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逃去哪里?
周寻愣了一下,没有明白小舞的意思,倒是郭陆北先一步反应过来,低声问道:“你要协助我们逃跑?”
小舞瞄了一眼那两个守卫,正在吃着她送来的酒菜,她对周寻说:“寻哥哥,你们先吃饭,边吃边说,要不然外面的那两个人会起疑心的。”
萧易鸿等的就是小舞这句话,下午那顿饭,就喝了一杯酒,饭菜筷子都没动,就被拉出去毒打了一顿,他打开食盒,看见上面一层有一只烧鸡、红烧排骨,最下面一层是馒头和一个蔬菜。
将馒头分发到郭陆北和周寻手上,萧易鸿咬了一口馒头,又扯下一只鸡腿,咬一口满嘴流油。
周寻和郭陆北就斯文的多,周寻拿着筷子,咬了一口馒头,对小舞说:“明天我们就会和你爸说出一切的,你别犯傻,赶紧回去,就算你把我们从这里带出去,我们现在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小舞说:“我知道是他强逼着你们说的,寻哥哥你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能说的话也不会瞒着他,既然不能说,必定是有难言之隐。我已经在外面准备好了车子,足够跑几百里路。他已经睡了,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的。等你们吃完了,就可以动身了。”
周寻明白如今的情况,安心等到明天才是最佳选择。
虽然小舞说路定辉已经睡着,但是三人一定是被严加看守的,万一其中有什么环节出了纰漏,被路定辉抓住,萧易鸿和郭陆北的性命怕是难保,小舞估计也不会有好下场。
退一万步说,就算四人能够逃出亭林镇,等到明天八点,自己、郭陆北、萧易鸿回到原来的世界,独留小舞一个人在野外,她肯定活不过明天。
周寻放下筷子说:“小舞,我们真的不能跟你走,这对你来说太危险,我们明天能应付的过来,你放心。”
小舞没有想到周寻这么坚持,转而问道:“寻哥哥,我能不能问你们一个问题?”
“你问。”
小舞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假装失忆呢?就算是有秘密,我们之前也根本不认识你们,你们并没有假装失忆的必要。”
一直观察着小舞的郭陆北反问道:“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这和你帮助我们出逃没有任何关系吧。”
面对郭陆北有些不善的眼神,小舞报以微笑:“陆哥哥,这是我偷听到他和郑刚的谈话中提到的一个问题,我想他明天也会问你们的,所以想先听一听,看你们能不能说服我,如果连我都说服不了,更不要说他了,这也许是我最后能帮你们的。”
周寻注意到进来之后,小舞一直称呼路定辉为“他”,没有喊他路镇长,也没有称呼爸爸,还有最后的帮忙是什么意思?
周寻刚想说话,外面的两名看守突然晕倒在地。
“他们是怎么回事?你在他们的饭菜里下药了吗?”郭陆北问。
小舞点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与凄凉:“我在他们的酒里下了安定剂,这栋房子里所有人都被下了安定剂,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他会知道我背叛了他,如果我明天早上还在这里,我会被他杀掉。”
明天自己三人消失之后,路定辉一定会认为是小舞放走的,到时候暴怒中的他很有可能杀掉小舞泄愤,想到小舞被杀的画面,周寻的心沉到谷底,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郭陆北看周寻面色如土,知道他担心的事情,对于小舞的怀疑也降到最低,如果小舞有其他目的,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现在的情况进退两难,走与不走似乎都解不了这个局。
已经吃完半只鸡的萧易鸿终于展现出军人的冷静和决断,他抹掉嘴巴上的油渍说:“既然路镇长已经被下了安定剂,那现在是个机会,将他做掉,快刀斩乱麻,所有的困难都迎刃而解,你们觉得怎样?”
“不行。”小舞盯着萧易鸿说:“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对你们严刑拷打,但也还是救你们在先,而且他毕竟是我父亲,你们不能这么做。”
萧易鸿并没有在意小舞的话,他看着郭陆北和周寻说:“你俩什么意见?”
周寻心中天人交战,萧易鸿说的方法似乎是目前的最优方案,但就像小舞所说,无论如何路定辉都是救他们在先,现在却想着要杀掉他,恩将仇报,这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可自己走后,小舞的性命又该如何保全?
杀还是不杀?
看周寻神情变幻不定,小舞害怕他会做出杀人的决定,她握住周寻的手说:“寻哥哥,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会动手的,是不是,寻哥哥?”
“周寻,不需要你动手,我们来做就行。”郭陆北虽然断了一个小指,但是要杀掉一个处于昏睡中的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周寻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杀掉路定辉并不能解决小舞的性命之忧,反而可能让小舞陷入更加悲惨的地步,他对郭陆北解释道:“不行,在这个安全区内,路定辉是皇帝般的存在,就我观察到的,称之为暴君也不为过。因此安全区内的人对他肯定是又恨又怕,想他死的人不会少,在他死之后想继位奴役镇上的人也不会少,一旦路定辉死了,镇子上肯定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小舞作为路定辉的女儿,肯定首当其冲,我相信觊觎她的人也不再少数。”
听完周寻的这番分析,小舞也低声道:“寻哥哥你说的很对,路定辉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荒**君。镇子上凡是年满十六岁的姑娘,都要送到他房间里。曾经有姑娘想要以死相抗,结果没有死成,姑娘一家都被折磨而死,姑娘被**至死。死后尸体还被挂在镇子中央,恫吓那些企图反抗的人,被他破了处子身的姑娘会被赏给那些忠于他的手下,只有忠于他,才有可能获得妻子。他活着,安全区内的人都视他为天,一旦死了,肯定是落得一个挫骨扬灰的下场,而我这个女儿,估计也难免被先奸后杀的命运,所以如果你们不能带我走,在杀掉路定辉后,请连我一起杀掉。”
萧易鸿被两人说的脑袋疼,一脚踹在栏杆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只有听天由命。”
“寻哥哥,你们真的不能带我走吗?你们既然没有失忆,应该记得回去的路啊。”小舞抬起头,眼眶微红,直勾勾的大眼睛,看的周寻心里堵的慌。
走,能走去哪里呢?
“小舞,我……”周寻声音哽咽,低头看着脚下,他真的没有办法。
“寻哥哥,我知道了。”小舞声音很低落,她轻轻放开周寻的手,转了一圈的泪花还是从眼角滴落,阴影中小舞嘴角升起一抹笑:“我就是个笑话。”
说完,小舞迈步从铁笼走出去。
周寻捏紧拳头,小舞的声音很小,小到像一根针,一点点扎进他的心脏。
作为局外人的郭陆北还没有失去思考的能力,他问小舞:“小舞,等一下,吃过安定剂的人明天八点之前能醒过来吗?如果能的话,你八点之前一定和路定辉一起过来。”
小舞停住脚步,沉吟半天,背对着三人说:“为什么一定要八点之前?”
“这个我现在没有办法告诉你,但这是你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我下的剂量很重,不到明天中午是醒不了的,明天我帮不了你们,周寻,你们的秘密真的那么重要吗?”
明天中午吗?最后的希望都被断绝了。
小舞抬步要走,周寻抓住铁栏杆喊道:“小舞……”
小舞再次停下,但还是没有转身,“周寻,你还有话跟我说吗?”
“我告诉你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