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人在为云昭办事。
他几乎就是一个消息接受末端。
冯英对石柱土司宣慰司有着别样的情感,这一点,云昭是知晓的,尽管她表面上似乎对高杰,云霄的做法表示了同意,可是,在她的心中,对于石柱土司宣慰司的烟消云散是伤感的。
蜀中乃是物华天宝之地,对于中华来说,这是一块必须纳入核心管理的土地,这一点不容更改。
“白杆军应该消失……”
云昭探手拉过冯英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妾身,知晓。”
云昭捏着冯英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然后低声道:“你对蜀中连接云南乃至乌斯藏的“八尺道”有兴趣吗?”
冯英吃了一惊,看着云昭道:“你要干什么?”
云昭道:“你收拢了白杆军,那些人似乎也只听你的,那么,给这些人一条生路就是你的责任,我准备加大与滇南乌斯藏的联系,以通商为第一手段,你想接手吗?”
钱多多在一边娇媚的道:“快答应啊,夫君难得假公济私一次。”
冯英看着云昭道:“夫君,此言当真?你不用跟张国柱商量一下?”
云昭摇摇头道:“张国柱的事情太多,小小的“八尺道”他还没有注意到。”
冯英瞪大了眼睛道:“”八尺道“啊,在哪里?”
钱多多给了冯英一个大大的白眼,将冯英的屁.股从云昭腿上推下去,自己枕在上面,仰视着冯英笑道:“你管他在哪里,只要夫君说起,你就赶快答应,反正他不会害你的。”
云昭笑道:“这是一条古老的贸易路线,是大明与乌斯藏进行茶马交易的道路中的一段,这样的道路总共有两条,一条从蜀中出发直达昌都,另一条从洱海出发抵达昌都。
很久以来,乌斯藏对于大明人来说都非常的陌生,现在,我们要打破这种神秘,进入乌斯藏,并且统一乌斯藏。”
冯英不解的道:“我们要那块地方做什么?我听说那里不适合汉人生存。”
云昭道:“乌斯藏与西域这两块地方,必须纳入蓝田皇廷的掌控之内,有了这两块地方,我们才能真正的走向世界。”
这段话不仅仅是冯英听不懂,钱多多也同样不懂。
不过,她们两人都从云昭的话语中,听到,看到了不容更改的决心。
云昭觉得没必要动用后世的术语跟自己的两个老婆解释一下这两个地方的重要性。
同时,冯英与钱多多也不没有多少心情听夫君讲述一些晦涩难懂的大道理。
直接按照丈夫说的去做就是了,一定不会错的。
这是云昭多以来树立的强劲声誉造就的结果。
当三人快到傍晚的时候才从屋子里出来后,云春,云花两个看他们三人的眼神非常的奇怪。
云昭实在是懒得跟这两个恨嫁的女子解释自己什么都没做。
钱多多却媚眼如丝的朝这两个笨蛋吃吃的笑。
至于冯英,她从来走得直,站的正。
云氏内宅的大白鹅已经繁衍了很多代了,不过,看守内宅的大白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它们挺胸抬头在院子里迈着高傲的步伐来回走动。
脾气依旧暴烈,只是不敢再对云昭有任何不敬。
云娘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衣衫,头上还戴着黑色的幕篱。在她身后跟随着不下二十人。
在月亮门遇见了自己的儿子跟儿媳,却没有说话的兴致,面对他们三人的请安,仅仅点点头就准备去后宅休息了。
“崇祯下葬了?”
云娘叹口气道:“下葬了,就埋在昔日秦王家的墓地里。”
云昭道:“人死债消,这人已经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母亲不必难过。”
云娘低声道:“为娘以为皇帝死了,是一件天崩地裂的大事,现在看来,不过如此。一个人死了,与一只猫,一只狗死掉没有什么差别。”
云昭道:“本来就是这样。”
云娘皱皱眉头道:“崇祯的皇后很想带着那些嫔妃们殉葬,被我阻止了。”
云昭道:“大明其实是有妃子殉葬习俗的,不过呢,自从朱棣之后,很少再有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发生,她们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思呢?
哦,她们以为我会用这种借口除掉她们。”
云娘叹口气道:“破家之人不如狗,何况是亡国之人。”
云昭道:“亡国的王侯不值得怜悯,他们本来应该为自己的王朝殉葬的,既然她们不愿意死,那么,就准备当一个平民吧。
这是新的王朝能给她们的最仁慈的对待。
毕竟,她们早年的锦衣玉食,都建立在百姓的悲苦之上。
我不会因为她们有美丽的容颜,优雅的举动,高雅的谈吐就高看她们一眼,锦衣玉食多年,也该尝尝普通百姓生活的辛酸了。
母亲,对朱明后裔我们不刻意压迫,但是,也不能刻意的帮助。”
云娘道:“为娘知道,对她们过于仁慈,就是对昔日受苦的百姓不公。”
原本围在云昭身边想要亲昵一下的两个女人,见婆婆心情很不好,就立刻放弃了丈夫,以孝道之名,搀扶着年纪并不大的婆婆回去了。
云昭摇摇头,接着回到大书房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今天看的文书大多数地方官发来的简报,好消息不多,应该说好消息都被国相府直接截留了,因为好的事情不用告诉云昭这个皇帝。
只有很糟糕或者极度糟糕的消息才会放在云昭的桌案上。
张国柱的做法很明显是在向云昭进谏,希望他多看看天下悲苦,多想想百姓福祉,少干些有的没得屁事。
会宁县县令张楚宇奏曰:“圣鉴事,窃维会宁以筹粮筹运为最难,而采粮转运又均非巨饷不办。辖境苦瘠甲于天下,地广人稀。匪乱以来,仅存孑遗,不及承平时十分之一,非赖各省关协济无所措手。
臣来会宁已经一载,目之所及,心痛无所出,山地之民,与兽类无异,虽夏收之日,依旧以野菜充饥,臣欲进农户家中,为乡绅所阻。
非不准微臣进入,乃是因为家贫,阖家老小只有一套衣衫……臣与从人解衣相赠,行不过三里,微臣与乡绅,从人二十余只剩亵衣……乃越会宁城,水恶不可近。咸泉三百里,硷土帝所摈。燥吻顿生棱,少饮若成疢。向人乞储水,一勺类馀馂……”
看完陇中会宁县令张楚宇的奏章,云昭掩卷沉思片刻,对裴仲道:“张楚宇官声如何?”
裴仲很快取出张楚宇的记录,查看片刻放在云昭面前道:“为官六年,武功县三年考评一级,长安府考虑到此人才能卓著,有意卓拔此人,遂派遣去会宁县经历,只要在会宁县立功,将会出任州府。”
云昭叹口气道:“这些人怎么如此的死脑筋,既然会宁县不宜人居,为何不上报搬迁?会宁这个地方我还是知道的,查看一下会宁有多少人户。”
裴仲刚才取张楚宇文书的时候,就已经把会宁的鱼鳞册拿在手中,见陛下问起,就连忙道:“七千八百八十六户,人,两万四千九百五十七人。”
云昭起身在地图上看了一阵道:“命秘书监寻找水草丰美之地搬迁吧!”
裴仲犹豫一下道:“陛下,此风不可长,假如所有险恶之地的百姓都想要搬迁去水草丰美之地,我们哪来那么多的好地方呢?”
云昭冷笑一声道:“土地不够,是军队的责任!如果有一天,朕的子民前来哭告,说家乡无法活人,那么,朕就会让军队让出他们的营地,来安置朕的百姓,至于他们有没有地方安置,朕不管!”
裴仲吃了一惊道:“如此,对军队……”
云昭看着裴仲道:“对军队不公?朕到时候要看看,那个将军有脸来朕的面前哭诉!”
裴仲道:“此事,应当告知国相府。”
云昭苦笑一声道:“这份文书本就是国相府报上来的,之所以报上来,就是要朕来做主,张楚宇的奏报他们应该已经验证过了。
直到现在,张国柱还在做恩出于上这一套。”
裴仲见云昭主意已定,就抱着云昭批阅过得文书准备匆匆离开,搬迁一个县的百姓是一桩非常让人头痛的事情。
好事情是好事情,总是有一些留恋故土的人就是不愿意离开。
不过,张楚宇这个人还是有能力的,现在要做的就是寻找一处距离会宁县很近,又有大片土地,还要容易开发水利的土地才成。
这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仅仅是前期的勘察事情,就需要一年以上,等会宁百姓在新的地方安居,又需要三五年的时间。
这中间的钱粮补助,以及税赋减免,关系到很多律法与部门,需要大量的沟通。
“以后,但凡遇到这种状况,当地官员应该迅速上报,该抛弃的就抛弃,大明很大,以后会更大,我们没有必要死守着一个地方。
在水草丰美的地方劳作一年,足矣顶他们在穷山僻壤之地十年之功。
以后,能改造搬迁者,以搬迁为主,人口聚集与分散,以聚集为主,趁着大明如今穷蹙,人少地多的时候,早搬迁要比晚搬迁要好。”
云昭在一张纸上写下这句话之后又递给了准备离开的裴仲,命他将这个指令交给国相府,着为永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