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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葬礼

葬礼结束后,主家往往要招待一下来送殡的宾客。

王德全请了宁静城好几家酒店的厨师,大摆了一场,好几百桌,宴会从中午一点多开始,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结束。

等宾客走的差不多的时候,一直招呼我们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客气地对我们说:“秦师傅,李师傅,我们王总请你们过去。”

“做个事真他妈的费劲,要个钱被请来请去的。”李军政很不耐烦地低声报怨着,我们打葬礼结束就想走,可是主家也不主动给钱,这种钱有不好意思催,因此一直等到了宴会结束。

“谁让人家是大户人家有钱人呢,摆摆谱不是很正常吗?”

我说,我们被年轻人带进了别墅一楼客厅旁边的一个偏厅里。

这间偏厅里挂满了名贵字画和各种古董,书架上摆满了书,充满了文化气息,应了那句话,越没有文化的人越喜欢摆出一幅文人的架势。

“你们在这里稍微等一下,王总就过来。”年轻人说了句,退了出去,顺手还把门戴上了,而且他出门时的最后一个眼神,给我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怎么感觉怪怪的?”胡小菲望着阖上的门疑惑地说。

李军政坐在了一张真皮椅子上,观赏着桌上练字用的文房四宝,赞叹道:

“估计识的字没几个,还这么装逼,这爆发户就是让人没办法搞懂,等我那天发了财也像他们这种人一样装一下。”

“算了吧,你发不了财,伏羲大庙可就一个,运气好的人全县也就这么一个,你神仙没葬对地吧。”

我对李军政开玩笑地说,传说王德全是修伏羲庙的时候,挖了古董卖了钱,才发的家,他这份机会不是谁想有就有的,就算有了,敢倒卖文物也得有点胆量。

吱唔一声,门开了,王海仓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这几个人都是光头,他们穿着半袖,雕龙画虎地纹了身,一幅黑社会打架的架势。

“我弟弟已经葬了,我们现在得清算了下我们的帐了。”

王海仓坐在了东边窗户前一张大办公桌前,点了支雪茄,望着李军政说。

几个光头则是一脸严肃地望着我们。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卸磨杀驴?你们就真不怕遭报应。”胡小菲冷哼了一声,这个时候的她,有着跟我们在一起完全不同的霸气和见过世面的成熟女人姿态。

“不管是卸磨杀驴也好,还是过河拆桥也罢,总之你们想走没那么容易,把我兄弟打的重伤住院,精神失常,我兄弟的葬礼你们还敢要五万块钱,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也忒胆大了点。”

我一手拎着椅子,一手把胡小菲拉了在身后护了起来,李军政跳过了桌子,抓着一个大花瓶站在了我的一边对着王海仓一伙人说:

“一群杂碎,别以为人多就可以欺负人少?你们可以试试老子的能耐。”

李军政的一声匪气绝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正光脚不怕穿鞋子的猛人,我觉得我的胆量已经不错了,可是跟李军政比,充其量也就是个纸老虎。

王海仓冷哼了一声,斜靠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天花板,冰冷地语气道:

“不瞒你们几个,现在我把你们弄死,拉出去喂狗都没人问你们信不信。”

“你他妈的以为我们是一般的江湖术师,骗钱的吗?有种你动我们一下试试看,真他妈的没见过鬼还以为鬼是传说的一群蠢货。”

我说,我可不想在气势上输给李军政,至于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要说怕他们,那全是鬼话,我的身边,一边可是一个修练成人上千年的狐妖,另一边是个疯狂到几天不打架就会觉得手痒痒的土匪。

别说就眼前的六七个光头,再加六七个,我也是一点都不怕。

“我看这几个家伙是不想活了,给我打,往死了打。”王海仓恶狠狠地说。

几个光头围了过来,其中一个抓起一个花盆向我砸了过来,胡小菲用我和李军政的肩膀做支撑。

嗖的一声起跳,曲腿又伸腿,两脚整齐地扣在了光头的脸上,顺道还一脚踢开了花瓶,还没等胡小菲落地,李军政横过了手上的桃木剑,啪的一剑打在了光头的侧脸上,光头一头栽倒,打翻了一盆花,他的头也破了。

我甩着手里的八封包向另一个光头的头上砸了过去,八封包里除了装有小米杂粮,木雷汁,还有石砚,咣的一声,光头的头上砸出了一道口子,晃了两下,坐在了地上。

胡小菲退到了我们的身后,嘴里发出了几个短暂的音节,屋子角落里,花架下,还有书架下,雾气冒了出来,诡异异常,这些雾向王海仓和光头笼罩了过去。

鸭舌帽出现在我王海仓的后边,嘴巴咧开着,看着我,像是在笑,只是他沙土组成的脸,实在说不出到底是何表情。

叮铃铃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王海仓说了句:“都别动。”

光头们停止了攻击,我得空一包砸在了一个光头的侧脸上,光头被砸的倒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怎么会,好,你等着,我马上就到。”王海仓在电话里说着,脸色变得铁青。

“怎么了王总?”离王海仓最近的一个光头青年在王海仓拉掉电话后问。

“你们把他们看好了,谁也不准走。”王海仓说完后转身出门,鸭舌帽男人随后变成一缕黑烟,跟了过去。

“不需要了。”我对胡小菲说。

“嗯。”胡小菲嗯了一声,光头们还没有发现的雾气瞬间收缩后消失了。

“你们这群王八蛋,敢这样对你道士阴阳爷爷,我告诉你们,你们玩完了,看到王海仓了没,他倒了大霉了。”

李军政叫骂着,光头们守门口的守门口,抽烟的抽烟,并没人理睬我们,不过我可以感觉到,他们的自然是装出来的,要说他们一点都不怕我们,那是假话。

李军政坐在椅子上,要说真心宽到什么都不怕的,大概就是他了,这家伙,躺下来没一阵子睡着了,不但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

李军政不把这事放心上,胡小菲就更不用说了,她玩弄着李军政面前桌子上一盆吊兰,吹起了口哨,一幅有钱公主度假的姿态。

我看他们两那么悠闲,于是也轻松了不少。

我跟他们的爱好不一样,我喜欢看窗外,东部水库的水平静地流着,芦苇丛中时不时会有一只鸟飞蹿起来。

一只苍鹰鸣叫着,在天空盘旋,它正是我养的鸟,这鸟跟我现在的关系非常好,我走到那里它都能跟着,只要我招呼它就会出现。

给几个光头展示一下自己的能耐,我觉得挺有必要,于是我打了一个口哨,鹰俯冲了下来,蹿进了窗户,落在我的肩膀上,扑梭了两下翅膀。

随便能听的来鹰的人,还能落在自己肩膀上的人不多,如果不是认识了赵隼,给了我苍鹰,我都会觉得这种事只是在电视剧或者电影里边发生。

几个光头惊讶自然是不用说的,我得瑟地摸着穿天雀的背,穿天雀则是打量着几个光头。

“你个蠢货,你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什么人你现在都敢惹,出事了吧,快去给人家道歉。”

一个老人洪亮地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门口的光头急忙开了门,前些日子和我胡小菲在医院看到的花白头发的王德全走了近来。

大人物就是大人物,尽管失去了儿子,那种上位者的风范一点都没失,威严依然犹如苍松,跟在六盘山上哭时比,他的精神好了不少,他客气地笑着,给我递了支烟:

“秦师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吧,都是我这混蛋儿子不懂事。”

放过他们?发生什么了,他说这种话?我怀疑地望着他。

王德全瞪了一眼不让我们走的王海仓,王海仓急忙接了他爹的话:

“两位大师,都是我的错,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少钱你们说,我马上给你们,放过他们母子。”

“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谁母子怎么回事?”李军政睁开了眼睛。

王德全眼巴巴的看着我们,被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盯着,真不太好受,我看了眼李军政,李军政看着窗外,就当啥也没看见一样,胡小菲也是一脸的鄙夷。

“这事不是我们干的,与我们无关,你们还是在医院方面想办法吧!”李军政和胡小菲的态度很明显,我也只能退让了,而且这种事情我也未必能帮的上忙。

“要帮你们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们刚才对我们的态度恐怕得有个说法。”李军政欠了欠身子,那样子真有点坐地起价的意思。

王海仓把手里的一个银色的箱子放在李军政的面前,打开后对李军政说:“李师傅,你看这样行不行,这算一半,事情过了,我再给你们。”

整整一箱子钱,李军政咽了口口水,两眼冒着贼光,对我说:“秦超,走,去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你是会接生,还是会什么?”出了门后,胡小菲问李军政。

“刚死了儿子,葬礼闹鬼,你们可千万别说这是什么意外。”李军政加快了步子。

有专车送我们,我们很快就到了医院,我们到医院的时候,王家人已经到了。

医院的产房外,王家六七口子人很焦急的样子,王德全的额头上出了汗,他的老婆不停地为他擦。

“王总,相信我们,不会有事的。”一个跟王德全年龄差不多,头发花白的老医生对王德全说。

“最好是不要有事。”王德全的表情很严肃,不过语气倒是很和蔼。

我们虽然是三个人来帮忙,可是我跟李军政没什么用,只能在外边站着,倒是胡小菲方便,她一到医院,在王德全的安排下,穿了护士的衣服,戴了口罩进了产房。

产房里隐约传来女人痛苦的叫声。

“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一定不会有事的,她那么健康。”王德全的老婆不停地来回在跺步,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安慰别人,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邪气很重,就在产房里,肯定有一个要保不住了,现实报,这事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李军政低声说了句,只有我的距离才能听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