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走出来之后，看了陈竹与程处默一笑，露出一副职业性的微笑。
“两位小爷要买点什么，我们这里应有尽有。”
小厮弯着腰伸出一只手，将两人请了进去。
陈竹跟随者小厮走了进去，好奇的看着四周，还是没有看出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陈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
程处默看着陈竹就像是好奇宝宝的样子，嘿嘿一笑。
陈竹闻言点了点头，这还用问吗？
陈竹连西市都没有来过几次，更不要说这种隐藏在热闹的西市当中的一个小地方了。
“这里是买奴隶最方便的一个地方，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长安人一般把这里称为人市。”
程处默兴奋的看着陈竹，饶有兴致的解释道。
虽然程处默也不过是第二次来到这里，第一次还是几年前跟着自己老爹过来的，但是这并不妨碍程处默兴致勃勃的给陈竹介绍这里。
陈竹闻言摆了摆手，自顾向前走去。
不用程处默多说什么了，陈竹已经是看到了前方的景象。
其实在程处默说到人市两个字的时候，陈竹已经是明白了这里是做什么的。
一排排的奴隶蹲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等待着人将其买走。其中男女老少，昆仑奴暹罗婢之类的也都是应有尽有。
一眼望过去，在陈竹视线当中的奴隶，至少也有上千人。
陈竹怔怔的向前走去，目光不断的落在周围的奴隶身上，痛心疾首。
经历了新时代的陈竹，自由的光辉照耀下的好青年，陈竹平时听到人贩子几个字，都义愤填膺，恨不得与人贩子殊死搏斗。
现在，身处大唐，陈竹真的是被面前的景象震撼了。
在大唐买卖奴隶是合法的，准确的说，平民以下的任何东西，都可以买卖！
之前在西市当中遇到的，无非就是一个两个奴隶，陈竹虽然感觉有些不自然，但这是大唐的现实，陈竹也无可奈何。
这一次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奴隶，其中还有不少的孩子，陈竹突然觉得，自己要为自己深爱的大唐做些什么！
这种感觉，从未像是今天一般如此的强烈。
“陈竹你怎么了？”
程处默看着陈竹状态有些不太对，慌忙追了上来，担忧的看着陈竹。
之前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一踏入人市，陈竹就变成了如此模样，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处默，平日里这里也有这么多的奴隶吗？”
陈竹长舒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平时奴隶也有，不过一般都是很少的。”
程处默思索了一会，低声解释道。
“不过凡是遇到大战、大灾之年，奴隶就会有很多。毕竟有些人活不了，只能如此。”
陈竹听闻程处默的解释，微微点了点头。
大战、大灾之年，饿死的人不可胜数，没有生计的人也很多。这样的情况下，卖掉几个人换取钱粮，这已经是最后一条绝路了。
甚至，有些人会争着抢着做被卖掉的那一个！
因为他们有可能会被大富大贵的人家买走，这样，以后至少就不用担心饿死这件事了。
“我们需要多少小厮？”
陈竹看了看摩肩擦踵的奴隶，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这么多人，即便是把陈竹卖了也无法将他们全部买下，只能是尽力为之。
这个酒肆可是西市酒肆当中最大的一个，用二三十个小厮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若是以后酿酒也交给他们，那就更多了。
“三十人，怎么样？”
程处默弱弱的看着陈竹，低声说道。
陈竹这样时刻处在发飙边缘的情况，程处默也是第一次见到，不敢轻易招惹现在状态的陈竹，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三十人。
陈竹思索了片刻，无奈的摇了摇头。
“太少了。”
听到陈竹的话，程处默顿时觉得有些惊讶，小声翼翼的解释道。
“三十个奴隶不少了，而且要花很多银子，暂且先用三十个吧，等到日后忙不过来，再来这里买不就成了？”
陈竹也知道程处默说的是对的，无奈的闭上了双眼，点了点头。
程处默见到陈竹同意了下来，慌忙将人市的小厮找了过来，朝着一边走了过去。
不过盏茶时间，陈竹的面前已经是聚集了三十人左右，每个人都期待的看着陈竹，脸上带着笑意。
程处默给了银子之后，指挥着他们一行人向着酒肆当中走去，陈竹走在队伍的最末尾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竹，从你出来就感觉不太对劲，你究竟是什么回事？”
程处默看着陈竹依旧是无精打采的样子，快速的走到陈竹的身边，一把抱住陈竹的肩膀，两人就这么勾肩搭背的向前走去。
陈竹对于程处默的动作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眉头越皱越深。
“处默，我想问一个问题，你必须好好回答。”
陈竹纠结了良久，伸出手，指了指四周的奴隶，低声说道。
“若是你有机会改变这一切，但你会成为众矢矢地，全天下都不会支持你，你会怎么办？”
程处默看着周围的情况，好奇的看着陈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陈竹的额头。
今日陈竹是发什么疯？
陈竹直接将程处默的手拨向了一遍，目光灼灼的看着程处默。
“陈竹，这些都只是奴隶而已，在大唐已经不能被称为人了，何必在意他们的死活？”
“再者说了，几千年来，一直都是如此。这样的事情，不是我等平凡人可以管的。”
程处默无奈的看着陈竹，对于这个说法不屑至极。
陈竹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这也不能怪程处默，毕竟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如此，他们这些官二代，从出生开始，就高人一等。
哪怕是陈竹把自己的想法给李世民说了，李世民也只会当陈竹发疯了而已。
“虱子多了不怕咬，不就是众矢之的吗，已经无所谓了。”
良久之后，陈竹突然是想明白了一切，哈哈大笑。
“就让我做这个先驱者吧，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