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何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这道门,看上去完整无暇,和门框紧紧咬合,不露一丝一毫,随后我又要朝门上看了看,天蓝色的门板,没有一点焦痕,显然和我之前所见到的已然完全是两扇不同的门了。
难道就在我转身整理药物的那几分钟里,有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无声无息的调换了新的房门?于情于理,怎么想都不可能发生。
但铁一般的事实就摆在我面前,令我不得不相信,虽说这世上存在着无数不能用逻辑和常理来解释的事情,但自从拜了刘一手为师,接触到了那个隐藏于阴影之后的另一个世界后,我心中却更加坚定的认为,世间之事皆有因果联系,没有毫无理由,毫无根源之事。
所谓的无法理解,所谓的不可知,那只是因为你知道的东西太少,你所接触的领域不够广泛而已,以至于你无法透过现象看到隐藏其下的本质罢了。
我冷静下来,仔细的观察着屋子里的一切摆设,除了不翼而飞的桃木剑,还有发生变化的门以外,其余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动,依旧和我转身之前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试图把门踢开撞开,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没有结界的反弹力,它只是如同一面坚硬而无尽的墙一般竖在那里,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这间医务室是设置在厂房里面的,所以没有可以透到户外的窗户,周围十分昏暗,我按了按电灯开关,没有亮光传来,其他用电的仪器也全都没反应,显然是这层楼的总电闸没有被打开。
我只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煌明符,贴在桌子上,念动简单的咒语,片刻之后,桌上便升腾起一轮小小的红日,从中闪出耀眼而明亮的光芒来,瞬间就布满了整个屋子。
如同大部分动物一样,人类是一种向光的生物,在煌明符的照耀下,我感觉心神安宁了许多,视野也随之扩大,似乎周围的气氛不这么阴冷可怕了。
接着符咒所发出的光芒,我从上到下彻彻底底的把房间里扫视了一遍,除了角落里那几个蒙着白布的大瓶子外,其余地方完完全全都是一间正常医务室该有的样子,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异常点。
比起一楼那些简陋寒酸的卧室,医务室里的家具倒是多了不说,有书橱,有桌椅,有洗手池,有空调,甚至还有一张躺椅,看起来有些便宜招待所的条件都不如这好呢。
我百无聊赖的跪下身子,想看看桌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却瞥到靠近桌脚的地方,用记号笔写着408这串数字。
408?这是什么?桌子的编号么?我翻身起来,又在旁边的椅子、躺椅和病床上翻找了一下,同样都写有408的字样。
我心中大约有了些许猜测,但还不是很确定,于是便又起身翻了翻书柜以及洗手池,每一本书的书脊上都写有408的字样,而洗手池旁的几个脸盆底下同样也有这串数字。
这让我想到过去在学校住宿生活的岁月了,每一间寝室里所用的家具和一些基本生活用品,都是学校提供的,它们角落里常被写上房间的编号,以免搬运或是借用的时候,因为长得一模一样而搞混。
这一片东区厂房既然被作为员工办公生活区使用,那么其中的家具应该也是统一采购分配的,所以其角落写有房间的号码也很正常。
等等,408?
这难道是说这间医务室的编号是408?不可能啊,我记得很清楚,之前日记上写的是三楼医务室,我自己数着楼层上来,也同样是来到三楼,绝不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多上了一层。
更何况就算是我走错了楼层,既然三楼已经有了医务室,为什么在距离这么近,其他房间占地面积也不大的情况下,还特意在楼上又开一个医务室呢,这显然不符合正常的建筑功能规划。
我脑海中又涌现第二个猜想,莫非是这间屋子虽然在三楼,但使用的是原来408的家具和摆设,因此才会出现编号与房间号不对等的情况?
可我总觉得这个猜想依旧有些勉强,理由很简单,将楼上大大小小的家具和用品都如数搬到这间房来,甚至包括书本和脸盆,这点本身就很可疑了,我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动机,使得这间房的原主人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其次,这里的医疗机械,包括病床和呼吸机,也都标着408的字样,这些物品只可能出现在医务室中,日常生活办公室不会涉及的,除非这里真的有两间医务室,否则无法解释这个问题。
对了,我何不直接查看外面的门牌号呢!虽然我人出不去,但是门口窗户是透明的啊,我拿起柜子上摆放着的,医生一般用来查看病人口咽情况的窥喉镜,跑到门口的小窗上,对准门外调整角度,很快,门牌后就进入了视野。
408,依旧是这串熟悉的数字,却让我禁不住要抓狂起来。
我试图转过其他角度,想看看别的房间的门牌后,不出意料,全都是以4开头,证明我现在身处的地方确实是四楼。
怎么回事?难道我真的糊涂到走错了楼层,还歪打正着的找到了另一间医务室?
左思右想得不出结果,我只能先放弃搞清自己的方位所在,而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件引起我注意力的东西。
那就是矗立在医务室角落,被惨白的布匹所遮盖的几个大罐子,它们约有两米高度,一米多宽,最下方没有被白布遮盖到的地方,似乎显露出其中存放着大量液体。
然而伴随着明煌符的愈发明亮,那白布后面所掩盖的事物,开始露出黑色的影子轮廓来,刚开始十分模糊,好像就是一根看不分明的粗长条。
但随着我输入道法到明煌符中越来越多,房间亮度渐渐上升,那轮廓上的细节也慢慢显现出来:
圆圆的头,修长的四肢,适中的体型……天呐,那是人类!这些瓶子中所装有的标本,居然是人类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