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江昊含笑点头，这一刻的他，没有半分威严，仿佛又回到南陵城，和牧府相交的那段时光。
然而，再相聚，似乎已无往昔的氛围。
牧远山和牧蓉雪，不知说什么，只是羞愧的垂着头。
沉默，空气间都流淌着一缕压抑的气息。
“我来，是想说一声抱歉。”终于，还是江昊率先打破沉默。
“老爷子。”牧远山神色一颤，该说对不起的，是他们牧家，而非江老爷子和江枫啊。
江昊摇头，道：“当年，你我虽为两个孩子定下婚约，但我迟迟没有同意举办婚事，反而，将蓉雪丫头的情况，悄悄告知了皇城车家。”
牧远山和牧蓉雪眸光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江昊。
难怪，他们始终想不明白，皇城车家，是如何知晓牧蓉雪神体的消息，要知道，就连他们都不知道这点，而皇城车家，却找上门来，亲自为牧蓉雪测验。
原来，这消息是江老爷子散发出去的。
可是，这是为何？
“他需要一个契机，我也需要一个契机，所以，这声迟来十多年的抱歉，希望你们能够接受。”江昊朝牧远山父女深深一拜。
以江昊的修为地位，完全可以不用如此，但他这一拜，却是真心实意。
他，的确利用了牧家。
牧远山和牧蓉雪神色喃喃，显然，没想到当年的事，背后竟是江老爷子在操控。
牧远山上前一步，扶起江昊，同意歉然道：“虽说如此，但当年的我，的确被利益蒙蔽了心，若我心无贪念，执意履行婚约，依旧不会出现后面的事，所以，这其中也有我的错。”
“只是，苦了两个孩子。”江昊看向牧蓉雪，柔和的眼中，充满愧疚，他没想到，牧蓉雪竟会为江枫如此。
甘愿散尽一切修为，只为成全江枫，却不在乎，人聚人散。
“你们，都是好女孩，你待他如此，我自然不忍辜负你之用心，蓉雪，可愿随我去仙域？”江昊看向牧蓉雪。
仙域！
牧蓉雪眸中闪过一道亮光，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当年之事，是我错在先，而你，待江枫如此，说明你心中有他，他这一生，注定叱咤天下，你想要追上他的脚步，必须另有机缘。”江昊道。
牧蓉雪眸光闪烁。
她的心中，怎会没有他，否则这十多年来，又怎会如此煎熬，天山之上，又怎会牺牲自己，去成全江枫。
她的愧疚，更多的是来源于爱。
若无爱，又怎会愧疚？
只是，她还配的上江枫吗？
他的身边，有念雪，有楚依依，哪一个比她差？哪一个不是比她对江枫更好？
她，还该继续走进江枫的生活吗？
“江枫那孩子，必然也是心中有你，否则，当年的他，又怎会放你们离去，任往事随风散，他知道你所做的一切，相信，他会接受你的，那些孩子，都会接受你的。”江昊继续道。
牧蓉雪沉默，只是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牧远山看着她，没有说话，不管她做出怎样的决定，他这个做父亲的，都会给予支持。
“都是在乎对方的苦命孩子。”
江昊内心轻叹，道：“蓉雪，问问你内心最深处、最真实的声音，你心中是否还有他，是否还想见到他。”
“嗯。”牧蓉雪哭泣出声，她无法违背内心最深处的思念，最终还是狠狠点着头。
“好。”江昊满意点头，随即看向虚空，那里，又有人出现，“带她们去仙域。”
那人轻轻点头，手掌挥动，一股柔和之力，包裹着牧蓉雪两人，身影直冲云霄，消失在苍穹之下。
江昊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他又回到天盟上空，柔和目光，深深的看了眼江枫。
“孩子，期待与你仙域相见。”
江昊喃喃低语，随即来到中年男子身侧，肃然道：“相信我，你会下定决心的，正如我当年一样，他们父子，都是顶天立地之人。”
中年男子双目微敛，点了点头，“我知道如何考虑。”
“仙域再见。”江昊不再多言，身影消失在长空之上，中年男子也转身踏出一步，同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盟周围，汇聚着无数身影，抬头看着那消失不见的身影，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那不可一世的身影，注定会深深的烙印在他们记忆中，此生都无法挥去。
……
风月白带着重伤昏迷的江枫，返回天山，噬魂雪狐紧随。
聂无真、天魔，回到天山之后，直接开始闭关，想要冲击那仙境。
梦尘也一道返回天山，他们的伤，是最轻的，最后准备献祭的时候，被连逸城打断，所以，他们并无大碍。
天元大陆局势稳定，他让白蒙等人先行返回地界，而他，要等到江枫苏醒，才能安心。
天山散去的人，开始返回，不仅是他们，各大势力，也在朝天山汇聚。
一些无门无派的散修，一些小势力，都在朝天山赶去。
这些人，逐渐汇聚，如同一股浪潮，在推动着一个新时代的产生。
天盟已灭，不朽阁、天宝阁被强势赶走，如今的天山，被万众瞩目，四方来朝，大势所趋。
天山，注定将崛起，成为天元大陆最顶尖的存在，无可取代。
这些日子，天山格外热闹，那广阔无垠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影，他们没有御空，就这样站在地面上，以示对天山的敬意。
不少人，都想加入这个新崛起的顶尖势力。
这一天，莫成昆、落尘封、易太初、巫泰、星幻天五位天级势力之主也坐不住了，纷纷前往天山，想要负荆请罪。
天下来朝，四方来贺，天山的崛起，大势所趋，他们，不求天山放过他们一命，只希望，天山和他们宗门之间的恩怨，能在他们死后，一笔勾销。
希望天山，能放过他们宗门。
他们单膝跪在天山之下，等待天山处决，然而，却无人理会他们。
良久后，风月白的态度才传来。
“天山，不会称霸天下，各大势力，可各自发展，若有人能证道仙境，想要离开这一界，可来天山找我。”
“至于你们几位，待江枫醒来后，自会处置。”
风月白的话，让得人群为之一惊，暗暗倒吸一口冷气，但随之，他们脸上的敬意，变得更加浓烈起来。
天山，不会如天盟那样，去称霸这个世界，然而，即便天山无心称霸天下，依旧会被世人尊敬。无冕之王，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