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外面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只是今晚月明,山岭里却仍然充满了一股阴森森的气氛,不过萧尘刚从十二指心魔那里出来,即便此刻身处神魔冢禁域,但这附近难道还有比十二指心魔更可怕的东西吗?
何况他如今修为大增,故而此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惧怕,只是想到距离众人分散那日,已有一个月之久,他必须要尽快找到落蝶,他心里清楚,霹雳紫电此人,必然要诛杀落蝶。
之前在十二指心魔那里,他枯坐一个甲子,因为进入了一种无我的玄妙之境,所以确实是将落蝶等人都渐渐淡忘了,不过此刻从幻境里面出来,他的记忆通通又恢复到了进来之前,反倒是在里面的六十年,此刻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夜色沉沉,萧尘往前走了走,来到一座悬崖边上,极目远眺,神识一下探出百里之外,如今他修为大增,神识自然也已敏锐了无数。
……
此刻在一座山岭里面,只见一道人影疾走如飞,甚至不管这里的一些禁制,一路只管奔逃,显然这人正在被人追杀,已经慌不择路。
月光渐渐清晰,原来竟是一名身穿浅紫衣裳的女子,但瞧她满头大汗,如雨而下,身上的衣裳也早已湿透了,她不是别人,正是落蝶。
“糟了……”
跑着跑着,她已不知道跑到哪里来了,而前边似乎已经无路可走了,那里有一股可怕的禁制气息隐隐约约透来,倘若强闯,极有可能陷入一些危险之地,惊动一些上古异兽。
“怎么办……”
落蝶已是仓皇失措,脸色煞白至极,倘若萧尘此刻在她身边,她定然不会如此慌乱,可眼下却只有她一人,如何逃过那人的追杀?
要不是之前在旸谷萧尘给她的两道生死血符,还有后来给的三张鬼符,可能她现在已经死在那人手里了。
而现在,她手里也仅仅只有最后两张鬼符了,一旦用完,她就只能等死,除非找到鬼道人他们,可是这茫茫山岭,怎样翻也翻不出去,传讯玉笺也失灵了,如何找得到鬼道人他们?
“煞煞煞!”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阴风从她后面透了上来,落蝶陡然一惊,正要逃离之际,那后面一道人影已经瞬息间追了上来。
落蝶脸色大变,想也不想,凝指一划,一道黑色鬼符飞了出去,四面八方顿时鬼啸不已,那符在半空中越放越大,竟似有化神之力一般,一下化作一股黑雾,将那人给罩了进去。
“轰隆!”
一声巨响,那人方圆里许内,草木花石皆在一瞬间化作了齑粉,而那人也被困入了一团黑雾里面出不来,趁着这一会儿工夫,落蝶一下展开神行术,消失在了苍茫夜色之中。
过了许久,那鬼符的力量才消散殆尽,黑雾渐渐散开,月光之下,那人俨然便是霹雳紫电。
只见他眼神狠厉,望着落蝶逃离的方向,手指捏得咯咯直响,沉声道:“鬼道人啊鬼道人,你可真是会替我添麻烦,你早就算到了是么?呵呵……不过我倒要看看,你给了他们多少道符!”话音甫落,身形一动,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
到中夜之时,夜色更加凄冷了,落蝶一路奔逃,不知逃到了哪里,这半个多月下来,她便是亡命于这些山岭之中,偶尔陷入险地,若不是还会一身幻术,哪怕不死在霹雳紫电手里,也会死在那些异兽爪下,又或者是被这里的神魔之气吞噬。
她没有萧尘的种种本事,她并非不惧神魔之气,她无法利用神魔之气去对付霹雳紫电,也无法利用死气掩藏自身气息,让那些死亡鬼眼去对付霹雳紫电,她唯有以幻术不断地逃,不断地寻找其他人。
此处已不知是哪,前面忽然出现了一座悬崖绝壁,落蝶心下一惊,这回无路可逃了,怎么办……
就在这时,那后面霹雳紫电又追了上来,落蝶更是吓得花容失色,手一挥,最后一道鬼符飞了出去,一下化作黑雾将霹雳紫电笼罩其中。
然而正当她打算逃离之时,身后一道人影却将她震退了回去,那人竟然是霹雳紫电。
“你……”
落蝶陡然一惊,再向那不远处的黑雾看去,原来那里面的,只是霹雳紫电的一道分身而已。
“怎么?没有符了么……”
霹雳紫电阴沉沉一笑,一步步慢慢向她逼近了过来。
落蝶惊慌失措,一颗心扑扑直跳,不断往后面退去,然而没退几步,却忽觉背后一凉,竟是已经退到了石壁上,再也无路可退了。
“你……你想怎样?”
落蝶脸色煞白,连声音也有些颤抖,她心中清楚明白,为什么霹雳紫电一定要杀她,因为霹雳紫电知道了她在仙盟的身份,而霹雳紫电,就是仙盟那个内鬼!两者只能存其一。
“你和那小子很聪明,不过……可惜呐,这一次,你们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得出去。”
霹雳紫电阴森森一笑,越走越近了,落蝶已然屏住呼吸,惊恐的看着他,冰凉的身子,忍不住轻轻颤抖。
她越是如此,霹雳紫电的目光越是不肯从她身上移开,冷冷一笑:“怎么?你到现在还指望那小子来救你么?实话告诉你吧……”
他说到此处,忽然目光一冷,阴沉沉道:“要不是鬼道人次次阻挠,本座早就将那小子捏成碎片了……”
听闻此言,落蝶只感到全身一寒,两只手紧紧抓着身后的岩石,再也不敢动弹一下。
霹雳紫电走到她的面前,忽然阴险一笑:“不过就这么把你杀了,着实有些可惜……”话到最后,目光逐渐往她湿透的身上打量了去。
被他这样不怀好意地盯着,落蝶登时一惊:“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
霹雳紫电阴险一笑:“三百多年前的时候,我想让姬无艳与我双修阴阳和合大法,只须功成,就能冲破神魔冢的禁制,可谁晓得,她偏偏嫌弃本座呢,她自己又是个什么好东西,无非残花败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