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闵山昂然而立,俨然一副局外人的姿态看待匈奴局势,分析道:“冒顿从来都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也是一个有手腕有魄力的人,和这样的人做对向来危险!”
“据臣所知,在匈奴前任单于战败而死之前,冒顿就因为哈曼的一切举措,早已暗中谋划对付哈曼,欲要取而代之!”
“哈曼死后,匈奴帝国大乱,早有准备的冒顿一举杀出,夺取大权。而后,乘东胡不备,摆了东胡一道,计杀东胡数十万大军,差点让东胡步入亡国之境!”
“当初,冒顿的计划已经很明显,联盟大秦,攻打东胡。待得一统北境,冒顿必将发兵南下,下一步对付的就是大秦!”
“然,他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在诸国之上,还屹立着一个巨人,天门!”
“天门早已暗中掌握匈奴与东胡内部的军政大权,只要发力,瞬间就能夺权!”
“在冒顿纵横捭阖,正准备彻底灭绝东胡,发兵秦国之际,天门出手了,瞬间夺走他手中大权,从那一刻起,冒顿俨然已经成为一个空有其名,不负其实的王者!”
嬴守静静的听着,听到这里,轻轻点头,道:“说得没错,天门的出手,的确让人措不及防,就连朕,当初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以冒顿也行和性格,他可以做一个暂时的傀儡王,但绝不会永远做别人手中的傀儡。”
“所以,当初的冒顿虽然接受天门的安排,但他与天门的嫌隙,早已生出。在接下来的日子,他看似在为天门对付我大秦,实则,却是在利用我大秦消耗天门之力,以助他自己摆脱桎梏!”
“这一点,倒是与东胡的计谋不谋而合,只可惜,东胡从来就没机会可言,相反,冒顿接着东胡都事,反倒是抓住机会,彻底摆脱天门!”
说着,嬴守暮然抬头,看向窦兰馨,笑道:“朕说得,应该没错吧?”
窦兰馨上一刻还在担忧东方闵山的事,此言一出,她顿时目光一闪,略带讶异,没想到嬴守竟然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来了。
而且有些事,似乎他早就看透一切一般。
“小女子不知陛下所言何意!”
然,有些事做也做了,但做得,却说不得。窦兰馨可没有当场打自己脸的习惯,这种无耻之事,哪里会去承认?
“真不知道吗?”
嬴守摇头一笑,道:“当初燕地一战,不可否认,我大秦元帅,王麟的藏兵之法确实神乎奇迹,无人能出其右。神出鬼没,足以打得任何人措手不及!”
“然,措手不及,不代表就一定会大败。即便真的大败,也不代表一定会全军覆没!”
“你当初攻打长城,其实有很多办法可以智夺城关,可你没有,你只是强攻,摆明了就是在消耗兵力!”
“你虽然是一个女人,但能被誉为战神,绝不可能如此愚蠢。而冒顿,恰好和你一样,也做出同样的举动!”
“你们都在借用大秦关卡,消耗自己的力量。冒顿耗损五十万,你耗损近三十万!”
“进入长城后,匈奴展现越拉越长,首尾难顾。看似在拼命四处攻城略地,实则冒顿刻意为之,就是在给我大秦破敌以顺好匈奴兵力的机会!”
“他带领攻打大秦的军队,基本上都在天门控制之下,他只能想尽办法耗损,而真正属于他掌控的力量,一直留在匈奴境内!”
“同样,你也是如此。你进入长城后,立刻兵分十路!”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这个道理谁都懂,最主要的就是一力破万法。”
“然,你却故意分散力量,给人逐一攻破的机会,莫非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打算否认?”
“倘若当初你不是故意如此,反而将数十万大军聚拢,凭借你的力量,再加上林远的智谋,王麟想要一口吞下你数十万大军,无异于痴心妄想!”
“而你能掌握的力量,同样早就被你留在东胡。如今这五十万大军,能因为东方闵山一句话,尽皆来投,这就是证据。”
“他们能活到现在,只因为他们从来都不是天门所能染指的。天门的染指,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笑话!”
嬴守滔滔不绝,一席话说出,窦兰馨脸色一变再变。
这一刻,在嬴守的目光注视下,她竟然有一种被扒光了,赤条条站在嬴守面前,连丝毫遮掩都没有的感觉。
仿佛嬴守一双眼睛,完全能看透她的一切秘密。
这一字字,一句句,简直把她的所有秘密透露得一干二净。
没错,当初那近百万大军,与其说是在与大秦的征战中而死,倒不如说说因为她窦兰馨的原因被活生生坑死。
可是有些事,做没问题,但说出来就过分了。
难道要她逢人就说,自己坑死了百万大军?
除非她是疯子,否则,这样的秘密,指挥永远隐藏在心里面,哪怕再愧疚,也不能说出。
可她不愿意说的事,嬴守帮她说了,就好像说在借这件事,故意惩罚她一样。
待得嬴守说完,尼哈曼的脸色已经一片惨白。
一旁,东方闵山瞧了瞧嬴守,又看了看窦兰馨,却是面色如常,毫不意外。
明显,嬴守说的这些事情,他早就一清二楚。
毕竟他不是一个傻子,他多少还是一个王,怎能连自己手下战神的所作所为都不知道?
但窦兰馨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他,也是为了东胡,他也不能说什么。
可每每想到,百万人,竟然因为自己姐姐的一念之间,无一归还,即便是东方闵山,心中依旧多少有些愧疚。
如今,他不知该如何为窦兰馨说话,但也没有刻意指责的意思。
可以说,这天下,谁都有资格唾弃窦兰馨,责备窦兰馨,唯独他东方闵山没有这个资格。
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没错,陛下说的这些,都是我做的,那又如何?难道在陛下看来,如此揭穿他人,让他人彻底丑恶,陛下很高兴吗?”
窦兰馨惨白着脸,突然深吸一口气,眼神深沉的盯着嬴守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