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不要轻举妄动!”我连忙出声提醒,但是已经来不及阻止胖子了,他走到桃子身边,想要蹲下来捡起八门金锁阵的阵图,但是我却看到空气中那团弥漫的煞气突然涌动起来,笔直的朝着胖子眉心猛冲而去。
见识过多次煞气入眉,印堂发黑征兆的我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要是让煞气缠上了胖子,他大约会比村子里那几个在古井旁被雷劈死的人还惨,毕竟我从没见过今天这样浓厚而猛烈的煞气。
我连忙挥动天罡两仪镜,一道白光射出,打在胖子的脑门上,那些煞气似是和白光相性极端不合,硬生生的四散而开,而胖子被我眼前白光一晃,也吓了一跳,连忙从座位旁闪开,抬头我问发什么神经。
“有一股未知而且极端庞大的煞气盯上了你,千万不要靠近桃子和八阵图,否则它们就会以你为目标冲来,到时候任凭你还有多少阳寿都会枉死。”
然而胖子显然对我的话将信将疑,他提起桃木剑在身周画了一个圈,又东闻闻西摸摸,一脸茫然的对我说道:“哪里有什么煞气?我怎么什么都感不到。”
正当我还想解释时,忽然只听到一阵可怕而响亮的断裂声传来,那听起来像是某种机械或是钢铁被人硬生生从中折断的清脆回响。
紧接着我便是感到脚下一阵大力,整个人仿佛陷入了天旋地转之中,周围的人事物却都是化作了一团混沌的浆糊,只有那愈来愈浓烈的黑色霸占了整个视野,侵蚀了我所有的理智。
我看到附近的椅子发生了猛烈的形变,而被夹在其中安然酣睡的乘客,就像是一颗被丢入了榨汁机的橙子一般,以滑稽诡异的姿势被椅子紧紧压住,渐渐只剩一条肉眼难辨的缝隙,淋漓的鲜血和肉块从中喷射而出。
我无法思考,无法观察,甚至连自己是否摔倒了都无法判断,因为车厢内的一切都变成了猛烈震颤转动的色块,时不时有绝望的哭喊和惊叫声传来。
所幸这一切并没有发生太久,在一阵极为巨大的冲击后,我感到有温热的液体从额头上流出,随后无穷无尽的黑色占据了整个视野,我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黑暗中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直到周围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和悦耳的微风声,我才渐渐感到生命力回到了自己这副破皮囊中,额头传来的剧烈疼痛让我无法再昏睡下去,我睁开眼,只看到眼前是一片碧蓝的天空。
我在户外?之前我们不还在火车内抓鬼么,依稀记得那时只有半夜,但看看现在的天色,至少也已经有清晨五六点了。
我摸了摸额头,感受到了一手的粘腻,那是已经凝结的血液,额头的伤口并不深,但是比较长,所以流了不少血,好在几个小时候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我勉强直起身子,这才意识到身上受伤最重的地方并非额头,刚才因为躺在地上没有注意到,我全身都像是快散架一般疼得发抖,连维持平衡都有些艰难,也不知道有没有哪里骨折,但至少扭伤肯定很严重了。
扫视了一眼周围,我突然感到一种庆幸和后怕,原来在我不远的地方,有一节侧翻破裂的车厢,许多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散落一地,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草地。
我的身旁是一条清澈的小溪,而铁轨已经无法一眼望见了,这说明我们的这节车厢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突然脱轨翻出,随后翻滚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在这里慢慢停下。
在这途中车厢本身也发生了破裂,许多人被颠簸丢了出来,包括我自己也是,这样看来,我现在还能维持基本的行动,没有变成一滩肉泥,也可以说是生命的奇迹了。
对了,胖子他们呢?!我心头不由一紧,尤其是桃子林玥两个完全没有自保能力的弱女子,而鬼婆婆虽然蛊术精通,但毕竟身体老态龙钟,真的能撑过这一阵翻滚么?
我咬着牙,忍着疼痛去一地散落的人中寻找他们,一边喊着他们的名字,都是没有一个人回应我,地上那些几乎都已经成了尸体,没有几个胸口还在起伏的——这也是正常的,被猛然甩出车厢的冲击力本就是致命的,我倒是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变成中阴身了。
“小凡,我们在这里!”一地寻找无果,我终于慢慢走到了车厢边,终于听到了回应,那是一个微弱的女声,听起来像是桃子。
我顾不得疼痛,激动的朝声音传来处跑去,发现那里有一片断裂的车厢碎片挡在面前,我绕过碎片,看到后面坐着似乎安然无事的鬼婆婆和桃子,胖子昏迷在地但是看上去受伤不重,可是林玥却血流满面的倒在鬼婆婆的怀中,不省人事,鲜血从口眼中流出,伤势非常严重。
“你们伤得怎么样!林玥和胖子要紧么!”我看到眼前的景象,大约是因为终于找到了他们,身体像是被抽走了一口强吊着的气,不禁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桃子连忙跑来扶住我,从她的动作来看,应该是几乎毫发无损,而鬼婆婆也开口道:“这胖子倒还好,只是筋骨伤,没有伤及性命,但是这丫头离车厢太近了,我一时之间没来得及把她罩进来,所以在外面翻了两圈,现在内出血很严重。”
我这才注意到他们身处的地方似乎被三面车厢的碎片包围住,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庇护所,为他们抵挡了大部分冲击和碎片的侵袭,又防止人会不慎被撞飞出去。
仔细看后,才发现这些车厢碎片上似乎黏连着许多近乎透明的丝线,这种丝线韧性极强,而且还有很强的吸附力,正是它们的功劳,才将车厢摆成了这个形状,护住了众人的性命。
我想这大约是鬼婆婆的手段,当时胖子桃子就在她近旁,所以在翻车之际被她所救,林玥稍远,因此在拉进来前受了伤,而我离得更远,她来不及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