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潇潇趿拉着白色的棉质拖鞋,一步接着一步的走向一旁的房间,等到房门彻底关合上,她整个人才像突然被抽干了力气一样,靠在门板上平息了一会儿杂乱无章的呼吸。
等到心脏不再那么疯狂跳动,身体也不再紧绷僵硬,她才慢悠悠的走回到床边。
外面还在下着倾盆大雨,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架势,噼里啪啦的敲打在玻璃窗上,成了室内唯一的声音。
她觉得有些冷,或者更准确一点的说,是紧张的开始发冷,整个人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
这个样子根本就无法面对门外的男人,还很有可能让男人失去兴致,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就在黑暗中摸过空调的遥控器,打开了落地空调,下一秒,就有暖风吹了出来,她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一阵不知所措后,她就掀开了被子躺到床上,准备听雨转移不自觉就放在门外的感官和注意力,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越听越觉得心烦意乱,这时正好有一道闷雷声响起来,声音很大,好像就在耳朵旁边响起来的一样。
吓得她赶紧蒙住被子,短促的尖叫了一声。
尖叫声虽然很短,但还是传进了门外男人的耳朵里,他推开门走进来,低声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她躲在被子里的双手捂住耳朵,闭着眼睛不断的催眠自己,“不要做梦,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直到蒙在头顶上的被子被男人的大手掀开,她才睁开眼睛,接着,她就在窗外投射进来的晦暗灯影里,看见了站在床边男人,这次不是看着背影想象出来的人,而是真真实实的站在她身边的人。
真的是他,顾西沉。
只是……怎么可能?
陆潇潇逼自己冷静,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下床就要跑,却被身边的男人伸手扣住了纤细的手腕,随后微微用力,就把她拉扯了回来,并摔进了他宽大又温暖的怀抱里。
她低垂着眉眼,不安的挣扎,声音里裹夹着尖细的颤抖,“抱歉,许先生,我好像出现幻觉了,麻烦你放开我,我需要出去冷静一下……”
顾西沉微微挑眉,大手不算温柔的捏住她尖细的下颌骨,让她被迫仰头看向他,“不是幻觉,是我。”
陆潇潇的眼睛里迅速漫上一层水雾,“怎么是你?你不是不想要我?”
“所以,你想跟我探究一下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什么许先生?”
陆潇潇被他的问题噎了一下,她伸手在脸上胡乱的擦了一下,就偏头看向窗外,尽量不把欣喜若狂的情绪表现出来,那样真的太丢人了。
“正常人,都会想探究一下的啊!”
顾西沉皱了皱眉,扣住她手腕的大手又加了几分力量,让她整个人更加贴近他坚硬的胸膛,“一千万换一夜,你以为哪个男人都这么大方?”
陆潇潇微微愣了一下,几乎脱口而出,“所以,那个“许先生”一直都是你,是你编造出来的人物?”
“不是。”
说着,就要低头吻她。
她偏头躲开,好像豁出去了一般,“那为什么会是你?”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难道不是趁我对你还有兴趣的时候取悦我?好早点拿到那一千万?”
男人又靠近了她一些,她皱眉后退,直到身体抵在冰冷的墙面上,才退无可退的伸手抵在他的胸膛前,有些语无伦次,“顾西沉,你先把话说清楚,我不想不明不白的就跟了你。”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快就叫我的名字,而不是顾总了?嗯?”
他依然没有回答,而她也好像明白了,他不想说的事情,她就算再怎么问也问不出来答案。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跟我说话。”他低下头,唇息贴近她耳朵,“说我……喜欢听的话。”
陆潇潇知道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不管那个“许先生”存不存在,她当然都不会傻到错过顾西沉,她咬了咬唇,没再继续较真,软着嗓子问,“你……喜欢,我叫你顾总吗?”
男人摇了摇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魅惑人心风情万种的脸,似在回想,“你第一次接近我,在那个餐厅的走廊上,叫我什么来着?”
陆潇潇迟疑的叫了一声,“……三哥?”
男人的一只大手落在她的锁骨上,随后一路向下,从吊带睡裙的深V领口钻了进去,“嗯,你可以把三也换成哥。”
陆潇潇觉得有些痒,窈窕的身体随着他大手不断的制造暧昧,而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很陌生,陌生到她想躲,他却根本不给她机会,扶在她腰身上的大手牢牢的控制住她,“叫来听听。”
她试了几次,都发不出声音,“顾总,我……我叫不出口。”
“那可怎么办?我偏偏想听。”
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她只好继续软着嗓子,娇娇媚媚的喊道,“……哥哥?”
顾西沉没有表示,一双沉黑的眸子更是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半天才评价了一句,“听你的语气好像很勉强,怎么?觉得这个称呼不太好听?”
陆潇潇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就是……就是突然叫,有一点点的别扭。”
“没这么叫过别人?”
“没有。”
“那就再叫一声。”
陆潇潇,“……”
“……哥哥。”
顾西沉像是突然受了刺激,扶在她腰身上的大手抬高,重新挑起她的下颌骨,让她被迫仰头看向他,“知道怎么在床上满足一个男人吗?”
陆潇潇虽然看了不少视频,但要是真枪实弹的来,可能不会有那么熟练,她只能摇了摇头,“不……太知道。”
“我现在教你。”
他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呼出一口热气,声音低哑,“来,你软着嗓子喊一声哥哥,你好棒!”
所以,顾西沉在黑白两道,甚至是纵横商场的铁血手腕背后,对女人就是这样的恶趣味?
和她想象中的那个顾西沉完全不一样。
陆潇潇不擅长这些,实在叫不出口,“顾总,能不能换一个?”
“可以。”
他很好说话,像是风度翩翩的绅士,“那你说一句,你快一点,我不行了。”
陆潇潇,“……”
那还不如第一句!
他是故意的,故意为难她。
“我喊。”
她清了清嗓子,然后抬起小手捏了捏喉咙的位置,故意娇媚的喊了一句,“哥……哥,你,你好……唔。”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就低头吻住了她那双诱人的红唇。
陆潇潇的美和林嫣乔漫有很大的不同,她看起来更加的俏皮一点,有着小女人的纯真还有留白。
可能跟她狼藉的名声,没有男人敢靠近她有关系。
陆潇潇紧张的攥住男人的西服外套,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有那么一秒钟,连呼吸都不会了。
男人的吻技很好,唇舌很快就闯进了她的口腔,开始蹂躏肆虐。
双手更是配合着他的吻,对她的身体进行疯狂的探索,好像一秒钟都等不了,想要把她拆吞入腹,据为己有。
陆潇潇很紧张,紧张到拖鞋里面的脚趾都蜷缩了起来,在他深吻的空隙,低低的说了一句,“顾……顾总,你还没洗澡。”
顾西沉脸上浮现了一层意味不明的情绪,声音有着动了情欲后的嘶哑,“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的让我上你,毕竟一晚上一千万。”
陆潇潇因为他的话难堪了两秒钟,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僵硬,完全忘了回应他,他沉黑如夜的眸光紧紧的盯着她,竟然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敷衍和难过,那种感觉就像他在**ian-她一样,一点快感都没有,更像是折磨。
他皱了皱眉,毫不留恋的放开她,“算了,没兴致了。”
在这种事情上,他不喜欢勉强女人,如果她真的不喜欢他碰,他也没有喜欢到非要用特殊的手段强迫她的地步。
对她,顶多算得上欣赏,欣赏她的手段,欣赏她的聪明,但也只是欣赏,连喜欢都算不上。
他的身上又恢复了那种清冷淡漠的气场,仿佛刚才引诱她叫他哥哥的那个男人已经不复存在,收缩自如,而通过这一点,她已经清醒的知道,他会出现在这个总统套房里,也不是对她的身体非要不可。
如果气氛不对,心情不对,再多的情欲和感觉也可以化成过往云烟,转瞬不见。
她的矫情,她的胆怯,一下子就都消失不见了,在男人转身的瞬间,伸手环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身,“顾总,我有点怕,所以,我能去喝点酒吗?”
“你连伺候男人,取悦男人都不会,喝酒又能改变什么?”
说着,他就伸出手,想要把她环在自己腰身上的那双小手拿开,可她却死死的抱住,怎么也不肯松开。
男人怕伤到她,也没敢太用力量,“陆潇潇,放手。”
“不放。”
男人皱眉,还没有说话,就被从身后绕过来的女人吻住了薄唇。
她毫无章法,一点技巧都没有,但对他来说,却该死的有着致命诱惑力。
他没再推开她,也没有回应她。
陆潇潇吻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反应,好像她白送上去,他都不会有一点兴趣了,就低着头退开了一些,脸色有些苍白,“对不起顾总,影响你的好心情了。”
本来一手好牌,却被她打的稀巴烂。
能攀上顾西沉这样的顶级男神,却没有把握住,要是被传出去,兴许会被别人笑掉大牙吧?
她没敢看他,转身要走,却被男人扣住手腕重新拉扯了回来,“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真的?”
她漆黑的双眸像是倒映进无数的星光,亮的灼人。
男人点了点头,一双眸子盯着她,声音依旧低哑,“喝了酒,你就会表现的好一点?”
陆潇潇抿唇,实话实说,“至少不能比刚刚更烂。”
“好,那你去吧。”
她点了点头,赶紧走到客厅的酒柜前挑了一瓶烈酒,打开瓶塞以后,她大灌了几口,直到眼前都变成了重重叠叠的影子,她才重新走回房间里。
顾西沉正靠在软包床头上抽烟,听到动静抬眸看了过去,只见她脸色绯红,吊带睡裙的肩带随着她的走动,有一边掉落了下来,将她圆润白皙的肩膀完全暴露了出来,长发自然的垂落到腰间,黑和白的视觉冲击,为她增添了万种风情。
她走过来,抽掉了他手中的香烟,然后捻熄在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随后就吻上了他的薄唇,当然,一双小手也没忘帮他脱衣服。
男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等着她的主动。
陆潇潇现在很晕,他的衣服又难脱,脱了几下没脱掉,就开始恼了,“顾西沉,你是男人,就不能主动一点吗?回应也没有,我都说了我不会。”
顾西沉听后,不怒反笑,“你还有理了?”
陆潇潇那双湿漉漉的眸子里写满了委屈,“你别折磨我了,好不好?”
“好。”
这一次,男人反客为主,将她迅速的压在了身下。
她只觉得全世界都在旋转,包括灯光,包括空间,包括身上的男人。
喝了酒以后,所有的感受被放大,所有的感官也在疯狂的叫嚣,已经分不清时间过了多久,他只知道男人在主导着一切,而她在慢慢的沉沦,无法自拔的沉沦。
直到两人褪尽衣衫,未着寸缕的相拥,她才害怕的抖了抖,但很快就被他的热吻给淹没了下去,最后变成了身与心的全部沉沦。
她只觉得很热,哪哪都热。
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在他的身下扭动哼唧,完全不知道自己流露出来的媚态有多么让人冲动和疯狂。
“喜欢吗?”
“喜欢。”
“那你求我。”
“求你……啊!”
窗外磅礴的大雨依旧没有停止,伴着惊雷和闪电,不时的照亮房间,能够清晰的看见床上正在云雨的男女。
这个夜,注定漫长。
……
傅青山乘坐电梯走出公寓大门以后,就倚在一楼门口的雨答前抽烟,倾盆落下的雨滴淹没了整个世界,也淹没了他的身心。
他一口接着一口的抽,抽得太猛,烟雾吸进肺腑里面,他忍不住的呛咳了几声,但他没有停止抽烟,一根烟很快就被他吸完了,他将手中的烟头捻熄在旁边垃圾桶的桶盖上,紧接着又点燃了一根,继续吞云吐雾。
缭绕的烟雾后面,他那张刀削斧凿的俊脸变得模糊不清,让人根本看不清楚上面的表情。
这次,他没有抽烟发泄,而是慢慢的吸,直到吸完,他才动了动,再次把烟头捻熄在旁边垃圾桶的桶盖上,然后就那么走进了风雨中,没有撑伞。
他走近停在小区停车位上的黑色世爵车子,坐进去以后就很想喝酒,但他今晚已经喝了不少,再加上天气不好,道路能见度低,开车去买酒容易出事,他只好拿出手机,拨通了小白的号码。
嘟声响了两下,那边就传来了小白有些迷糊的声音,“长官。”
“嗯,给我送两瓶烈酒过来。”
小白听到傅青山的话,迅速的从床上坐起来。
如果按照长官英雄救美后的预定情节发展,这样的雨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林小姐不应该已经对长官敞开心扉,甚至原谅长官,然后相亲相爱,重新开始了么?
可长官要求他现在送酒过去,显然是借酒浇愁,而这样的剧情,是不是说明两人又闹翻了?
小白多余的话都没说,恭敬的说了一句知道了,就赶紧从酒柜上拿了两瓶酒,打车赶了过去。
受天气和道路能见度的影响,出租车行驶了将近四十分钟,才行驶到林嫣租住的loft公寓小区。
他付了车资,抱着两瓶酒,迅速的接近其中一栋公寓楼前的停车坪,和他预料的一样,长官正坐在主驾驶座上抽烟,烟雾袅袅,他的身形和轮廓被淡化的没有任何的温度,很难让人靠近。
走到车边,他先是敲了敲车窗,看到长官朝他点了点头,他才拉开车门坐进去,并把怀里的两瓶酒递了过去,“长官,您的酒。”
“谢谢。”
傅青山接过来,声音低淡,没有温度,“我喝了酒,不方便开车买酒,所以才会这么晚了折腾你一趟,没什么事情了,你回去休息吧。”
小白摇了摇头,有些担忧,“我还是留在这里陪着长官吧。”
傅青山挑了挑好看的剑眉,声音含笑,但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我又不是第一次为她失意落寞,你陪着我有什么用?你能陪我喝酒?还是能安慰我?”
小白没说话,但也没走。
傅青山也没有再开口赶他走,而是利落的打开酒瓶,然后大灌了几口烈酒。
之前空腹喝酒,胃只是隐隐作疼,这会儿却变成了锥心刺骨的疼,他趴在方向盘上,一手撑着开始犯疼的脑袋,一手拿着烈酒酒瓶,等着胃部这股尖锐的疼痛感过去。
一旁的小白看他难受失意的样子,握了握拳头,好一会儿才说道,“长官,我们先回去吧,让厉医生看一看您的伤口,还有……您胃也需要吃药,这样下去,您不仅追不回林小姐,还会把自己的身体弄垮,到时候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跟别的男人双宿双……”
小白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就狠狠的在方向盘上捶打了一下,“闭嘴,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心了?”
“长官,我知道我现在多嘴了,但我真的怕您为了林小姐什么都不顾了……”
傅青山晃了晃酒瓶,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小白,我放下了林城的一切跑到米兰来,就已经什么都不顾了,你不要试图再用这种话打动我,她是我的女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我希望以后不要从你的嘴里再听到这些话,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
他趴在那里,明明一副痛苦至极的样子,却又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小白真的怕哪天林小姐真跟了别的男人,长官连这条命都不要了。
“长官……”
傅青山又挥了挥手,“不要再说了,赶紧滚。”
小白深吸了一口气,“那长官……您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嗯。”
傅青山的声音因为胃痛的折磨,而有些沉闷,小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打开车门,走进漫天的风雨中。
小白走了以后,车子里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
他又趴在方向盘上缓了一会儿,那股尖锐的刺痛感才平息,他逐渐的坐直身体,又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上面的时针已经指向凌晨的两点十分了。
离他说的时间,还有五十分钟。
他都不知道他在期待什么,刚刚的那些话,无疑给她留了退路,而他即便想死皮赖脸的继续纠缠,都没有更好的理由了。
往前往后,都是死路一条。
就像他们的感情,完全没有任何的出路。
傅青山转过头,看着窗玻璃上倒映的人影,苦涩的笑了笑,正要继续灌酒,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还是拿出来看了一眼,当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和名字时,他高大的身躯微微一顿,但还是滑下了接听键,下一秒,那边就传来了一道浑厚又苍老的声音,是他的爷爷傅长林的声音。
“小山啊,你还要在外面疯多久?差不多就回来吧,西西快过生日了,我答应他要让他认祖归宗,改姓傅。”
傅青山又灌了一口酒,声音低哑,“爷爷,我暂时还回不去。”
傅长林冷哼了一声,手中精致的拐头跟着落在了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小山,你仔细的算一算,你和林家丫头已经纠缠多少年了?”
“爷爷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可你和她婚也结过了,孩子也生过了,到最后呢?还不是离婚这个结局?”
傅长林停顿了一下,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林家丫头的身心都不健康,而我们傅家又不能无后,你强行和她在一起,除了让她不断的伤害你,你什么都得不到,而她也给不了你幸福美满的生活。”
“你已经不小了,找个女人就安心过日子吧,爱情不是婚姻生活的必需品,合适才是。”
傅青山没说话,一直在静静的聆听着傅长林的话。
傅长林说完话,迟迟都没有听到傅青山的回应,就又问了一句,“臭小子,我刚刚的话,你有没有听到?”
“听到了。”
傅青山又举起酒瓶灌了一口酒,一双深邃的眸子被酒气熏染又黑又亮,“可是爷爷,我没有她活不下去,就连睡觉都成了一种折磨,你觉得我痛苦的苟活,真的会比我放下一切追逐她更幸福吗?”
他笑了笑,语气凉薄,没有任何的温度,“不会的爷爷,我只会更痛苦。”
傅长林被他的话噎的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山,贺家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也不是林嫣说嫁就嫁说不嫁就不嫁的人家,你这样下去不仅害了林嫣,也害了你自己的事业和前途。”
“爷爷现在已经不期望你能够为傅家做出什么大的贡献,但至少不能拖傅家的后腿,你明白吗?”
傅青山低低的嗯了一声,“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做好两者之间的平衡。”
傅长林闭了闭眼睛,显然没有听到他想要的回答,随后退而求其次的说道,“小山,这样吧,爷爷给你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傅青山没说话,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傅长林犹豫了两秒钟,才低声说道,“你跟温暖的婚礼照常举行,让她做傅太太,毕竟小西需要在自己的父母身边长大,也需要这样名正言顺的身份,至于林家丫头……你要是喜欢,也可以留在身边,温暖也默认你可以在外面养着她,但你要注意一点,就是不能让她怀孕。”
“虽然她的身体不好,很难再孕,但我们傅家有西西一个孙子就够了,多了也只会让家里不得安宁,我也想通了。”
说到这里,傅长林又停顿了一下,才放慢语调的问了一句,“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挺好的。”
“真的?你真的觉得挺好的?”
傅青山轻轻的笑了笑,举起酒瓶大灌了一口,“家里红旗不倒,屋外彩旗飘飘,这种独享齐人之福的办法怎么会不好?”
“但是,爷爷……”
他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深吸了一口后,才低低的说了一句,“你是从哪里来得自信?认为林嫣会做我的小三?又是什么样的自信让你觉得,我会让林嫣做我的小三?”
“我现在可以清楚明白的告诉您,她这一辈子,除了傅太太,什么都做不了。”
傅长林的肺都要被气炸了,“不孝子不孝子,你这个不孝子,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要跟自己的家人反目成仇,怎么?林嫣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对她这么念念不忘,马上都要嫁人了,还能让你抛下一切去找她?”
“爷爷,她根本就不用给我灌迷魂汤,只要听到她要嫁人的消息,我就已经寝食难安茶饭不思,如果她真的嫁人,我都不敢保证我会变成什么样。”
傅长林打这通电话前,已经想到了不欢而散的结果,但他还是很生气,“你你你……好,我就等着,看看你到底还能作成什么样。”
说完,就切断了手机通讯。
傅青山将手中的香烟凑到嘴边深吸了一口,然后将背脊深陷进座椅的椅背中,接着仰头喷出口中的烟雾,两秒钟以后,就低低的笑出了声来,然后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不受控制。
没有人知道,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
也没有人知道,林嫣之于他,到底意味着什么。
如果没有她,活着和死了好像都没有什么分别。
……
林嫣租住的loft公寓里面。
自从傅青山离开,林嫣就掀开被子躲了进去,外面风雨声呼啸,不时伴着闪电和惊雷。
她拼命的想忽略那种如影随形的恐惧感,却发现,越是忽略,越是愈演愈烈。
她开始瑟瑟发抖,开始用摔东西的方式发泄,可那些根本就不能驱散她心里的恐惧,她觉得她好像被人扼制住了脖颈,根本无法正常的呼吸。
用这种方式不知道发泄了多久以后,她才冷静下来一些,然后看向墙壁上的欧式挂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凌晨的两点二十分,离三点钟,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
可她真的已经觉得自己到了身心崩溃的边缘,她不想在房间里呆了,一刻都不想再呆了。
而产生了这种想法以后,她随便拿了一件衣服套在了身上,就跑下了楼,只要越接近他,她就越有安全感,哪怕他在车子里面,她在车子外面。
傅青山的胃部隐隐作痛,喝了半瓶烈酒以后,就没再喝,而是开始用闭目养神的这种方式,来抵挡胃部不时传来的尖锐疼痛感。
林嫣站在灯影晦暗的角落里,看着车子里面的男人,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去。
男人在睁开眼睛的瞬间,好像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像是他产生的错觉。
他又掏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了几口,还没有觉得胸口越来越深的躁郁好一点,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他以为是爷爷打过来的,连看都没有看过去一眼,更没有打算接的准备。
可电话那端的人好像很执着,一遍自动挂断以后,另一遍紧接着就响了起来。
他不堪其扰,瞥过去一眼,看到上面熟悉的名字后,赶紧滑下了接听键,声音紧绷到了极致的喊了一声,“嫣儿。”
而回应他的,是一个甜软的女声,“这位先生,您认识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吗?她刚刚在家门口昏倒了,家里面一片狼藉,好像被人偷盗过,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赶过来一趟?”
傅青山足足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她是我的妻子,我现在就在公寓楼下,你帮我照看她一下,我马上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