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都过得浑浑噩噩,唯一要做的三件事就是逃离追兵,寻找食物,还有在傍晚的时候找到今夜可以安全栖身的山洞或者其他的隐蔽场所。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那些邪巫教的人似乎并不是特别迫切的想要抓住我,和之前追捕婉琳时候不一样,既没有太多跟在身后的娑婆虫,也不是如同天罗地网般的防线将我团团围住,否则就凭我一个人,早被他们包围起来了。
这些人似乎有意在和我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十分欣赏我这被追得东奔西跑的样子,不急着将我捉到手,而是要好好玩弄一番,就像已经被野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家鼠,不会马上吃掉,非得玩到对方筋疲力尽才会给个痛快。
我心中冒出一个十分合理的猜测,那些人或许并非邪巫教教主派出,恐怕婉琳的父亲真的遵守了约定,并没有亲自派人来暗杀或者捉拿我。
而这些身后的追兵,很有可能都是对我怀恨在心,带着满满的恶意,想要将我除之而后快的自发行为,最有可能的猜想,就是他们都是曾经向婉琳提亲但被拒绝的邪巫教贵族,之前在水牢里已经将我折磨过一次,但因为当时婉琳还在教内,他们不敢太过分,所以一直留着我的一条命。
可现在婉琳被带回了总坛,想来今后的看管还要再更加严厉数倍,有生之年都难以脱逃而出了,因此这些人便肆无忌惮起来,想要从我身上泄愤。
或许是自身血脉和金蚕融为一体的缘故,我逐渐对各种蛊物居然有了气息感应,大致可以根据蛊虫的气息来判断出身后的追兵至少分为四五波,操使着风格和品种不同的蛊虫,有些毒性猛烈,有些持久而折磨,有些如火般灼痛,有些则如冰般刺冷。
没想到经此金蚕蛊一劫,我倒是莫名其妙的踏入了蛊修的门槛中,虽然我对这些蛊虫的具体名字等专业知识一概不知,但是仅仅凭着本能的嗅觉和气息捕捉,我就可以在体内反馈模拟出这些蛊物大致的性质和特征。
这是一种十分奇异的感受,就像你看到一个水果,没有去碰、摸、舔、尝,但却已然能够猜出它是酸是甜,是硬是软,吃下去身体会上火还是清热,水分充不充足,如同最灵敏的通感一般。
那金蚕蛊不愧是万蛊之王,众蛊之祖,只是融入血脉之中,就有这般神妙的功效,也难怪之前要先经历如同地狱般的折磨,身体被碾碎般的痛苦了,如今的我真的是脱胎换骨,哪怕在森林中跋涉了这么多天,身上也一点都没有感到病痛,反而对这种回归自然之感十分受用。
又在森林中渡过了约莫五六个日出月落,击退了数群蛊虫和刺客,我终于在一棵高树上,望到似乎不远处就有村庄人家,心中不禁有些欣喜,若是日夜兼程的赶路,大概明天夜里就能离开这儿了。
我决定今晚不再休息,日以继夜跑出森林,然而身后那些邪巫教的追兵,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知道今天是最后的机会,这场追逐游戏必须结束了,于是全在当夜一起发难。
身后传来了四五种蛊虫不同的鸣叫声,脚下则遍布着十几天颜色各异,蜿蜒爬行的长蛇,不时还有吸血的蚂蟥和食肉的蝗虫飞过,我上窜下跳,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五分钟,否则就会有大量的蛊物从四面八方一齐涌来。
“混蛋,真是恶心死了!”我拿起一道寻常的清秽符,双手翻转,一道金光涌入其中,虽然这道符咒平日里只能用来扫除瘴气和灰尘罢了,几乎没有什么直接攻击的功效,然而在我体内暴涨的金蚕真气的作用下,居然无端掀起了一阵青金色的飓风,呼啸着将涌过来的蛇虫百脚一起卷到天上,几下便绞得粉碎。
我没有丝毫惊讶,因为这些日子以来,我早就习惯了自己身上的这种变化,到底是体内力量的储存丰厚了许多,我如今打出的道符都比过去要强出不少,若是刻意灌输入金蚕真气的话,还会变得极具杀伤力。
然而对方也都是邪巫教中的贵族之后,本身修为自然不会落下,再加上还有各种家族代代相传的秘蛊层出不穷,有些甚至连拥有先兆感应的我都难以预测到,在不经意间便叮我一下,咬我一口。
金蚕真气本身确实能够抵御蛊毒,不然我早就在很多天前已经暴尸荒野了,可是也架不住这么多种高等蛊物的车轮进攻,眼看黑夜就要过去,我只感到身上痒痒麻麻,脚步越来越沉重,那只有几公里之遥的森林,却变得如同大海一样宽广,难以跨过。
这么多日的长途跋涉,轮番作战再加上今日他们的一起出动,我身体里的金蚕蛊也变得有些虚弱,供应给我的真气也不再如此丰厚,而体内本来抵御着各种毒性的防线终于慢慢露出漏洞,随后在不知不觉中溃散了大半。
我感到双腿无力,一个不慎,便跌下了树枝,掉到地上。
“哈,这小子总算到极限了!”一个身材精瘦,贼眉鼠眼的人从旁边的树丛中跳了出来,我早就知道他潜藏在那里,但根本没机会分神去攻击。
“真是,怎么这么能扛,莫非少主给他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另一个皮肤黝黑,宛如一块黑炭的男子也从一旁灌木的阴影中跑出。
“大概是金蚕蛊吧?我听说苗韫那家伙终于炼成七分金蚕蛊了,只是苦于没有实验对象,这小子恐怕就是那新生金蚕的第一任宿主。”
“喂,澜沧,不要再装神弄鬼的,要出来就痛快点出来。”黑炭般的男子不耐烦的对着空气喊道。
我这才发现,之前的那句话居然是凭空从空气中传来的,周围没有任何发声的对象,简直像是游荡的鬼魂一般。
“哼,什么叫装神弄鬼,只是你们的隐藏太过于低劣而已,这小子之前早就看透了你们的藏身处,只是疲于攻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