糨糊听不到拔拔的声音,失望极了,和龙城说了两句话之后挂了电话,她鼓捣了好一会儿,都没办法打通连羲皖的电话。
江梦娴知道,龙城趁着她睡觉的时候,把糨糊的腕表给重新设置了一下,她再一键拨出去的,只能是龙城的电话。
江梦娴忙安慰她:“乖宝宝,早点睡,有事情明天再说。”
糨糊委屈得掉泪:“可是宝宝不跟拔拔讲电话睡不着。”
江梦娴抱住糨糊,低声道:“麻麻在身边都不行吗?”
糨糊依旧委屈:“宝宝要拔拔……”
江梦娴泪目,拿出手机,看了看通讯录里‘糨糊爸’那个称呼,许久还是没有勇气打出去,可是糨糊在一边小声小声地啜泣着,江梦娴又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她知道,龙城要把糨糊和她爸爸分开了,对于糨糊和连羲皖来说,这都是非常残忍。
他从非洲把糨糊抱回来的时候,她奄奄一息,还经常生病,他整一年都陪着糨糊住在医院里,糨糊是连羲皖心尖上那一块无可替代的肉,他怎么能接受和她分开的事实!
糨糊生下来就亲爸爸,她又怎么能没有爸爸呢?
江梦娴打开了微信,在好友列表里找到了连羲皖,连羲皖的头像,是她三年前的照片,十分好找。
她打了一个字过去:“在?”
对方秒回复:“在。”
江梦娴点了视频通话,然后把手机拿给了糨糊,糨糊擦擦泪,坐起身看手机屏幕,很快就出现了连羲皖的脸,她顿时眉开眼笑,奶声奶气地叫道:“拔拔!”
连羲皖那边灯火通明,似乎十分繁忙的模样。
他看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小脸蛋,笑笑,温柔问道:“宝宝,今天有没有乖乖的?”
糨糊道:“宝宝很乖哦,宝宝和麻麻搬到了大房子住,好大好大的房子,拔拔要赶紧来看宝宝哦!”
连羲皖道:“好的,宝宝乖,早点睡,拔拔还有工作要忙!”
糨糊:“拔拔晚安,比心!”
和爸爸说话之后,糨糊美滋滋地睡觉了,自己盖上被子,还替爸爸给妈说句晚安:“老婆晚安。”
江梦娴俯身亲亲她,道:“宝宝也晚安。”
她关了灯,开了小夜灯,却没有睡意,睁着一双眼看着糨糊。
半夜,研究所里。
连羲皖挂了电话,望着手机屏幕上,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做成的壁纸的发呆。
这是他们在影视城里拍的照片,他在片场拍戏,糨糊去别的片场做群演,中午江梦娴把她抱回来吃饭,他穿着民国时期的军装戏服,糨糊穿着古代丫鬟的戏服,江梦娴穿着一身宽松的衣服带着鸭舌帽,一家三口三个模样。
糨糊正在努力吃饭,江梦娴给她喂饭,连羲皖低头看着他们娘俩,眼里全是温柔,这一幕被黑四完美抓拍到了。
他静静地看着那壁纸许久许久,最终还是收好了手机,怀里揣着一叠文件,到了关押司天祁的地方,把一叠文件拍到他面前。
“这是军方和ZF签署的对你的特赦令,华国范围内通用,只要你保证从此不再华国闹事,你签了字就安排你出国。”
司天祁看一眼特赦令,又冷漠地别开了眼去:“作假太明显,我不信。”
连羲皖不想废话:“我现在可以以连家的名义向你保证了,只要你治好我姐姐,你随时可以走人。”
能拿到特赦令是出乎连羲皖预料之外的,他也不敢相信,军方居然真的发了特赦令给司天祁这个杀人如麻的恶魔。
这其中除了连家的斡旋之外,还有掺杂着一些大国博弈的因素。
不少境外势力也收买了恐怖分子在华国境内搞恐怖袭击,在华国犯下血债累累之后逃到国外,可那些杀人凶手依旧可以得到别国光明正大的庇护,甚至还可以公开走穴赚钱,全世界巡回演讲、出书,光明正大地兜售自己被华国压迫的‘苦难史’赚取人气,甚至还能拿在全球都有巨大影响力的‘和平奖’!被捧为和平使者!
多么讽刺,多么魔幻?
鬼狼在世界范围内虽然犯下血债,杀了不少人,但是他不在学校和华国闹事,不对,也就闹过三次,一次多年前时代广场,手下人接了张瑶瑶的单子杀江梦娴,人没杀到,鬼狼自己折了两个人,之后劫持连夏和江梦娴企图逃走,也没得逞,还炸了飞机,第三次,也是劫持江梦娴。
他在华国犯的事情,差不多都是跟连家的私仇,连羲晚和龙烈被伏击那次,也是一次在境外进行的多国联合反恐行动,不在华国境内,连家自己都不追究了,军方自然也不会追究。
既然境外势力都公然庇护那些残杀华国子民的恐怖分子,华国为何不可以!
鬼狼虽然残忍,但他是杀手,杀了没用的人他也懒得杀,他杀的几乎都是政客和各种大人物,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个拿钱买命的杀手,一个工具,一个谁都能收买的狗,真正杀人的,并不是他,而是那些道貌盎然身处高位的政客和大人物,他们想杀人了、想用非正常手段获取利益却又怕脏了自己手的时候,就想到了鬼狼。
各中利益纠纷太过于复杂,司天祁手里掌握的东西也让华国军方十分感兴趣,在大国利益面前,鬼狼犯的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可司天祁几乎没把特赦令放在眼里,他别开眼,道:“我现在后悔了,有特赦令也不行,我要见梦娴,我要带我老婆江梦娴一起走。”
他不提这个名字还好,一提到这个名字,刚才还十分冷静的连羲皖顿时就像失去理智的野兽般暴起,一把揪住司天祁的衣领,凶狠无比的威胁道:“你休想再见她!!”
司天祁看着暴怒的他,嗓子里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然后却道:“哥哥,比耐心,你比我还是差了一点。”
连羲皖咬牙看着他,最终还是放开了手,他将那份特赦令放在他面前。
“十天之后,军方和连家会公布逮捕你的事情,并且对你进行公审,那个时候,就算有特赦令也无用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自己把握吧。”
说罢,他急匆匆地离开了。
司天祁看着那一份热乎的特赦令,上面盖着军方大印,他忽然抬头,看向了连羲皖离去的方向。
“其实——”
他拉长了语调,道。
连羲皖急匆匆的步伐停了一下。
司天祁才继续道:“我也不能让她恢复记忆了,她的记忆,已经被我永远消除了。”
连羲皖并未回头,停顿了这么一句话的时间,继续急匆匆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