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末期，情报部门陆续发现苏俄有研发两款新型战机的迹象，随着传回的情报越来越多，现在已经可以确认，正在研制的战机分别由米高扬设计局和苏霍伊设计局负责，很可能将被命名为米格-29和苏-27。”黑衣人根本没有在乎兰德里·格鲁曼的厉声呵斥，而是用显得漫不经心的语气继续说着。
“而这，让米国人感受到了挑战，军方认为，现役的战机在面对这两款即将面世的新式苏俄战机时，将不再具有优势，因此迫切需要开展下一代战机的研制计划。于是在1981年，空军高层开始下一代战斗机的研发探讨，旨在研发一款能够取代F-15“鹰”的新型战斗机。同年6月，空军发布了对于“先进战术战斗机”AdvancedTacticalFighter，缩写ATF的研制招标书。ATF计划的硬性要求有三点：隐身stealth，超音速巡航supercruise以及短距离起飞shorttakeoffandlanding。”
“目前，这个计划有9家公司参与，分别是：波音、费尔柴尔德、洛克希德、麦·道、诺斯罗普、罗克韦尔、沃尔特，以及你们格鲁曼。”
黑衣人说完了这些，笑眯眯地注视着兰德里·格鲁曼道：“你看，ATF计划对我来说根本不是什么秘密，而且我还知道，这个计划的概念设计招标下个月就要开始，而这，是兰德里先生你当前最主要的工作。”
兰德里沉默了。
眼前的黑衣人既然能对这个目前处于严格保密阶段的ATF计划如数家珍，甚至没有隐瞒地点出了苏俄尚未公开的新型战斗机型号和研发进度，显然大有来头。
此时再追问这人的身份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如果他想说，或者觉得有必要让自己知道的话，他早就说了，而他现在的这种表现只能说明一点，这人找自己，是有一桩隐秘的事情要自己去做！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片刻之后，兰德里终于又开口了，嗓音微微有些沙哑。
黑衣人再次耸了耸肩膀道：“我已经说过了啊？我想要和你做一笔生意。”
“什么样的生意，我又为什么要做这笔生意？”
“那当然是因为，这笔生意能让你的公司挣到一笔大大的钱，而这笔钱，可以让你在竞争ATF计划中，获得更为宽裕的研发资金，格鲁曼先生，恐怕不需要我再提醒你，格鲁曼当前糟糕的财务状况了吧？老里洛易是个不错的人，念旧、对待员工宽容而和善，但这也给你留下了太多的包袱，对吗？兰德里先生？”
他竟然对我们格鲁曼公司这么了解！
兰德里不禁心中苦笑。
黑衣人说的不错，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宽容而念旧的人，从公司成立的第一天开始，他就一直和他的员工们保持着亲人般的关系，深得员工们的爱戴。他为那些有孩子的女雇员们修建了设施完备的托儿所，为员工们提供一日三餐可口饭菜，设立员工图书馆，员工舞厅，并且购置了大量的体育器材。他还制定了一个“门户开放”政策，允许员工随时去找他谈论公司的问题，除非某个员工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他从不轻易解雇员工。
但这一切，却在他兰德里接手公司后，成为了巨大的包袱。
在他看来，正是父亲这种温情脉脉的管理方式，给了员工们随意偷懒的空间，而不肯轻易解雇员工，也导致了公司的人员臃肿、年龄老化，他甚至听说过别的飞机制造公司给他们起的外号——格鲁曼养老院。
他想改变这一切，但是父亲在世的时候却坚决不同意，而即便父亲已经退休，他在公司的威望还是无人能及，所以他什么都不能做——直到去年，父亲走了，他才觉得自己可以尝试改变。
但公司目前的处境，显然不是做大手术的时候。
别的不说，仅仅算算要解雇那些已经在公司已经工作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老员工的赔偿金，就需要支付一笔极为高昂的现金。
而现金，是目前的格鲁曼最缺的东西。
也许黑衣人说的不错，他的确需要一笔额外的收入，一桩能带来大量利润尤其是现金的生意。
“告诉我是一笔什么样的生意。”
黑衣人笑了，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递给了兰德里。
“我需要这些东西，越快越好。”他说道。
兰德里接过了这份文件，打开，开始阅读，但，只看了第一行就脸色大变！
“这是！”
“这是一份采购清单，兰德里·格鲁曼先生，而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仅仅是第一年的采购清单，如果你同意，这份清单每年都会放到你的面前，当然内容可能会稍稍有些不同，而我和我的朋友们都认为，我们给出的采购价肯定会让你满意的。”
兰德里·格鲁曼的呼吸急促，连手都颤抖起来，他一页一页翻看着这份采购清单，看着上面的设备名声，心中翻江倒海。
AN/AWG9雷达核心配件、各种电子元器件、好几个特种标号的润滑油、各种特殊用途的垫圈及隔热材料、液压系统的泵及管线、舵面连接件……
这份总额高达1.5亿美元的采购订单所罗列的一切都清楚地告诉他，这些配件都是为了维护、保养F-14“熊猫”战斗机所采购的！
而F-14战机，全世界只有两个国家列装，米国，以及它在中东的敌人，伊波斯！
黑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样，兰德里先生？这份订单还满意么？我们测算过，格鲁曼从这份订单中至少能获取超过50%的利润，而我的客户已经决定了，他们会慷慨地全部以现金支付，所以如果兰德里先生需要做什么手续的话，只要通过一个第三方公司即可，那会非常简单而隐秘。”
他竟然还赤裸裸地告诉我，可以私人侵吞其中的一部分利益！
兰德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他抬起了头，注视着这位神秘的黑衣人道：“如果我拒绝呢？”
黑衣人笑了起来，露出了满嘴的白牙，看起来显得阴森而狰狞：“那么明天早上，格鲁曼航空航天公司就会发现，他们需要任命一位新的董事长，而我，则不得不去拜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