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振华顿觉一口大槽堵在了支气管里,想吐又吐不出来,可仔细回想,却又发现如果是他自己处在谢赫的位置上,恐怕也会忍不住浮想联翩的。
谁叫这位谢赫不旦挂名阿连酋国防部长,在负责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事物中,还包含着一项“安全”呢?
阿连酋,这个由7个酋长国联合而组成的国家,地处阿拉伯半岛东部,北濒临波斯湾西、南与壕沙交界,东、东北与阿曼毗连,西北与卡塔尔为邻,而与其隔海相望的,就是整个阿拉伯世界共同的敌人——伊波斯。
可以这么说,对于波斯湾沿岸国家、阿拉伯世界或者整个中东来说,阿连酋这个国家的地理位置都非常重要。
不过,出于历史原因,这个国家却是阿拉伯世界中,尚未与华夏正式建交的四个国家之一。
一个来自未建交国家的富豪,突然在没有知会阿连酋任何官方机构的情况下,却通过第三国申请了入境旅行签证,这种事情,随便怎么想都是有猫腻的吧?
什么你说渡假?
嗯,如果是二十年后的迪拜,这种可能性的确相当的大,那时的迪拜是全球众多富豪们都愿意选择的渡假地点,可现在么,来到这座除了黄沙嘛也没有的城市用这个理由未免有些牵强,总不会是为了来看沙尘暴吧?
虽然小谭谭原本的确是抱着这个目地。
好吧事到如今,谭振华得承认,他的大名,肯定已经出现在了许多国家重点关注的名单之上。
而且为毛我走到哪里好像都要跟这些秘密机关发生点什么的样子?在华夏有死瘸子,在缅玉有吴钦纽,在米国有威尔·史密斯,在不列颠有汤姆·克鲁斯,还有眼前的这位谢赫三王子,虽然这些人里好像大多数都是自己主动招惹的……
不过,还是最讨厌跟这类人打交道了,一个个阴阴的,心思比头发丝都多,骗起来可费脑子了……咳咳咳。
“好吧谢赫王子殿下,我承认你猜对了,其实我这趟来,的确是带着特殊使命的。”小谭谭觉得不大可能让三王子相信自己就是来瞎逛的,那不如干脆省点口水顺水推舟好了,小谭谭顿时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开始满嘴胡柴地顺嘴跑火车。
对面的谢赫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你看果然如此我猜中了吧”的表情,将刚才紧绷的神态也略微放松了一些,双手交叉放在了桌上认真地说道:“埃里克,就像我刚才说的,其实我也能猜到你的使命,不过,今天,这里,现在,是一个非常私人的场合,你看,这里只有我们俩人,不如让我们坦率一点好么?”
谭振华点点头道:“如你所愿,我的王子殿下,我承认你猜中了我的使命,所以呢,你现在也可以坦率地告诉我,对于我的使命,你的态度是什么?你的父亲,迪拜现任酋长谢赫·拉希德·本·赛义德·阿勒马克图姆阁下的态度又是什么?”
皮球被踢回了谢赫这边,而如何回答这样一个敏感的问题,顿时让谢赫王子陷入了短暂的纠结之中。
“埃里克”,过了好长时间,谢赫才勉强开口道:“我只能说,就我个人而言,是非常希望能与华夏建立正常的外交关系的,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我的兄长、迪拜王储谢赫·马克图姆·本·拉希德·阿勒马克图姆持有和我一样的观点。”
所以你们这些阿拉伯人的名字就是在那几个词里玩排列组合吗?
被那一长串熟悉名词的不同排列组合方式绕得有些晕头涨脑的谭振华不由得扬了扬眉毛道:“我猜接下来要说但是了。”
谢赫顿时满脸苦笑道:“埃里克,你真是个言辞犀利的人,好吧这一点其实我已经在昨天晚上的拍卖会上领教过了——但是,我们阿连酋的国体比较特殊,相信你应该也有所了解,组成我们国家的7个酋长国拥有相当高的自治权利,而与华夏建交这样重大的国策,显然需要得到所有酋长国的一致同意,这一点就算以开国老总统谢赫·扎耶德·本·苏丹·阿勒纳哈扬的威望也无法改变。”
谭振华点点头道:“这点我可以理解,所以,目前你所知最大的阻力来自于?”
谢赫的苦笑更苦了:“埃里克,虽然这很难以启齿,但我还是不得不遗憾地告诉您,这个最大的阻力,来自于我的父亲,也就是迪拜的现任酋长,而且,他还担任着阿连酋副总统兼国家总理,实际上管理着这个国家。”
“这倒是个麻烦事。”
谭振华实在没想到,自己将计就计地顺嘴这么一滑溜居然被他听到了这么了不得的新闻——不对,大事不妙!
特么的这可是皇室秘闻啊,父子政见不和,往轻了说,至少也得算宫斗级别,这要往重了说——我靠,特么的谢赫三王子,你不是想造反吧?!
这么想想倒也真有可能,眼前的这个谢赫三王子,虽说担任的阿连酋国防部长只是挂名,哎,这挂名好像也是他自己说的,但只要有这种军职的人,手底下好歹也得有几支可靠的人马,而另一个头衔中负责的迪拜酋长国的安全可是实职,其地位倒与缅玉的那位吴钦纽差不太多。
吴钦纽,那家伙可是脑后生着反骨的,就在不久前,这家伙才把同属政府军阵营的背篓将军丹瑞给卖了个干干净净!
谭振华突然有种掉头拔脚就跑的冲动——三王子殿下,您要是想反,就自个儿去反,别拉上二少爷我行不?你们这里可是君主制国家,掺和到这种事情里,一个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恐怕到时候就算咱是外宾也不行,万一这要是老酋长搞个全球追杀令啥的出来,少爷我在这道上还混不混了?咱们俩个素昧平生、萍水相逢,你可别往死里坑我!
他的神态变化当然没能逃过谢赫的眼睛,三王子更苦的笑脸愈发苦了三分:“埃里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我的父亲非常尊敬,他是一位伟大的领导者,在这一点上,我想,全体迪拜酋长国的人民都是这样认为的,我只是与我的父亲在对待华夏的意见上稍微有些不同而已,我们的出发点其实是完全相同的,只不过在结果的选择上产生了一点点分歧,或者说,是对未来的看法上出现了一点点分歧罢了。”
谭振华勉强按住了自己跃跃欲试的双腿沉声道:“好吧王子殿下,我可以选择相信你,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们父子的分歧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