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经理看到我们哑口无声,知道大约是说到了软肋,便趁热打铁的问道:
“你们可知道飞黄腿、寡妇盖都是什么么?”
联想到之前他给我们看过的药材,再加上这名字,我们俩即使绞尽脑汁,也看不出这原来是什么动物或者植物的一部分,只得摇摇头。
黄经理想必也是知道我们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自顾自的说下去:“所谓飞黄,其实就是飞蝗,蝗虫的腿,但并非所有的蝗虫都可以制成这味药,只有那些从小以仁丹、附子等含有一定毒性的药材喂养,并且能产生强大抗毒性从而顺利成长起来的蝗虫,才有资格风干入药。”
蝗虫腿!原来是那种东西,难怪刚才看到黄黄的一条,上面有些须毛,我本来还当是某种多毛植物的嫩茎之类的。
这知识也太冷门了,我们出来前鬼婆婆也没给科普过,除了专业搞中药材,而且还对其来源有一定研究的人,才可能说得出来历吧。
“这些蝗虫从小吃到大的所有植物碱毒性,除了派出体外的部分,剩下的大部分都堆积在它的六条腿里,因为蝗虫是开管式循环系统,所以毒物堆积在身体的角落处,就不易被血液带起重新流入全身循环中,久而久之就在腿中积累了大量毒性,但是过早摘下腿会导致毒性流失,所以我们一般保存完整的风干蝗虫,出售之前才摘腿。”
我们俩彻底无话可说,对方的专业知识碾压了我们几个级别,甚至连反驳都做不到,只能心中不断暗骂这鬼婆婆为什么不事先关照一声,害得我们牛皮都吹破了。
“还有那寡妇盖想必你们更不明就里了,其实这就是毒蜘蛛的腹部后的一道体门,平时毒液进出都要经过那里,所有和飞黄腿有些类似,都是长期浸润毒性的器官,并且离体以后很难保存。”
黄经理似乎懒得继续给我们科普剩下那几味的来历了,而是站起身子,背后响起了诡异的嗡嗡声,他一字一句的问道:“请说实话,你们到底要用这些剧毒药材干什么,否则的话,你们不一定能完整的走出这道门。”
“黄经理,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大不了这些药我不买了,难道我们的人身自由你也要管么?”我察觉到了他话语中十分明显的威胁之意,甚至已经到了非常反常的地步。
因为就算我们在买剧毒药物,他作为一家药店的经理,除了不卖给我们以外,也没有任何权利对我们最其他什么多余的事,就算是警察也只有调查权,在我们真正利用他们犯罪之前,连法律都无权审判我们,为何他会说出这么狠断的话来。
“就是字面的意思,请如实告知你们买这些毒物的目的,不然的话,我的宝贝们很久没吃过人肉了。”
他的口气居然在这一瞬间变得有点妖异,之前虽然陡然之间转换过两种态度,但至少听上去还像正常的人话,这一次却令人听来浑身发麻,心中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之前的嗡嗡声是从哪里来的,原来他的背后飞起了数只体型巨大的蜻蜓,身体大约有人的手臂这么粗,而且身子是诡异的金黄与碧蓝相映,翅膀上反射出隐隐约约的青色金属光泽,两只复眼大得吓人。
就算以我那贫乏的生物学知识,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的动物,普通的蜻蜓就算再大,也不可能到这个程度,而且如此鲜艳的提色,这一定是被人蓄意喂养培育后而成的异种。
培育?我突然明白了,忙提醒胖子道:“小心点,这很有可能是蛊物,虽然不知道他是身份,不过我们被会用蛊的人盯上了。”
胖子点了点头,手已经伸到了裤袋中,那里有他之前刚画完的符,本来不过是以防万一要赶夜路去隔壁城市采购,考虑到我俩最近一直和不干净的东西打交道,所以准备着防身所用。
只是没想到鬼怪没碰上,却遇到了真正的蛊物,我隐约间觉得这不是巧合,但现在也没时间仔细细想了,就当是以后为了邪巫教的预演吧。
蛊物虽然也属于一种类似邪物或者妖怪的存在,但又有较大区别,邪气本身并不是其本质或是主要部分,因此那些专攻除祟降妖的符咒对其作用小的可怜。
反而倒还是直接在物质层面上的破坏,对于同样拥有血肉之身的蛊物更加有用些,还好我们事先准备的符咒里有阳火符,蛊物再怎样神奇也只是一条虫子,对于火焰有天生的恐惧。
我保持冷静,一字一句的说道:“没错,我们确实不是买它回去做药膳,但是我们有必要告诉你么,反正有一点你可以知道,我们绝不是买它们回去害人的,恰恰相反,我们要靠它们来救一个人。”
黄经理眯起眼睛,有些怀疑的说道:“救人?不错这些药虽然有剧毒,但是如果配合其他材料得当,确实可以作为某些疑难杂症的药引,但同时需求这些平时极为少见的材料,那可能性就只有一个。”
我和胖子紧张的盯着他说下去,还以为他会直接说出我们追踪邪巫教的事,没想到他却开口道:
“你们是要养蛊吧?这些全都是剧毒的蛊物最喜欢的食物,若是你们只买了当中的一两种,我还不至于如此怀疑,可是这些全都对应上的话,那就只能说明你们也是蛊道中人。”
我心想虽然你猜的方向歪了,但从结论上来看还真没什么区别,我们买这些材料回去,不就是为了给鬼婆婆用来当她那群宝贝蛊物的饲料么。
我知道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光是矢口否认已经没有用了,对方的心中认定了你和养蛊之事有脱不清的干系,一味否认撇清只能让他觉得你是在故意掩饰。
“就算是这样呢,那又如何。”我尽量使得自己的口气听上去更加沉着冷静,装出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如果我真的只是想试着养蛊,你也不愿意卖给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