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及此不禁一阵难过,生怕眼角的泪光被同学们看到,转身之时沈嘉伟刚好端着热腾腾的羊杂汤给她送了过来,关切道:“许姐,天冷,喝口羊杂汤先暖暖身子。”
许婉秋向他笑了笑,接过那碗羊杂汤,今年的最后一天了,是时候跟过去道别。
马达刚才在村里的小店里买来了一整箱二锅头,罗士奇和柳正源在找来的一次性塑料杯子里倒满酒,每人发了一杯。
女生们找到托盘用热水洗净,张弛把烤好的全羊分隔装盘,大家围着篝火,一边喝一边吃,忆苦之后的思甜感觉好到无法形容。沈嘉伟对比之后发现,窝窝头红薯干还是不如烤全羊香。
马达捧着一条羊腿啃了一大口,一边嚼一边赞道:“张会长,您这全羊烤得太赞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烤羊肉。”
这声会长把张弛给叫得都不好意了,这马屁拍得有点太过了,人家校学生会副会长在这儿呢,你还叫我官衔,这不是贻笑大方吗?
这次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心中同时都产生了一个共同的看法——舔狗!
人家马达浑然不觉,仍然厚着脸皮吹捧道:“我爸过去也做过烤全羊,可他水平比您差多了,张会长我敬您。”
张弛有点尴尬,咳嗽了一声道:“马达,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马达道:“我长这么大没崇拜过任何人,可是我见到您之后才发现,原来一个人可以那么优秀那么完美。”
噗!甄秀波率先忍不住了,喝到嘴里的一口酒喷出去了,拍马屁的她见多了,可拍得那么赤裸裸,那么明目张胆的,连底线都不要的还是第一个,其余同学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米小白忍不住揶揄道:“张大会长,人家好像是向你求爱呢。”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马达脸皮够厚,根本没有感到难堪:“爱也有很多种,我这是仰慕之情。我对张会长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拍马屁已经拍到连知识产权都不顾的境界了。
张弛笑道:“得嘞,这酒我喝了。”
这杯喝完,马达马上又帮他满上,殷勤得有点像张大仙人在天庭的时候。
张弛建议道:“许姐,您给我们说几句吧。”
许婉秋笑道:“我今天是过来参加你们学院的活动,就是个观察员,当然要听你说,张弛还是你说几句吧。”
张弛道:“那可不行,您一定要说。”
许婉秋在众人的一致要求下也只好说几句,站在篝火前,她轻声道:“今天我非常高兴,也非常荣幸能够参加新世界管理学院的助学送温暖活动,在这学期我亲眼见证了你们学院学生会从无到有的创建过程,也看到你们学生会为学校为自己学院的同学们办了许多踏踏实实的事情,争得了不少荣誉,这和各位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也和张弛的领导有方有关,在此我向你们表示祝贺,也代表同学们向你们表示感谢。”
所有人一起鼓掌,许婉秋毕竟在学生会主持工作多年,人家发言的措辞拿捏得非常准确,这就是领导风范,沈嘉伟望着许婉秋掩饰不住眼中的爱慕之情,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怎么可爱。
许婉秋道:“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过了今晚一切都会重新开始,我希望咱们忘记过去的成绩忘记过去的不快,新的一年重新出发,不忘初心,再接再厉,争取更好的为同学们服务,创造更好的成绩。”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在提醒自己,是该和过去做个彻底的道别了,她要忘记楚江河,将这个人彻底从心头抹去。
掌声过后,同学们相互敬酒,祝福彼此新年快乐。
夜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很快细雪就变成了鹅毛大雪,没有什么比在风雪中迎接新的一年更有诗情画意,他们开怀畅饮着,放下过去的成见和芥蒂,激情畅谈着他们的未来和理想,青春本来就是人生最美好的部分,他们每个人的未来都有无限的可能。
张弛端着酒杯,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想起了远赴欧洲的林黛雨,同一个世界不同的时区,这里已经进入了新年,那边的新年钟声尚未敲响,人在他乡还好吗?拿起手机翻开相册,无意中划出一双雪白细腻修长的腿,张大仙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唾弃并自责着,那是你妹!牲口!删掉!
直到过了零点,所有人才回去休息,电热汀已经将室内温暖烘烤得非常温暖。张弛睡在临窗的地方,睡了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静夜之中,这踩在雪地上的声音特别清晰,凑在窗户上望去,看到风雪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向院外走去,他们房间内所有的男生都没有出门,那就是说离开院子的应该是隔壁女生中的某一位。
张弛悄悄坐了起来,蹑手蹑脚向门外走去,小心开了房门,拿了钥匙,然后从外面将门带上,此时那身影已经从院子里消失。
张弛先听了听房间里面的动静,确信没有惊醒其他的同学,这才沿着院子里的足印追踪了过去,风雪很大,虽然没有燕山雪花大如席的夸张,可鹅毛一般大小肯定是有了。
张弛心中有种直觉,风雪夜行的人很可能就是米小白,追出一段距离仍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张弛沿着足迹追踪,走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似乎兜了一个圈子回到了刚才路过的草垛,正在奇怪的时候,一道身影从草垛后方闪了出来,举起手中的木棍指着他道:“你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干什么?”
果然是米小白,这雪地上围成圈的脚印就是她在故布疑阵。
张弛松了口气:“还说我鬼鬼祟祟,深更半夜的你不老老实实在房间内睡觉,溜出来干什么?”
米小白放下木棍,拉着他向前方走去,张弛道:“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两人已经来到村口,村口的小河已经封冻,上面落满了积雪,米小白拽着张弛的胳膊沿着河堤走上了冰面,张弛甩开她的手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要是不回去我自己回去睡了啊。”如果不是出于对同伴的关心,他才不会冒着风雪跟出来。
米小白道:“现在走恐怕来不及了。”
张弛顺着她的目光回望,却见小桥上站着一道白色的身影,那人身穿白色的斗篷,手中握着一杆寒光闪闪的长矛。张弛不由得想起此前和米小白在水木小树林中的遭遇,脑袋顿时嗡地就大了,自己这不是犯贱吗?老老实实躺在屋里睡觉就是,跟着米小白跑出来干什么?赶着出来被人追杀吗?
米小白已经开始奔跑,张弛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逃出十多米了,张大仙人这个郁闷啊,米小白的脑子里是不是压根就没有义气这两个字,遇到危险从来都是脚底抹油第一个开溜,这跟白小米绝对是师出一门。
张大仙人现在身体的防御力已经有了本质性的提升,从门房秦大爷那里学会真火炼体之后,他先后完成了躯干骨,头部骨骼,和四肢骨骼的淬炼,虽然是只是炼体一层初级境界,可也到了坚逾金石的地步。他的武力值目前即将进入一品追风境,只是今晚他出来得比较匆忙,没有带大力丹,无法在短时间内提升武力值。
张弛此前每次磕丹之后,都会带来一定的副作用,他担心这些非主流的金丹长期积累会危害健康,所以能不使用尽量不去用。
白袍人足尖在桥面上轻轻一点,他的身体冉冉升起,手中长矛在漫天狂舞的飞雪中一抖,然后俯冲而下,宛如一只白色大鸟般向冰面飞去。
张弛已经做好了迎击的准备,可白袍人的目标显然不是他,直接就从他的头顶飞掠而过,在空中右臂伸直,整个人又如一支射出的利箭,闪烁着寒光的矛尖破开风雪直奔米小白的后心刺去。
从张大仙人的角度看上去,这货就跟超人似的,擦身而过,有点庆幸同时还有点不爽,麻痹的,这白袍怪目中无人啊,我特么要是有弹弓我非得把你蛋给爆了。
张弛大喊一声:“小心!”米小白不仁咱可能不义。
白袍人一枪已经刺中了米小白的后心。
张弛眼睁睁看着,鞭长莫及,虽然他对米小白不怎么喜欢,可也不忍心看她在冰天雪地里活活被人给戳死,怒吼一声冲了上去。
白袍人一枪穿透了米小白的白色羽绒服,却有种猛然落空的感觉。
他用力一抖长矛,嗤啦!矛尖将羽绒服撕扯得寸寸碎裂,白色的羽绒和飘飞的大雪交织融汇在一起,分不清哪片是羽绒,哪片是飞雪。
张弛本以为米小白被白袍人这一枪穿了个透心凉,可冲上来一看,白袍人刺中得只是羽绒服罢了。米小白竟然来了个金蝉脱壳,不但骗过了敌人,也骗过了自己。
张弛刚才也只是热血上涌,看到米小白跑了方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
白袍人猛地回过头去,一双阴沉的眼睛死死盯住张弛,攻击的首要目标跑了,满腔怒火都转移到了张弛的身上。刹那间表现出的武力值已经逼近300。按照武道境界的划分,人家是妥妥的一品追风境。
张大仙人呵呵笑了一声,这种时候也只有这货能够笑出来了,他朝白袍人摆了摆手道:“我只是路过,你继续!”低头做出想要绕行的架势。白袍人以为他被吓破了胆,冷不防这货冲了上来。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张弛出手绝不讲究套路,对方手中持有长矛,一寸长一寸强,张弛现在赤手空拳,只有贴身肉搏才能扬短避长。
刚刚冲上去,却见白袍人左手一抖,一把尺许长度的雪亮三棱刺露了出来,照着张弛的心口就刺了过去,人家不仅仅有长的,短的也有。
这可不是在虚拟训练系统里面,被对方刺死后不会变成马赛克,更不会有重生的机会,张弛闪身避过三棱刺,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
白袍人手法变幻奇快,手腕一翻,三棱刺刺入张弛的右臂,张弛虽然全身骨骼淬炼到了坚如金石的境地,可他的皮肉防御力不行,忍痛扬起左拳,照着白袍人的小腹就是狠狠一拳。
白袍人身体拧动,摆脱开张弛的手腕,双足在冰面上倒着滑行,瞬间已经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到二十米开外。
张弛右臂被刺伤,白袍人摆脱之时又顺势用三棱刺在他的臂膀上划开一道血口,鲜血滴落在覆满白雪的冰面,宛如一朵朵盛开的桃花。
疼痛让张弛冷静了下来,对方的真正实力应该和自己在伯仲之间,虽然白袍人的武力值比自己高一些,身法走位更为轻灵一些,可是自己胜在已经完成了真火炼体的淬骨第一阶段,就算一品追风境的武者也很少拥有如此强悍的防御力。
张弛笑了起来,破阵三十六拳从三十六计中演化出来,走为上计,可是他的速度不及对方,无法逃过白袍人的追杀,与其逃走自乱阵脚,不如严阵以待,或有取胜之机。
笑里藏刀,保持微笑不仅仅可以取悦朋友,也可以迷惑敌人。
白袍人双目迸射出阴冷的杀机,本来他已经忽略了这个年轻人的存在,可首要刺杀目标的消失让他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这小子的身上,在手臂负伤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够保持微笑,这年轻人不简单。
白袍人右脚向前踏出一步,右臂伸直,手中长矛笔直指向前方,风雪正疾,长矛巍然不动,鹅毛般的雪花落在锋利的矛头上,被锋利的刃缘剖成两半,又贴着矛头的斜面滑落下去,重新飘落于寒风之中。
张弛已经如猛虎出闸向白袍人冲了过去。
蓬!蓬!蓬!每一步都重重踏在冰封的河面上,足底的积雪因为他的奔跑而震荡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