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铁皮层次
殷浩然此刻心神完全沉浸在自己身躯的变化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小蛮此刻的危机。
空地上，三头凶兽没有碰触过殷浩然形成的金色光球，没有领教过这光球的厉害，显然不准备退走，而是打算等待下去，期待光球消失的那一刻。
而小蛮这个娇弱的人族少女，则是被它们当成了守护珍宝的家伙，想要夺珍宝，自然要先干掉守护珍宝的家伙。
它们很有默契，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内斗，而是准备齐心协力先干掉小蛮。
此刻，小蛮神色带着一丝苦涩，却没有后退一步。
虽然少爷形成的光球逼退了大半凶兽，但她仍旧不敢离开一步。
天知道少爷这种状态能维持多久，万一光芒消失，少爷昏倒了呢，到时候谁来守护？
因此，哪怕此刻陷入生死危机中，她也没打算离开。
她从来没有过同时对付一群凶兽，刚才她最多也只是对付两头，其它凶兽是趁她被吸引住，扑上去直接针对殷浩然，结果被惊跑。
而现在则完全不同，三头凶兽只盯着她，不干掉她显然不会罢休。
“少爷，你要快点醒来啊。”
小蛮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光球，心中祈祷道。
她已经决定，用自己的性命为少爷换取时间，哪怕死掉也在所不惜。
“吼！”
一头山猫形状的凶兽扑了上来，率先发难。
虽然形状是山猫，但这头凶兽的个头却很大，如同一头雌豹，迅捷，灵敏，凶残，身躯矫健有力，一对兽瞳绿油油，在阴沉黑暗的夜色中，散发幽幽之光。
它速度很快，一对可开碑裂石的利爪直直朝着小蛮背后抓去。
这一下要是挠实了，小蛮脆弱娇小的身躯，只怕立刻就要被截成两段，直接横死当场。
小蛮的反应却是不慢，迅速转身抬刀横击，锋利的刀锋切割开空气，发出一阵厉啸，硬撼这一击。
当！
巨响发出，小蛮和山猫状凶兽各退了两步。
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两头凶兽如疾风一样飞扑而来，发出两声截然不同的低吼，攻击角度刁钻凌厉，分兵两路突击，要让小蛮分身乏术。
小蛮有一瞬间的凌乱，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抵挡，只能狼狈地躲避，滚地葫芦一样翻滚到一旁。
这一滚，小蛮险险躲过两头凶兽的致命一击，但是，也让这三头凶兽看出了她的弱点……实力有余，经验不足，尤其不擅群战。
三头凶兽也是狡猾的很，依旧是分成了三个方向，而且分上下两路攻击，两头凶兽攻击上方，一头凶兽攻击下盘。
小蛮当即抬手抬脚，一脚抵住攻击她下盘的凶兽的利爪关节，一手握住短刀正面格挡一头凶兽的利爪。
另一只手想继续捕捉第三头凶兽的攻击弱点，抵住其进攻。
然而，她实力虽然不错，可是却缺乏经验，而且心神也不够，完全无法分心，哪里抵挡得住。
“噗嗤”一声，她的手臂瞬间被撕裂开，撕扯下一条深深的沟壑，少了一条肉，疼得她娇躯剧颤，惨叫出来。
紧接着，“嘭”的一声，她胸前发出“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整个人都被拍飞了出去。
“噗！”
小蛮再次成了滚地葫芦，这一次却不是她主动的，而是被打飞的，翻滚的身形刚停下来，就张口猛喷了一口鲜血。
这一击，直接震伤了她的五脏六腑，内伤严重。
三头凶兽相视一眼，皆是露出一丝不屑之色，而后优哉游哉地迈着步子，悠然走向小蛮，同时看着小蛮的神情，仿佛猫逗老鼠一样。
小蛮眼睛睁大，背后湿了一片，是吓的，也是疼的。
她一手撑着地面，狼狈地往后挪着，心中有些悲凉，却没有半点后悔。
“少爷，小蛮不能再照顾你了，来世，小蛮再做你的侍女，再做你的左臂右膀。”
小蛮心中如此想着，仍旧在慢慢向后爬。
她不怕死，她也看到了这三头凶兽那兽脸上的戏谑，但她不得不这么做，她要用自己残余的性命，为少爷拖更多的时间。
可惜，她再怎么挪，也是受了重伤，而且只有一只手，怎么比得上三头凶兽。
几步间，三头凶兽已经来到。
“嗖——”
一头凶兽出手，尾巴挥动如钢鞭，带着凌厉的风啸，狠狠抽向小蛮。
小蛮瞪大了眼睛，毫无抵挡之力，被生生抽的飞起一尺高，翻飞了出去，娇小脆弱的身躯再次发出骨爆声。
“哇~”
小蛮再次吐血，小脸一片惨白，面无人色。
另一头凶兽走了过来，前肢缓缓抬起，当着小蛮的面缓缓按落下来。
小蛮用尽了力气，抬起完好的手臂，对上了那只兽爪，想要抵住戏弄一般的虐杀。
结果，小蛮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臂上也传来了“喀拉”一声脆响，细小如枝的手臂，竟是真的如同树枝一样，被生生以巨力折断了，手臂弯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那只兽爪继续压下来，按在小蛮的胸腹上，缓缓下压，霎时间，一阵骨爆声乱响，小蛮身躯猛地弓起，口中大口大口地溢出鲜血，甚至眼耳口鼻都在喷血，瞬间而已，鲜血就染了她满头满脸。
小蛮只感觉浑身都在剧痛，体内的空气被榨干，眼前一阵发黑，鼻子里灌满了鲜血，满口满鼻都是血腥气，耳边一阵耳鸣。
恍惚间，她蓦地感到一阵轻松，整个人仿佛要飞了起来，天地也随之明亮了起来，一生的记忆在飞快涌现，无比清晰。
“这就是快死了的感觉吗？好神奇……”
小蛮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
就在这时，金色光球忽然光芒骤敛，这片天地彻底陷入黑暗之中，浓重的夜色，黑暗狂潮如海水翻腾，洗越穹苍，汹涌而来，彻底淹没了这里。
三头凶兽同时愣住，忍不住回头看去，顿时就见到，一个并不高大，显得有些削瘦的身影，静默地盘坐在金色光球的位置。
愣了一下，三头凶兽同时咆哮起来，充满了惊诧与愤怒。
它们认为，是殷浩然收走了金色光球，被一个人族摘桃子了！
那头几乎要按死小蛮的山猫状凶兽自然也松开了爪子，小蛮刹那如从地狱回到了人间般，猛烈咳嗽起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艰难地侧过头看向殷浩然，浑身一阵轻松，满是鲜血的脸颊露出轻松的笑颜。
“傻丫头，为什么不直接走呢，它们伤不到我的。”
殷浩然声音低沉，透着莫名的情绪。
“小蛮……不知道，小蛮要……保护……少爷。”
小蛮低声呢喃着，然后闭了口，觉得自己在白说，自己声音那么小，少爷怎么可能听到。
“真是傻，我等到你回来才服药，是怕过程太久，想先把东西给你，你累了一天了，少爷总得给点奖励啊。”
殷浩然缓缓说道。
“少爷……”
小蛮哽咽，自责道：“小蛮给、给你……添麻烦了。”
“吼！”
一声兽吼，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三头凶兽齐刷刷怒视殷浩然，然后化作了三条残影，迅猛如电地冲向殷浩然。
“少爷……”
小蛮瞪大了眼睛，然而，她后面的“小心”二字还没出口，就见到三头凶兽直接翻滚了出去，不由得震撼。
“你刚刚经历了生死，此刻的记忆最是刻骨铭心，好好看着，该怎么战斗，怎么厮杀，怎么群战……”
殷浩然徐徐长身而起。
“吼……”
三头凶兽咆哮，却是都没有受伤，反而更怒了，继续扑击上来。
当当当……
殷浩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与双脚却飞快行动起来，一边躲避，一边对抗，双手时而并掌成刀，时而捏指成拳印，时而并指如剑，正面和六只兽爪，三张兽口对抗，每一击都爆发出一阵金铁交击声，火星迸溅。
殷浩然的速度很快，灵巧而敏捷，却不失力量，游刃有余，轻松抵住三头凶兽。
“不动如木，攻击凌厉如金……”
小蛮瞠目结舌。
她当然知道少爷练的是什么炼体法，却是没想到，少爷修炼的如此炉火纯青，不仅使用在战斗中，而且轻松应付群战，将五行真意展现的淋漓尽致。
殷浩然的确是这么做的，五行轮转，身躯轻灵敏捷，不动如山，侵略如火，变化如水，凌厉如金，闲庭信步一般，让三头凶兽狼狈不堪，却没有半点伤势。
小蛮直接看得呆住了。
最后，殷浩然一收架势，负手在身后，说道：“学到了吗？”
“学到了。”
小蛮振奋道，感觉浑身都不是那么痛了。
“多少成？”
殷浩然继续道。
“三成。”
小蛮有些不好意思。
“不错了。”
殷浩然点头，一眼看出小蛮伤势虽重，但对武者而言不算大碍，濒临死亡只是因为重压下缺氧产生的幻觉。
“吼！”
三头凶兽再次扑杀，依旧是同时围攻。
它们失败了多次，原本胆战心惊，但失败的多了，却没有任何伤势，便不再害怕，而且珍宝的诱惑也让它们无法放弃，因此继续发动了攻击。
这是个好机会，这个人族负手在身后，浑身空门大开，正是攻击的好时候。
三头凶兽抓的时机很准，一头咬向殷浩然的脑袋，一头咬向殷浩然的手臂，一头双爪如剪，猛力剪向殷浩然的腰腹，要将殷浩然整个截断。
殷浩然依旧是没有任何动作，任由三头凶兽攻击过来。
顷刻而已，三头凶兽一下击实，皆攻击到了自己想攻击的部位，不由心中涌上一股狂喜。
然而，刚感觉到攻击的充实感，下一刻，它们就感到牙口和利爪一阵发麻，同时，殷浩然体表也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大声响。
当！
三头凶兽惨叫，只感觉爪子发麻，脑袋晕眩，牙齿都崩掉了，殷浩然一动不动，它们却倒在了地上。
“铁皮层次了啊……”
此时，殷浩然才轻叹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