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苍訇教虽然不擅长打斗,但制作这护身类的符咒技术确实登峰造极,果然能够在大小教派林立的南疆能够立足,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自己的独到之处。
“那苍訇教本来关系跟邪巫教怎样啊?看上去这些符咒完完全全像是你们所最擅长的蛊术的克星样子,倒没被当作眼中钉?”一路上赶路太无聊,我便随口问道。
“这苍訇教以前可没这么老实啊,我听说当初这还是一个极为激进的教派,跟过去的邪巫教为了争夺地盘还发生过大战,只是他们的技术水平大多都限于擅长防御战的结界或者加持用的护身符,因此后期双方的处境都十分尴尬,他们攻不过来,邪巫教也打不进去。”
婉琳一边说,一边用手支起下巴,似是在慢慢回忆,这些事情对她来说也是尘封在故纸堆里的祖辈老古董之事了,她不可能亲自经历过,也全都是听前人所说,因此她诉说起来也是断断续续的,记忆不甚清晰。
“不过邪巫教到底是进攻性比较强,再加上本来就是土生土长的民族原生宗教,比起外来的苍訇教在各方面都更有优势,再加上光境山之事他们也有求于邪巫教,所以最后还是求和并且纳贡了。”婉琳指了指手中的除虫符咒道,
“更何况,他们手头也有足以值得引起我们兴趣的东西,以不允许将除虫加护类的技术为条件,邪巫教总算是承认接纳了它们领地的合理性。”
“听上去,你们邪巫教倒像是这里的土皇帝了啊。”我开玩笑打趣的说道,“那你就是土公主,哦不对,土格格了,以后还要当土女王呢。”
“什么土格格的,听上去土死了。”婉琳一脸嫌弃的说道,“那把你强娶过来做驸马好不好?”
“难道不应该是公主下嫁给本草民么?”我发现自己最近确实如同婉琳说的,越来越油嘴滑舌了,也不知道是跟胖子呆多了,自己也变得油腔滑调了,还是因为见到婉琳,心情好了很多,所以嘴上自然也不加把门了。
“唉,下嫁……要是这些是真的就好了。”婉琳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们俩现在不过是苦中作乐而已,身后的追兵不知何时就会到了,娑婆虫只是第一波追踪罢了,绝对不是邪巫教用来追人的全部本事。
忽然,我感到丹田深处传来一阵剧痛,起初那只是像一根针在不断刺激我的肚子,但过一会儿就变成一把锋锐的刀刃在不停的切割着我的脏腑,接下来那把剑又变成了一根钻头,或者是树立满一张张刀片的搅拌器,把我的血肉神经、肠胃内脏全部绞烂在一起。
我终于支撑不住,碰的一声摔倒在地,一边打滚一边痛苦尖叫起来,这一次的疼痛比之前还要夸张,若说之前只是觉得自己被金蚕蛊的真气切开来的话,那现在的自己就像是被按在砧板上揉搓摩擦、捣碎混烂的肉糜,只觉得自己的理智也爱剧痛之中,一点点的从身体里流逝。
“杨凡!你怎么了!又发作了么!”婉琳连忙过来想要抱住我,却被已经痛极发疯的我给一把推开,也摔倒在地上的泥潭里。
我听到她“啊”的一声发出了痛呼,原本已经被剧痛席卷而消散的神智,瞬间又回到了脑中,稍稍清醒了一点,连忙忍痛问道:“婉琳!怎么了,你没事吧?”
她吃力的爬起身子,说道:“没事,就是衣服脏了,等会找处泉水洗洗就好,你身上的金蚕蛊真气又暴走了么?”
“是的,好痛啊啊啊啊!”看到她没事,我心下一宽,之前强制压下去的痛感又两倍返还回来,我只觉得眼前涌起一片血色,接着人就完全失去了理性,除了感到剧烈的、反复的和无边的疼痛以外,再也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要利用佛法力量调用舍利子的能量,虽然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可是依旧痛到没有理性的我,别说是念咒,就连张嘴都无法自己控制了。
人如果在过度激烈的疼痛下持续太久,就会因为神经的高度紧张,以及组织和肉体的过度反应,造成疼痛性休克,在这种缺医少药的荒郊野外,几乎就相当于被判了死刑。
而我身上的情况则更为特殊,恐怕是因为金蚕蛊的特性,即便我休克暂时昏迷过去,也会马上重新被疼醒,这样反反复复下来,我几乎都已经能看到自己的灵魂即将脱壳而去。
在意识彻底消散之前,我不禁后悔,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动用佛法,等到现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已然来不及了。
忽然,口中涌起了一丝甜意,接着丰富甜美的汁液从口中满满溢出,一股和熙而柔美的温暖之感,从气海中升腾起来,接着散播到全身血液之中,随着血脉传递到身上各处,将疼痛瞬间缓解了不少。
太好吃了……我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于是大口大口的咀嚼着嘴中不知何时被塞进来的果子,也不管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只觉得我吃的越多,身上的疼痛感觉就越加舒缓,而且气海里的真气也马上充盈起来,只感到自己充满了力量。
口中的那颗果子很快就被吞吃殆尽,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想要再来一个,婉琳连忙跑来,又在我手里放下了一颗极为鲜艳的血红色果实。
我依稀觉得那果子的外形和颜色十分熟悉,似是之前还刚见过,但是这种情况下,我的理智告诉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赶快缓解疼痛,其他都不重要。
于是我也没多想,还是一把接过那颗新的果子,毫不犹豫再次扔进口中。
“怎么样,好点了么?”当我再次恢复清醒神智的时候,婉琳正站在我面前,脸上被泥水弄得像个大花猫,但她现在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如何,像是毫不自知般,只是关切的问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