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这个黑铁塔一样的壮汉,谭振华的心里也是一惊,他不由得赶紧向林双喜望去,而他发现,林双喜的脸上也有些微微色变。
这壮汉的体格,实在太有压迫感了。
好在林双喜在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名壮汉的行走步伐之后,冲着谭振华微微点了点头,他这才放下了一小半心事,又接着开始胡搅蛮缠,直到与这个名叫阿波罗的黑人壮汉也依葫芦画瓢地签了一份协议这才作罢。
这回总可以开始了吧?
然而事实证明,所有人都小瞧了谭振华胡搅蛮缠的功力。
洛奇眼巴巴地等着众人定完了人选又签完了字,心说这回可以动手了吧?
可惜,他等来的是谭振华的又一声“且慢”。
库斯·达马托已经出离愤怒了,他满脸冰霜地问道:“小子,还有什么事?”
谭振华这回的表情相当的严肃,他问道:“达马托教练,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见他说的如此郑重,达马托也不由得心生疑惑,他问道:“什么问题?”
谭振华指了指擂台上的洛奇和擂台下的林双喜道:“就是他们两个为什么要打这一架?”
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教训一下你这个口无遮拦、目中无人的臭小子!
达马托的怒吼已经到了嘴边,可转念一想,他又咽了回去而是换了一种说法道:“还能有什么?当然是为了证明拳击是一项真正的搏击术!”
谭振华点了点头道:“那既然是这样,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如果我的同伴战胜了洛奇和阿波罗这两位先生的话,达马托教练和你的学生们就得承认我关于拳击的说法是正确的?”
“你……,不,这绝不可能!我绝不会承认的!”
达马托的脸一下涨得通红,谭振华关于拳击的观点是什么?是拳击这项他钟爱并为之付出了一生努力的运动,其实是给喜欢暴力的观众们观赏的舞蹈表演啊,这种观点,别说只是战胜了他的两个学生,哪怕就是杀了他,他也不能同意的!
不过这次谭振华给了他台阶,他竟然又点了点头道:“达马托教练,我得承认,你的固执和坚持让我非常欣赏,抛开我们两人对于搏击术和拳击这项运动的分歧,我觉得你至少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愿意为了理想而奋斗的人,那么我有一个建议。”
难得看到对面这个词锋锐利,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咄咄逼人的黄皮肤小子表示了对自己的欣赏,达马托竟然有些莫名的感激,不过,这也只是一刹那,他很快就恢复了冰冷的神态说道:“说说看。”
谭振华拉了一把一直在旁边满脸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迈克·泰森道:“昨天我遇到了泰森先生,他说,你曾经评价过他是你目前最有前途的学生,是这样的吗?”
达马托点了点头道:“是的,我认为再经过两三年的训练,泰森就可以参加正式的职业比赛了,而他一定会取得优异成绩的。”
谭振华道:“可是你最有前途的学生在我的同伴手下连30秒都没能坚持下来……好吧我们先不说这个,经过我和泰森先生昨晚的沟通,我们达成了共识,泰森他最渴望的,并不是拳击,或者说,并不仅仅是拳击,他追求的是学习最犀利、最有效的搏击术,而现在他遇到了瓶颈,他被卡住了,被禁锢在了拳击这项运动带给他的限制上。”
达马托刚想插嘴,可谭振华却没给他机会而是语速极快地继续说道:
“我的同伴在和他交过手后,得出了和你相近的结论,泰森先生是一个有着优良潜力的搏击选手,达马托教练,请注意我的用词,我说的是搏击术,不是拳击,这恐怕是你和我的同伴之间对泰森先生的看法上最大的区别了,所以,他有意将泰森先生收为弟子——在我们华夏,这样的关系你可以理解成比你现在与泰森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一些那种。而今天,我和我的同伴来到这里,本是想就这件事情与你讨论一番的,因为在我们华夏的传统中,师傅与弟子之间,除了教授技巧之外,还有类似家长与后辈之间的关系。不过,从进门开始,我们就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挑衅,所以才有了即将发生的两场战斗,达马托教练,我说这些的意思其实是想告诉你,泰森先生有选择自己将来道路的权利,而你不能因为是他的教练就剥夺他的这个权利。”
谭振华说完了,将发言的机会留给了达马托,可达马托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谭振华不但说的都是事实,甚至就连他心中最隐秘的小心思都剖析得明明白白。
是的,库斯·达马托今天之所以这么生气,这么愤怒,绝不仅仅是因为听到了迈克·泰森转述的谭振华关于拳击运动的那番充满蔑视的评价,更因为,他有可能失去迈克·泰森这样一个他看好的,前途无量的未来拳王弟子!
谭振华察言观色,知道自己已经命中了达马托的软肋,便火上浇油道:“达马托先生,所以我觉得,既然你无论胜败都不可能承认我的观点,那么我们换个理由好了,好让接下来的两场战斗显得更加有意义一些——我的建议是,如果我们失败了,那么,我会收回我关于拳击的言论并向你,向这间拳击馆中的所有人正式道歉,而如果我们胜利了,那么,达马托先生,你需要给迈克·泰森先生一个自由选择将来道路的权利,可以吗?”
达马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看了看迈克·泰森,当他发现这位被他无限看好的未来拳王向他露出了满脸的企盼神色后,心中不由得暗叹了一声。
也许,这个黄皮肤的小子说的是对的,未来的路怎么走,还是要迈克·泰森自己决定,而且,也必须由他自己决定。
自从收了泰森这混小子当学生之后,库斯·达马托知道自己其实承担起了教练和父亲这样的双重角色,可是,泰森今年已经16岁了,正是一个人人生之中最叛逆的年龄,也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尽管这样的思想有时候显得幼稚和可笑,可是,他终究要学会独立面对所有问题的,而且就算自己想要多看护他一段时间,可谁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纷杂的思绪驱逐出了大脑,对着谭振华沉声说道,“那就这样吧,我同意。”
“我没有问题了,开始吧。”谭振华微笑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