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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1章 下山

等花凝雪喝罢了茶,从慕容白这里离开的时候,被她抱在怀里的陈长生,其实内里早就换了个芯子。

当然了,别说是只有金丹境修为的花凝雪,就算是陈拾那边,也断然无法瞧破眼下这个陈长生身上的破绽。

因为慕容白在使用俱神凝体之术化出分身的时候,不仅将孟婆三七的那一窍精魂给吸纳了进去,便是连陈拾当初替陈长生准备的肉躯,也一样没有做到任何的浪费。

果然,等到三天之后,陈拾从海外蓬莱回归,即便他将陈长生在怀里抱了半晌,也未能瞧出任何的不对来。

反倒是因着知晓此时的陈长生不过是一副婴儿之躯的缘故,陈拾在看向陈长生的时候,直接就忘了去遮挡眼里显露的种种算计,却不知道他此时所现出的真实面目,全都被他抱在怀里的这个小小孩童给瞧了个仔细。

俱神凝体的法门确实奇妙,分身与自己虽是同一个人,但分身却又有独立的思想,独立的人格,并不需要慕容白去时时盯着,下发命令。

想想有陈拾看着,陈长生分身那里终归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如果分身那里真有了危及性命的劫难,在暂时并不愿放弃陈长生这条路子来与黄泉冥府取得联系的情况下,慕容白还可以隔空传法,转移部分的功体到分身那里去。

反正,如今小小的陈长生当真是想死都难。

至于其他,反正距离下一个冥府焃鴠日的到来还有十好几年的功夫,慕容白也不可能总在这蜀山耗着。

毕竟在这蜀山之上,除去被陈拾与几个太上长老贴身收藏的几本秘法秘术以外,蜀山剑派的藏书楼,早就被慕容白给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

此时留在蜀山剑派已不会再有更多收获,倒不如还是往这世间再走一走,如果能搜集一些此方世界独有的修行法门用以参考,就更好不过。

毕竟,上一回跟花凝雪一起下山,慕容白就从一个大妖的洞府内找到了一本能够创造生灵的秘法,即便现在也依然没能研究透彻。

如果世上多来几个这样的大妖,将各种秘术秘法,乃至于昆仑天众神独有的神灵术法的修炼方式全都摆来慕容白的眼前,到那时候,慕容白将不再需要如现在一般,以迂回的方式,想法子去将冥府的阴阳双卷弄来一观。

待到那时,他直接驾着云去冥府强抢好不好!

掌门大弟子褚沅冰想要下山历练。

这个消息在慕容白的有意放纵下,很快就在蜀山剑派的弟子当中传了个遍。

不用慕容白多说什么,众人也表示很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毕竟掌门陈拾在自己的六百岁寿宴上说了那样一番话出来,还当着蓬莱、崆峒等修仙门派的掌门长老指明了要让自己的关门弟子陈长生来继承蜀山剑派,他们这位掌门大弟子选在此时下山,着实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对于慕容白的请求,陈拾那里很容易就答应了下来,慕容白也便开始了光明正大收拾行囊的动作。

临下山前,包括花凝雪在内,好多熟识的师兄弟们,都来到慕容白这里对他送行,顺便也表示表示对他的安慰。

可偏偏有个人不知死活,非得要来慕容白这里冷嘲热讽,说一些乱七八糟的风凉话。

而这个人,自然是陈拾的二徒弟,谢天宁了。

以前,对于谢天宁私下里的种种小动作,慕容白一直都懒得去搭理他。

狮子不愿与老鼠打架,并不是说狮子就怕了老鼠,而仅仅只是因为小小的老鼠根本就提不起狮子半点的战斗欲望。

就那么一点肉,还不够狮子塞牙缝的呢!

只是慕容白不愿挑事,谢天宁却是上蹿下跳的闹得挺厉害,让不知道的人瞧了,还真以为是慕容白怕了他。

所以,慕容白自是毫不留情的将谢天宁给狠狠教训了一顿。

而且,在将谢天宁从自己的宅院里丢出去之前,还顺手往谢天宁身上种了个小小的手段。

生活在苦境的那一千多年里,慕容白闲的没事做的时候,就总喜欢琢磨点儿新奇的东西。

此时被他种在谢天宁身上的术法,便是慕容白通过最擅侵染人心的罪念晶元那里得来的灵感。

谢天宁的实力远远比不上慕容白,所以,在被慕容白施展了这个术法以后,从今往后,他的意识里,将会潜移默化的将慕容白当成他需要效忠的对象来看。

如此手段如果说了出去,绝对足以惊世骇俗,引来修仙界所有人的惊叹。

但对慕容白来说,他之所以要这样做,只是想要将一只烦人的苍蝇从自己的耳边赶走罢了。

选了一个宜出行的黄道吉日。

这一天红日高悬,万里无云,慕容白的本体身负仙剑,手捧拂尘,做道家打扮,一步一步的走下了蜀山,入到了滚滚红尘当中。

而被陈拾寄予厚望的陈长生,也终于在这一天,于奶娘教导了多日之后,揪着陈拾鬓角的碎发,磕磕绊绊的叫出了“师父”两个字。

花凝雪送了慕容白下山归来,本是准备要往陈拾这里禀报一二。

可听见从陈拾房里传出的哈哈笑声,她已经迈出的脚步,却无论如何也再难踏的下去。

师父他,果真是烦了大师兄么?

花凝雪抿一抿唇,心下忽的泛起这样一个念头。

而后,她也不再往陈拾这边的房里去,而是转了方向,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修炼去了。

这段时日以来,每天都在照顾陈长生的成长,花凝雪自知,自己在修炼一道上,却是已荒废了有好些日子了。

时间,很快就在花凝雪炼气的过程中悄然而逝。

傍晚时分,当花凝雪从入定中醒来的时候,奶娘也正好抱着小小的陈长生来到了这边。

看着小家伙在奶娘怀里睡得香甜的模样,花凝雪忽然发觉,自己对眼前这个孩子,似是忽然多了几分不喜。

为什么呢?

想想师父陈拾今天的那声大笑,想想师兄这些年里为门中俗务费心劳神的模样。

在花凝雪的口中,忽的便发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