件事情,的确让京师中的大部分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安平伯府在朝廷中也算拥有不小的地位。
毕竟安平伯是九位重镇将军之一,手上握有兵权,又战功卓著,对陛下和朝廷一向忠诚,深受陛下的信任。
身为安平伯唯一的子嗣,方休无论向宁王和康王中的哪一方表现出好感。
两位亲王都会不惜余力的用各种手段拉拢他。
他却偏偏选择了同时与两位亲王作对。
当今圣上虽然身体安康,可是毕竟年事已高,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即便受天眷顾,最多也只能活个十几年,甚至几年。
到时候陛下归天,继承大位的还不是宁王和康王中的一位。
安平伯在的时候,或许还不会怎么样,一旦安平伯出了什么意外,还有谁能保他?
因此,对于方休的行为,大部分人也只能归结到脑疾上面了。
“宁王府宴上,杨明想要置臣于死地,宁王殿下非但没有制止,反而站在一旁,看臣的好戏,无非就是打的雪中送炭的念头......”
方休看着淑妃,笑了笑,说道:“臣虽然患有脑疾,但是没有犯病的时候,却也不是个傻子。
这等低级的笼络人心的手段,一个县令都不会去用,更何况堂堂亲王殿下。
因此,臣以为,宁王殿下不堪大用,不足以继承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