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尸体头南脚北横卧在门厅到客厅之间的地板上,死者脚上穿着灰色的袜子,从双脚的摆放位置看,是呈仰卧状。
一张灰白色的床单覆盖在尸体上面,看不到下面的具体情况。
尸体附近的沙发、家具、茶几等处,有形状大小不一、已经干凅呈散射状的喷溅血迹,
王宇示意大家先不要过去,继续观察屋内的其它地方。
正对着房门是卫生间,白色的木门关着,从门上的磨砂玻璃能看到,里面亮着灯。
卫生间的门窗上面很干净,没有血迹,看样子不像是清洗过。
卫生间南北各有一间卧室,看样子是南面的面积大,北面的面积小。
门厅没有什么摆设,顶上垂着一盏小一些的玻璃吊灯,屋顶上面有点状的不规则喷溅血迹。
屋门北侧的东墙边,放着一个高一米二左右、宽约三十五公分、长约一米二左右的白色鞋柜,鞋柜的门关着。
鞋柜北面立着一个白色衣架,上面挂着一件女式红色长皮衣,一件黑蓝色男式西服,一条银灰色斜蓝条纹的高级领带,还有几件颜色各异的女式衣服。
地下的墙边,挨着鞋柜,倒立着一双女式黑色细高跟高筒皮靴。
北面是厨房,有两扇窗户,厨房里没什么橱柜厨具,西边有个水池,水池南面靠墙立着一台湖绿色单开门大冰箱。
东面是个灰色大理石台,上面放着一个电炉子,一个不锈钢烧水壶。
从门厅到厨房铺着青灰色60X60的瓷砖,客厅地上的瓷砖是60X60的浅黄色,与客厅明暗对比显著,视觉效果不错。
客厅和门厅的地面用拖把擦拭过,挺干净,边角处留有暗红色血迹,已经干凅。
从屋内门厅附近的东墙墙面沿房门两侧,包括里面木门向里的一侧,由低向高分布着深浅不一、呈点状和条状的喷溅血迹。
门厅处的房顶、衣架上的衣物、地上的长筒靴、电视柜上、相框上都不同程度的粘有点状血迹。
看完这里,王宇他们走到了卫生间门口,看向南面的卧室。
入眼看到卧室地中间,床头向西摆着一张宽大的双人床,床上铺着粉色床罩,床面凌乱不堪。
靠近床角的位置,头南脚北仰躺着一个女人,就是艺术照上的那个女子,身上未着存缕。
她大瞪着眼,空洞茫然地望着房顶,嘴张着,露出了舌头,脸色青紫。
死者的双臂张开,伸展在身体两侧,小腿垂在地上,双腿间床铺上有湿渍,沿着床边一直流到地上铺着的白色地毯上。
在她的脖颈上,缠绕着一条黑色男式皮腰带,打了一个活结,紧紧勒在她的脖子上。
地毯上面,散乱的扔着一些衣物、唇膏瓶、发卡、化妆镜等小物件。
卧室北墙的白色衣柜半敞着柜门,旁边西墙处的化妆台抽屉敞开,里面有些女人的小用品,被人翻动过,显得很散乱。
白色地毯上,有几处明显的干凅血迹,像是有人在上面走过,鞋底或是脚上沾着血留下的。
卧室南面是四扇窗户,拉着两层窗帘,外面是一层白色薄纱,里面是一层银灰色厚布,两层窗帘都拉着,外面的光一丝也透不进来。
大致看完这间卧室里的情形,王宇他们又去看北面的卧室,这间卧室不大,空空荡荡,没有摆放家具。
北面有两扇窗户,窗台下的墙边,放着五个牛皮纸箱子,看上面的标签,其中两个是某种高档白酒的包装箱,另外三个,是一种名贵葡萄酒专用的包装箱。
唐有志给王宇解释了一下:“白酒箱子是空的,红酒箱子里还有三瓶酒,估计价值两万多,不知道嫌疑人为什么没有动。”
最后,王宇等人看了一下卫生间里面的情况。
卫生间的地面、马桶周边、洗漱台上不同程度的留有血迹,晾衣杆上搭着一件绿色女式短裙和肉色胸衣、黑色蕾丝边绣花内裤,地上有两只粉色塑料拖鞋。
看完这些,王宇走到客厅,站在盖着白床单的男尸跟前,看了看身后跟着的唐晓棠。
唐晓棠的脸色有些发白,一只手攥着身上军大衣的领口,手指因为用力,有些发青白色。
巴鲁阁犹豫着说:“就不看了吧,有志给说说。”
唐晓棠咬了咬牙,说:“先看看,”伸手掀开了床单,往床单下面看去。
楼外墙角处,唐晓棠蹲在地上,崔海怀里抱着她的军大衣,弯着腰用一只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唐晓棠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撑着地,双膝几乎要跪在地上,伸着脖子干呕着。
王宇和巴鲁阁站在楼道门口,大口地吸着烟,楼道里站着的唐有志佩服地说:“你们这位美女真行,愣是坚持跑到外面才喷了,比我那会儿强。”
巴鲁阁有些心疼的说:“干我们这行都得过这关,糖糖肯定没问题,下次就不会这样了。”
王宇没说话,吸着烟看向崔海和唐晓棠那里。
崔海又在唐晓棠背上拍了几下,问她:“晓棠,好点没有?”
唐晓棠点点头举起一只手,崔海连忙把她搀了起来,将军大衣披在她的身上,捂住了她的身子。
唐晓棠闭着眼深吸了几口冷气,觉得胸腹里舒服了一些,她腿还有点软,蹲的时间有点长,还有点发麻,就势靠在了崔海的怀里。
崔海一下子僵住了,他保持着原有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从远处看,一个穿着黑皮夹克的男青年,双手环绕在一个裹着草绿色军大衣的漂亮姑娘腰间。
姑娘的后背靠在男青年的胸口,脸色惨白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男青年的脸上是欣喜、慌张、不知所措的的表情。
过了两三分钟,唐晓棠站直了身体,发白的脸上现出一抹**,低声说道:“谢谢。”
崔海往后退了一步,迅速从她腰里拿开双手,和她拉开距离,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没有说话。
巴鲁阁扔掉手里的烟头,提高声音说:“崔海,去着车吧。”
崔海答应一声,跑向停在路边的吉普车。
晚上八点,赵国峰副局长主持召开了“11.05杀人案”的案情分析会,散了会已经是二十三点五十了。
从会场出来,重案组的四个人回了刑警队,路过崔海家时把他放下,让他回家休息,其余三人回了队里。
王宇和巴鲁阁睡在了办公室,唐晓棠回了宿舍。
进了屋,唐晓棠没脱衣服就躺下了,把军大衣盖在身上,闭上眼想赶快睡过去,让紧绷的神经松弛一下。
可是越想睡却越睡不着,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躺了一会儿,索性起来打开灯坐到了小桌前,拿出笔记本在上面把对案子的想法写了下来,想着写着,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昨晚回队里的路上,王宇和其他三人说好,早上八点半,在办公室碰一下,然后去唐有志那儿。
赵国峰在会上定了,鉴于案情重大,这个案子由重案队主办,南城刑警队、外事处协办。
王宇的意思是大家先理出个思路,明确一下工作的方向,避免胡子眉毛一把抓,乱了阵脚。
这是一起涉外案件,搞得好还行,要是短期内拿不下来,影响的就不是重案队一家的形象了,后果会很严重。
一阵闹钟的铃声把唐晓棠吵醒,她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拿过马蹄表按停了闹铃。
她定了八点十分响铃,把闹钟放下,起身去拿暖瓶,准备到水房打水洗漱一下,就去办公室开碰头会。
“啪啪啪”有人轻声敲门,唐晓棠看看身上,衣服穿的挺严整,她捋了捋头发,走过去打开了门,回身去拿暖瓶。
“你进来吧,我去打水,”知道是崔海来了,她拿起暖瓶转过身来。
巴鲁阁一只手拎着一个暖瓶走了进来:“给你打上了,一壶热的一壶凉的,快洗漱吧。”
唐晓棠不好意思了:“哎呀巴哥,怎么能让您给我打水呢,”慌乱地去接巴鲁阁手里的暖瓶。
巴鲁阁笑了笑给她把暖瓶放在桌上:“不是我,是崔海,倒退三十年,没准儿我比他腿脚快,呵呵。”
边说边走到门口,弯腰从台阶上提起来一个金属保温桶:“这是粥和几个包子,洗完了快吃,八点半碰头。”
说完把保温桶递在唐晓棠手里,走到门口站住了,犹豫了一下说:“小唐,崔海是个正派人,就是爱开个玩笑,你们可是战友和朋友,不要把他想坏了。”
“哎,人上岁数了,就是嘴碎,他不会带给你麻烦的,快吃吧。”
巴鲁阁拉开门出去,把屋门带上走了。
唐晓棠一直愣着没说话,屋门“夸嚓”关上,她回过神来,又呆了一瞬,赶紧洗了脸,快步走到桌前拿起了保温桶。
打开保温桶把上层的包子拿出来,端起桶喝了几口粥,又往嘴里塞了个包子,唐晓棠一口就吃出来,这是哥哥唐晓宇的“小唐包”。
重案组办公室里,王宇、崔海、巴鲁阁、唐晓棠四人或站或坐,开始分析研讨“11.05杀人案”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