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静宇讲完了自己的经历,脸上全是泪水,但看上去似乎轻松了很多一样,擦掉了眼泪后对我们说:
“如果当时我阻止的话,可能他们一家不死,可是我没阻止,我这是应得的,这些年我从来不敢给人说,这样一说我就轻松多了。”
“文静是那里来的,你知道吗?她跟那些鬼魂有什么关系?”我问,他的忏悔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又不是教父,我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知道文静的事。
夏静宇摇了摇头,神情极度的疲惫,接着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意再回答任何问题,双手垂在了地上,眼泪又从眼角出来,流向了鬓角。
我坐过牢,被噩梦和不解没少折磨,我知道这种心中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你这是活该,贪生怕死。”胡小菲低声说。
“走吧,他活着比死了还痛苦。”我对胡小菲说。
胡小菲晃了晃角落里被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晕过去的护士,对她说:“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护士茫然地看着胡小菲。
“好了,看看医生,你这晕了,要是碰到一个没理智的精神病人那可就完蛋了。”胡小菲说。
……
宁静城。
“问题查出来了,跟一开始猜想的差不多,王德全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死者是来报复的,而且来的是一家人。”胡小菲把盒饭递给了吉普车里的李军政说。
“我早就算到过,但不知道具体的事,反正该死的人迟早要死。”李军政吃了一口白米饭,呜啦地说。
我把两盒菜摆在了方向盘一侧的面板上:“等一下吃完了,我们去一下王德全家看看,弄不好他现在已经死了!”
“未必,你没听说夏静宇说的话吗?他要的是害他们的人生不如死,主要是医院。”胡小菲说。
“医院暂时不会有事,他们想进去不是那么容易。”
李军政胸有成竹地样子,他在医院里布放了不少驱动的东西。
这时候王龙走了过来,拉开了车门,对我说:“秦师傅,帮帮忙,我叔叔他他快不行了。”
“你不是不相信我们这种阴阳人吗?滚开。”我说,我刚认识王龙的时候,特别喜欢,但他背叛了我,这让我看到他就觉得生气,至于王德全的死活,我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他做的那些事,死一百遍,也不足为过。
“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拿走你布的符文和石头,都是罗中英,是他给了我钱,让我拿掉的。”
“你说什么?”我被他说的有些迷糊了。
“是罗中英,他给了我钱,让我拿掉你布的符文和石头,我不知道真的有鬼魂,我要是知道我不会那么干的,求你们了。我叔叔说,让我找到你们,出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不是让我们灭门就好了。”
我看了眼李军政,吃完了饭的李军政打了个饱嗝,鄙视地看了一眼王龙:“你们这一家子,见钱眼看的家伙们,一个个的就该死,不付我兄弟的工资,还冤枉好人,要不是老子是猎妖师,才懒得理你,快点带路,杂碎。”
王龙开着一辆大众帕萨特走在前边给我们带着路,李军政开着吉普,我坐在副驾驶位上手里拿着弩,胡小菲坐在后坐上观察着窗外,对李军政说:“王八蛋,他们跟过来了,开慢点。”
夜已经很深了,四周黑呼呼的,路灯的距离拉的太远,照亮的效果很差,郊区的路况也不是很好,车颠簸的很厉害,我不得不抓着扶手才能稳住身子,路边的绿化林带,红色影子在攒动。
我握着弩弓,望着林子里不断攒动,比吉普速度还快的红影,手心都出了汗,心提到了嗓子眼了。
忽然,一个黑影子从林子里蹿了出来,扑向了吉普车,向我扑了过来。
“艹。”我急忙举弩射了过去,箭上一早就装了符咒,要是射到了鬼魂,就算不死,也至少会有惨叫,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红影子一闪越过了我的头顶,像一只灵巧的大鸟,上了车顶,随后消失了。
我的身子撞到了李军政的胳膊肘。
“妈呀。”李军政叫了一声,车子猛地打了一下摆子,刹车的声音呲溜地响了起来,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加着一道强光,迎面扑了过来,走进我才看到是辆大货车。
“完了。”我下意识地说了句,后背紧贴着靠背,恨不得自己是车的一部分,对面的大货车向我们直挺的撞了过来,这一撞要是撞上,我们就算不粉身粹骨,也不可能好受。
“我去你大爷。”李军政反应当是够快,他猛踩了一脚油门,车子猛的一蹿,撞开了公路边的方形石柱护栏,溜下了一个坡,砰的一声撞在了树上。
坡度不是很陡,车撞了树,一个大灯坏了,倒是没翻。
李军政的头撞在了方向盘上,破破了鼻子,嘴里也出了血,一张口,两排牙齿血红色。
“没事吧?感觉怎么样。”我把整凶纸巾塞到了他的怀里。
李军政跳下了车,抓着阔剑,把两张符咒贴在了剑身上,用剑划破了自己的手,让血染了剑刃,念叨了几句咒语,站在我的身边,对我说:“现在要是让我砍到它,它不化成灰,我就不姓李了。”
人血可驱邪鬼,这话从小就听过,阴阳书里也有提过,李军政又是符又是血的,威力自然不小,要真碰着我鬼魂,不说拍的魂飞魄散,但至少也得让它们不敢靠近。
红色的眼睛在树丛里闪动了几下,随后朝着一个方向飞速前进。
“没事了,他们一定是去了王德全家,我们得快,晚了就挣不到他的大钱了。”李军政把剑扛在肩膀上,上了公路。
“能感觉到邪气,比会通灵术还要吊吗?”我说,我紧跟着李军政向王龙的车走了去。
王龙打开了车门,这家伙吓的不轻,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
“你不用去了,万一猛鬼上身还是麻烦,你还是回家去吧。”我对王龙说,俗话说的好,由爱生恨的恨那是真恨,我看到这家伙,就有种说不出的讨厌,那种讨厌到了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的程度。
李军政鄙夷地望了眼王龙,发动了车,车身晃了一下,胡小菲已经坐在了后坐上,对李军政报怨道:
“你知道我这样折磨几下,多伤元气,到时候我就吸你的阳气补充,不会开车的家伙,我要不是变的快,估计就得流血了。”
“秦超一年多没碰女人了,他身上的阳气重,用他的就好了,你说你一个千年狐狸,能飞能跑,你还怕撞车……”
“闭上你的嘴,开好你的车……”我把一支烟塞在了没完没了的李军政嘴里。
王德全在东部水库有别墅,在宁静城几个高档的小区里都有房子,也不知道是因为年老而喜欢安逸,还是因为忘不了农民出生的根,偏偏喜欢住在农村的四合院里。
我们到的时候,四合院的门开着,门口停着好几辆车,几十个人穿着西服守在门口,院子里的火堆燃烧的正旺,好像举行过篝火晚会一样,远看像是着了大火。
有女人在哭,哭声中有喊到王海仓的名字。
李军政刚一停车,两个保镖打扮的男人走过来开了车门。
“秦师,李师这边请,王总已经等你们好久了。”一个保镖弓着腰,很恭敬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对我们说。
在车上的时候,我们已经穿上了道士袍,这会看很职业。另一个保镖从李军政的手上接过了八卦包,李军政把剑扛在了肩膀上,很酷的样子,对那两人说:“你们走前边给我们带路。”
“辛苦两位师傅了,大半夜的把你们请了来。”保镖门开了门,王德全客气地迎了上来。
第一次见王德全的时候,怎么看怎么感觉舒服,在夏静宇的梦里走了一趟后,怎么看他都觉得很别扭,他地阔方圆的脸,给了我肥大蠢笨和邪恶的感觉。
他的头发枯黄,乱糟糟的,很憔悴没睡好的样子,松弛的老皮感觉随时都会从脸上掉下来,可他的穿着整整齐齐,看上去像是刚见过什么特别重要的人物。
“没关系,这是我们该做的,直说吧,你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
我明知故问地说,对他失去了好感,语气自然就透着冰冷。
“海仓的事我对不起你们,那个笨蛋,要是当初听我的,把你们留在身边的话,就不会出事了,对不起,对不起。”
王德全说着,给身边人使了个脸色,那人把茶机上的一个银色皮箱拎了过来,打开后,放在了桌上。
箱子里全是钱,一叠叠的,闪着红光,很诱人,那钱少说也得二三百万。
“这些钱是给两位师傅补偿的,我知道两位师傅是宁静城最好的阴阳先生,希望帮我们度过难关。”
“有些钱我们敢收,有些钱我们不敢收,我们敢收的是干净的钱,用别人的命换来的钱,我们收了,我们的日子也不得安静,一家三口人,你怎么下的去手,当首富,惶惶不可终日是不是感觉很不舒服吧。”
我说,我实在忍受不了他虚伪的表情,这个笑里藏刀的小人,也顾不上迷人的钱了,把心里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秦师傅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什么三口人,没有的事。”王德全擦了把额头的汗说。
“既然是没有的事,何必花这么大的价钱请我们?我们是拿钱办事,但有些钱,我们也没有什么胆量赚,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胡小菲冷冷地说。
“你们要多少,要多少都给你们。”王德全说。
“你的一分我们都不敢拿。”李军政说,他是个爱钱的主,但该统一战线的时候,他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那你们就一个也别想走。”
王德全猛地站了起来,两个保镖护在了他的面前,门外冲进了六七个保镖,其中还有两个拿着枪,顶在了我和李军政有脑门上。
我嘴里说的事,足以要他的老命,他放过我们,那就真怪了,他说:“你们既然知道了,那就不能让你们活着出去,除非你们现在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