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曲乐?我什么时候欠你了?”
张宝儿越发不解,一头雾水。
老家伙哼哼道:
“说你欠,你就欠,你小子就知足吧?换作别人,想欠我树精灵一族的债还欠不呢!利索的,先唱几首歌来听听。”
张宝儿有种秀才遇上兵的感觉,两手一摊,苦笑道:
“估计要让你失望了……”
“什么?!”
老家伙眼睛一瞪,愤愤道:
“你我乃是知音,你这样对待知音真的好吗?哇呀呀呀,气死老乖了,你……”
张宝儿打断他的话,哭丧着脸道:
“我早期的段记忆被我斩去了,你叫我怎么唱嘛?”
“你……”
老家伙怒极,但正要动怒的时候却是一愣,发现张宝儿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作假,接而目瞪口呆,而后痛心疾首,最后颤声质问道:
“你不是在骗我?!”
“没骗!”
张宝儿摇头,叹道:
“前段时间修为桎梏,寸步不前,不得已之下对魂魄进行锻炼,去芜存箐,将一部分记忆斩去了……否则我会有现在的修为?”
说罢,他身形和脸型一变,变回了自己的模样,修为也节节高升,最终在圣人境界停了下来。
老家伙目瞪口呆,不过接而哇哇大哭起来: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
原先张宝儿对这老家伙还有所防范,但见他痛哭流泪之后,心中芥蒂便薄弱了,觉得一个会像孩子一般伤心流泪的仙王应该不孬……
许久之后,老家伙依旧不止哭,没完没了,张宝儿正烦恼间,忽而灵机一动,想起了当初在落日城内彩儿还装傻的时候,他曾经唱过……
“来吧伴我飞,不忧不睡去飞……”
歌声响起,老家伙顿时一震,忘记了哭泣,眼巴巴的看过来,谁知张宝儿却是不再唱了。
“继续唱啊!快快……”
“没感觉!”
张宝儿咧嘴一笑,看着他的眼睛道:
“想起了,你走了之后,我曾唱过一首《虫儿飞》、一首《花火》、一首《风继续吹》、一首《怒放的生命》,还弹奏过一曲《高山流水》。”
“呀!”
老家伙顿时容光焕发,催促他速速唱来弹来。
张宝儿摊了摊手:
“不是说没感觉了吗?这个唱歌啊,不能无病呻吟,对着你唱,感觉怪怪的。”
“那你怎么才肯唱?!”
“额……”
张宝儿一阵哑然,接而灵光一闪,振奋道:
“对了,去圣药峰,我跟钟落落前辈与天音前辈乃是知音,有她们伴奏在,绝对有感觉。”
闻言,老家伙拍手咧嘴笑道:
“我们本就要去……不,已经到圣药峰了,你看!”
说着,张宝儿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圣药峰果真就在下方,顿时不禁苦笑,忘记了钟落落乃是老家伙的徒孙……
老家伙却似乎忘了徒孙这一茬,乐呵呵的驾驭着脚下的古怪东西降落了下去。
“师父!”
“落落拜见师祖……咦?!你怎么也在?!”
当两人落地,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黑脸大汉与钟落落飞速赶来迎接,发现张宝儿跟老家伙在一起后不禁一惊。
那黑脸大汉有些无措,他乃是仙人修为,目力过人,早远远看见这两人有说有笑,心中本来觉得张宝儿是前辈,准备问安来着,谁知听徒弟钟落落这么一惊声,顿时踟蹰起来。
见他发愣,老家伙眸子一瞪,指着张宝儿道:
“这是为师的知音张宝儿,还不赶快拜见张师叔?!”
颜离一惊,连忙行礼,恭恭敬敬的道:
“颜离,拜见张师叔……”
“额,咳咳……免礼免礼,颜……快快请起!”
见被一阵手忙脚乱的张宝儿扶起来的师父,钟落落一脸古怪,但不敢忤逆,如今见师父也拜了,她也只好硬起头皮,不过不等她开始拜,老家伙就一脸急不可耐的微笑道:
“落落啊,听说你和天音那丫头与我这故人乃是知音?”
闻言,颜离的大黑脸越发发黑,脑袋有些凌乱,钟落落也是额头冒汗,不知道这师祖闹得哪一出,只得在看见张宝儿的眨眼睛后,强笑道:
“是……”
“好!”
老家伙大悦,抚掌道:
“落落乖,跟师祖来……”
说罢,一手拉着张宝儿一手拉着钟落落向着那个悬崖边缘的小亭子走去,颜离傻站在原地,还没有回过神来。
“对了,落落,天音丫头呢?”
刚刚入座,老家伙忽而想起了张宝儿说过需要她们伴奏,于是便一脸急切的追问道。
还搞不清状况的钟落落迟疑道:
“她们师徒都在,只是方才接到师父的传音,所以让她们回避……”
老家伙大喜道:
“快速速请来!”
钟落落称是,正要起身却发现老家伙说的不是她,而是她师父颜离……颜离已经火急火燎的去了。
钟落落只好坐下,迟疑道:
“师祖,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张宝儿苦笑,老家伙哈哈大笑道:
“这小子带着老怪的刺心琴,老怪从天外降临,第一时间就去找他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不说,而且已经是一位圣人了!”
“张大哥?!”
刚刚说完,颜离就带着师徒二人感到,见到张宝儿她们都无比意外,也已是圣人修为的羽真真当先入归燕一般飞了进来,一时间竟是惊喜得忘记了老怪的存在,握着张宝儿的手欲语又无语,直到听到天音大师咳嗽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连忙和天音大师一起向老怪行礼。
“天音,羽真真……拜见前辈!”
“免礼免礼!”
老怪不以为忤,不以前辈身份自居,伸手邀请二人入座,然后对傻站一旁的颜离挥挥手道:
“你那大鼓估计用处不大,快去忙你的吧,别耽误了上面交代下来的事。”
“师父……这一月以来,大军已经处俱雏形,目前……”
颜离想了想没有立即离去,打算把情况禀明了再走,老怪却不耐烦道:
“这个不用跟老怪说,老怪也不是很懂,你看着安排就行了,再说了,老怪的弟子会差劲?去吧!”
“是!”
听得这赞美,颜离大喜,连忙告退。
老家伙则转头,笑呵呵的看着张宝儿。
张宝儿有些无语,见钟落落她们三个也看着自己,一时间心里有些怪怪的,隔了好半响,才苦笑着将事情跟她们三个说了一遍。
噗嗤!
听完,羽真真不禁笑了出来,也不顾天音大师的劝阻,微笑道:
“就由真真来起个头罢!”
说罢,她取出了自己的琴,这让天音大师不禁暗里叹了一声,身为师父的她怎会不知道她这是为了摆脱尴尬。
“极好极好……”
老怪大喜,立时正襟危坐,侧耳相候。
咚……
可,当琴声响起之后,所有人的眉头却都忍不住一跳,但没有打扰,继续听下去。
听到后来,他们的眉头依旧不松,反而越来越皱,因为他们从这琴声之中体会到了一种绵长不尽的伶俜哀苦,琴声幽幽如泣如诉,好似孤独迁徙的鸟鸣……
叮……
忽而,琴色一变,如孤鸟遇到了乐园,歌声急剧婉转清丽,悦耳甜心,让人如沐春风。
张宝儿却是心头一突,满眼复杂,不敢去看羽真真的眼睛,因为他知道那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忽而,他想起了姐姐,那个唯一不被他在记忆中斩去的人,也想起了她最喜欢的一首歌……
咚~
琴声止,没有人说话,张宝儿忽而站了起来,转身走到小亭边上坐下来,背朝着这里,望着山下雾里的繁花,取琴置在膝上,抚琴叹道:
“花开花谢终是空……”
叹罢,琴声叮咚而起,他也唱了起来:
我有花一朵
种在我心中
含苞待放意幽幽
朝朝与暮暮
我切切地等候
有心的人来入梦
……
唱到这里,羽真真忽而心头一痛,双眼却是灼灼而视,天音大师又一次暗叹了一声,钟落落若有所思,老家伙则是一脸痴迷忘了一切。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
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
唱到这里,歌声暂停,琴声叮咚依旧,羽真真已然满脸是泪,另外三人也是如此。
不多时,张宝儿再度唱起:
我有花一朵
花香满枝头
谁来真心寻芳踪
……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若是你闻过了花香浓
别问我花儿是为谁红
爱过知情重
醉过知酒浓
花开花谢终是空
……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花开花谢终是空……”
这三句就如刀子一般插入了羽真真的心,让她几乎窒息,心碎……
缘分不停留
像春风来又走
女人如花花似梦
缘分不停留
像春风来又走
女人如花花似梦
此梦醒来终是空~
叮叮咚……咚!
歌声与琴声先后而止,张宝儿不敢回头,因为他知道自己加上的最后那句‘此梦醒来终是空’一定伤了羽真真的心,但他却没有后悔,因为他的心里的确没有她,若不再这时候做个了断,只会白白苦了人家,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老怪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似的,好久才从词意之中醒来,见到双眼发红无神的羽真真也忽而明白了点什么,欲言又止,只得叹了一声。
刚想问张宝儿还有没有了,就见张宝儿忽而站了起来,看着天空道:
“有劳了。”
话音落下,又一首歌被他唱起:
曾经多少次跌倒在路上
曾经多少次折断过翅膀
如今我已不再感到彷徨
我想超越这平凡的奢望
……
唱到这里,身后四人已经取出了自己的乐器凭着感觉奏了起来,老怪的乐器正是先前他与张宝儿乘坐的那古怪东西,非常古怪,竟能吹出陶笛、风笛、萧……数十种乐音,而且不是单个响,而是一同呈现,就如数十上百人合奏。
羽真真脸上虽然还挂着泪,但似乎也想通了,所以已经投入了进来,琴声中饱含着浓浓地热烈与激情。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像飞翔在辽阔天空
就像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像矗立在彩虹之巅
就像穿行在璀璨的星河
拥有超越平凡的力量~~~
“哈哈哈……妙!妙!妙!”
老怪收起了那怪物,不禁起身大笑。
钟落落她们三个虽然没有他那么粗犷,但也不禁相视而笑,察觉到羽真真的变化后,张宝儿也转身过来与他们相视而笑。
不过,他刚走回来,刚刚坐下,老家伙就搓着手传音道:
“小子,你在那什么石头城唱的那个,歌词的意思是什么?最好用道言翻译来!”
张宝儿一怔,惊愕道:
“你跟踪我?!”
老怪讪讪,没有否认,但也不没有承认,只一个劲的催促他翻译出来。
张宝儿无语,经不住他的若磨硬泡,最终还是说给了他听。
末了,老家伙取出一把琴,正襟危坐道:
“咳!老怪忽然技痒难耐,也唱一曲……声音没这小子动听,但也不差。”
说罢,琴声响起,他也自顾自的唱了起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
老怪的声音真不敢恭维,何止不差,简直不堪入耳,不过众人还是被他精湛的琴艺与那旋律优美的歌词而打动了,一时间竟听得入迷。
老怪并没有洋洋得意,他无比的投入,继续唱到: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
听到这,三女都不禁暗暗好笑,她们都听得出这是一首情歌,不禁为老怪脸皮的厚度感到佩服……
一曲唱完,老怪恋恋不舍的收起了琴,原本还一脸沉醉未消,但看到张宝儿后就不禁痛心疾首道:
“多好的歌啊!可惜可叹……这小子竟然自斩了一部分记忆,散失了,气死了我了!”
张宝儿两手一摊没有还嘴,因为他知道与这家伙讲理是讲不通的。
钟落落和天音大师一惊后,则相视一笑,各自取出了一把琴,钟落落看了张宝儿一眼,对老怪笑道:
“师祖,弟子与天音借得自张公子处的曲子献丑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