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不长不短的一顿距离,此刻,就是生与死的距离,她的孩子、她的心头肉此刻就在她面前的十层高楼上,随时可能掉下来,她却什么都做不到。
江梦娴哭得绝望,却不能出声,怕糨糊看见了不懂事跳下来。
唐尼抱住了崩溃的她,低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糨糊她爸已经进去和她谈判了,没事的……”
“唐尼,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江梦娴像揪住一颗救命稻草似的揪住了唐尼。
唐尼扶着崩溃的她到了一边休息。
此刻,龙城和连景主持大局,连家、龙家来了不少人,将这栋大楼都包围了,却迟迟不敢派人进去,此事暂时没有惊动警方的人,怕激怒连羲晚而对孩子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孩子要尽快救出来,时间越长越不利,连羲晚可能失去耐心,糨糊也可能因为害怕而失控从上面掉下来。
唐尼骗糨糊说这是演戏,暂时把她给稳住了,可不能拖久了。
他们拿到了建筑内部图纸,商量对策。
连景道:“我们可以派突击部队和狙击手联手出击,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人。”
可是连雪篙立马提出异议:“不行,这个角度是狙击死角,贸然派出突击部队,可能有去无回,晚姑可能对糨糊下手。”
卡翠娜和连羲晚二合一了,此刻的连羲晚是集合了两人双倍的智慧和身手,但是却被卡翠娜主导,用突击部队的话,也要掂量掂量他们是否是连羲晚的对手,而且,连羲晚手里有枪。
龙城提议:“可用无人机近距离精确打击。”
可连景斟酌再三,还是拒绝了,道:“用无人机的话,大丸子她……”
连羲晚会死。
连景现在要尽力把两个人都保出来。
龙城大怒:“为了救出我的外孙,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甚至可以杀死连羲晚。
区区一个连羲晚,根本不可能和自己的外孙相提并论。
连景要保两人,龙城却只要糨糊活必要时候牺牲连羲晚,两方人马争吵不休。
一辆车默默地停在了众人注意不到的地方,球球从车里下来了,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被赶到十楼阳台缩成一团的糨糊。
而此刻,联系连羲皖和龙烈已经上了十楼,他们要和连羲晚谈判。
上了十楼,连羲皖首先就看见糨糊缩成小小的一只,蹲在没有护栏的阳台上,两只小手被绳子捆在一起,绳子的另外一头被踩在连羲晚的脚下。
连羲晚面色惨白,她在研究所里受了伤,黑色西装已经染了血,只是没看出来。
随着失血的增多,她的耐心在逐渐失去。
看见连羲皖进来,糨糊高兴地站起来,小脸蛋脏兮兮邹巴巴的。
“拔拔!”
软软的声音一起,那正在闭目养神的连羲晚豁然睁开了双眼,手中的枪口无声无息地对准了糨糊。
连羲皖的五脏六腑都一齐抖动了一下,对那要跑过来的糨糊道:“乖宝宝,不许站起来哦,坐回去,坐回去,拔拔要开始说台词了!”
龙烈也赶紧道:“快回去坐好,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动哦!”
两人的声音都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糨糊赶紧坐了回去,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眼神看着连羲皖,眼里惧怕极了,扁着嘴巴,要哭不哭的。
看着糨糊坐好,连羲皖稍微地松了一口气,咽了咽口水,看向了连羲晚。
同样的一张脸,却是两个不一样的人生。
连羲皖憋住了眼里涌上来的泪,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卡翠娜,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只希望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龙烈紧张无比地看着连羲晚,见那拴着糨糊的绳子就在她的脚下,她把脚从绳子上移开,糨糊唯一保护措施都没了,她蹲在阳台边上,若是往后退一步,就要掉下去了,吓得连羲皖赶紧道:“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求求你不要伤害孩子,她是你的侄女啊!”
连羲晚的脚慢慢地踩在了那绳子上,对着连羲皖冷冷一笑,手里枪的保险已经打开了,枪口对准了糨糊,只要她轻轻扣动扳机,糨糊就保不住了。
“很简单,我要你们替我打通所有关节,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出国,等我出了华国的地界,我自然会放了她。”
连羲皖忙道:“好好好,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去协调相关部门。”
当先,最重要的是要把人给安抚好。
龙烈手里拿着一包东西,打开一看都是食物和止血的东西。
“大丸子,你都已经十二小时没吃东西了,我给你准备了吃的和止血的东西。”
连羲晚用枪口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毛坯地板,道:“扔过来。”
龙烈知道现在自己和她正面冲突是十分不明智的,可能害了糨糊,便将东西都放在了连羲晚面前不远处,她用脚把东西给勾了过来,手中的枪口始终指着糨糊。
她是顶尖杀手,也是特种兵王,若是龙烈现在出手,受伤的就是糨糊。
连羲晚拿了一盒饼干吃了一点,丢了一盒牛奶给糨糊,糨糊手被绑住了,笨拙地捡起牛奶插吸管‘咕咚咕咚’地喝着,她也饿了半天了。
连羲晚一边警惕着龙烈和连羲皖,一边单手脱下衣服,露出了自己受伤的胳膊,麻利地自己给自己止血包扎,她受过特种自救训练,一边给自己包扎,还能提起高度警惕。
连羲皖见她冷静了下来,又看了看在喝牛奶的糨糊,拍拍龙烈的肩膀,对连羲晚道:“这是大事,我先下去协调一下有关部门,给我点时间。”
可忽然,连羲晚一把糨糊给抓到了怀里,用枪口顶着糨糊的头,冷厉道:“有人进来了!”
她听觉异常灵敏,三层之内有人进来她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龙城和连景才不敢安排多的人进来。
糨糊吓得‘哇’一声就哭了,连羲皖忙举起手道:“没有没有,就我和龙烈两个人,绝对没有其他的人!”
可是一回头,却看见连小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来了。
他双目无神地看着连羲晚,以及她怀里正在哭泣的糨糊,绝望到了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