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只有闯入这个闭锁空间,来自外界的我,才可以在楼梯中走动,想来是因为我没有像眼前的东西一样,被分割成视觉、听觉和灵觉三份,还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所以可以在三层楼任意通行。
而眼前这代表视觉的可怖外貌,虽然离我只有咫尺之遥,但是只要我还没有踏上五楼的地板,他就只能对我干瞪眼。
换句话说,我可以站在楼梯上不断的攻击他,而他除了逃走以外,却没有任何可以反击的方法!
银色的彗芒插入了对方的身体之中,顿时激荡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镇邪压祟之气来,之前对付妖祟冤魂时,我都是情急之下拿出,念一遍咒语甚至念都不念就直接发动了,因此力量自然也有所限制。
但现在我既然占据了地利上的优势,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因此我之前足按照“大衍之数五十,取其一以圆天道”的规律,足足重复咏唱了四十九遍法咒,将镇邪压祟的力量引发到极致,全部灌输入桃木剑上。
可以说,这灭绝邪祟的一击,即便是打在拥有千年万年道行的老妖魔头身上,在对方没有特殊的护体法宝情况下,都能够直接将其打得神魂俱消,万劫不复,至少也是一身功果白修,重成孤魂野鬼。
因此不管我眼前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想来应该也吃不下这么一击。
果不其然,对方中了这一剑后,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银色的道法波动在空气中一圈又一圈的扩散开来,大约是因为我之前灌输进的力量太多的原因,甚至连空气也都跟着一起震颤了起来,将整个走廊里的地毯和墙壁上的挂毯也一并掀开。
镇邪压祟符很快就起了作用,对方显然还没有到达鬼王魔头这种等级,哪里吃得下这么狠决的一击,身形渐渐在银光中融化,如同被高温炙热的猪油一样,化为一颗颗飞散的液滴,进而蒸发于空气之中。
而他脸上那些安然自得的肉虫们,仿佛也意识到了末日的来临,纷纷想从脸上跳走,但我又怎么会手下留情,挥手一搅,道法化作剑气把这些虫子也一并砍了粉碎,一同融化进银色的波纹之中。
终于,面前什么东西都没有了,那个人连同身上的蛊虫一起完全消散了,但直觉告诉我,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因为我恐怕只不过是消灭了他的视觉外观而已,恐怕三楼的灵识才是他的本体。
不过这也无所谓,我现在已经掌握了必胜的方法,只要站在楼梯的末端,不离开此处,然后用尽全力攻击就可以了,既然对方无法爬上楼梯来,那我就首先站立于不败之地,如果要说这个闭锁空间中有什么破绽的话,恐怕这就是最大的破绽了吧。
我提着桃木剑,准备先把四楼那看不见的声音也一并消灭了,最后再下三楼,对付它的本体,到时候在魂飞魄散的威胁下,看它敢不敢继续把我关在这里。
然而正当我自信满满的准备对付四楼的敌人时,却忽然听到虚空中传来一个声音。
“不,不要。”
不要?是谁在和我说话?
我急忙朝四周打量了一圈,却没能发现任何人,这也很正常,这个闭锁空间一旦开启,就连时间都不流动了,估计已经和外界隔绝开来了,所有不可能有别人进入。
那么是谁在说话,我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最有可能的人选。
“是你么,刚刚被我用道法消灭掉视觉身形的人?”我试探性的对着身下四楼地面的红脚印处喊道。
“是我,不要杀我,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夺你舍了,请放了我吧!”
还是之前的那个声音,我仔细听了听,果然是从红色脚印的地方传来,证明了我的猜测没有错。
我冷静的对着虚空中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还想夺舍我,报上你的身份目的,还有告诉我怎么出去。”
既然对方肯和我对话,那就好办了,无论他提出怎样的条件,无论他的真实身份为何,只要对方愿意交涉,那就一定有可以交换有利条件的地方。
“我是伴蛊灵,是邪巫教某次月蚀祭仪式的祭品,但是作为祭品并不成功,所以被废弃在此地,身形、精魄和神魂被分割开来,无法逃脱这个空间,也不能还阳或者彻底死去,不得投胎超生,除非我能够彻底占据你的身体,借由你这个外来的存在穿行于三层楼中,才能够将三者合一,取回自己完整的魂魄。”
身形、精魄和神魂?原来如此,之前我一直以为这三层楼代表的是视觉、听觉和末那灵觉,当然这种理解也没错,不过这些都是从我自己的感官角度上分析而得到的。
实际上这个闭锁空间的创造者,是为了将一个完整的人的身形外貌、精魄气息和元神魂识给完全分开,才设置了这样的结构。
根据他的说法,他是邪巫教一种仪式的失败祭品,恐怕就连彻底死亡的权利都被剥夺了,但是人死亡后总归要去往阴曹地府,这是天地间的规律,无论有再大的力量也无法违抗。
所以他们就设置了这样一处机关,让其处于不死不活的状态,代表这个人存在的神魂、精魄和身形也分别置于三处,而且只能呆在自己的那层楼,无法去往别层,周围又是悬魂梯一般的闭锁空间,简直可以说是灵魂和时空双重意义上的完美囚笼了。
不过我注意到他说了一个我从没听说过的陌生名词,于是便问道:
“伴蛊灵?你说你自己是伴蛊灵,这是什么东西,给我详细解释一下,还有,那个月蚀祭仪式又是怎样的,为何你作为祭品会失败,而且还不允许你死亡超生呢?”
对方很是老实,大概是之前看到了我所展现出的力量,再也不敢打夺舍的心思,相反,很可能还寄希望于我,觉得我能够破除这里的结界设置,于是毫不保留的说道:
“伴蛊灵是一种介于生死之间的存在,和鬼降有些相似,但是比鬼降还要更接近活人,因为我的身体实际上还没完全死去,而是和被祭祀的蛊物共生在一起,我的肉身为它们生产并提供养料,而它们则在我的体内繁殖,并且担负起维持基本生存的作用,促进血液循环,帮助呼吸进行,可以说我的身体就是一具机械,那些蛊物则是操作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