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邵百丰确实是很配合,没有半点小心思,全心全意在为殷浩然二人掩盖,各方各面,都做的很完美。
只是,再完美也没有用,天一水门显然已经查出那支弟子的队伍中有他邵百丰,其他十五人全死了,而且是被折磨至死,偏偏他邵百丰没了踪影,这怎么都说不过去,自然是要找到他的踪影。
不过还是那句话,天一水门虽大,可就算近百万门人都撒到整个洗天州,也无济于事,大海捞针。
这一次就是如此,天一水门的人并没有来到,而是泽野郡的水月派来了人,代替天一水门查探一番邵百丰的家乡、家人。
好在,天一水门不得人心,将整个洗天州搞的天怒人怨,水月派虽然迫于天一水门的压力,不得不为其做事。
但却扛不住人家阳奉阴违,敷衍了事啊。
邵百丰很识趣,也很配合,详细询问了水月派之人的事,邵父也详细给儿子讲述了所有细节。
殷浩然在一旁听着,一开始他还有些担心,但现在却不担心了,因为从邵父的描述中就能得知,水月派根本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来的只是两个普通的正式弟子。
两个!普通弟子!
这足以说明水月派的态度了,根本没有将天一水门无比重视,急躁的火急火燎的大事放在心上。
随便派了两个弟子来看一看邵百丰在不在,然后例行询问一番,就直接走人了,多一点的事都没有做,更不要说什么多家隔离,同时询问,或者派人在此地等候、监视了。
只能说,天一水门自作自受,自食其果,哪怕他们能压服、欺凌麾下所有宗派,却也不可能让这些宗派尽心尽力做事,敷衍了事便是这般模样。
水月派的敷衍,却是给了殷浩然等人机会与应对的时间,殷浩然心中不由得大大感谢了一番水月派,也感谢了一番天一水门,若不是他们作死,怎么会有这样的结果。
所以说,很多时候,不是有力量就能掌控、碾压一切的,至少单纯的力量很难做到。
“爹,他们有说我门中的师兄弟何时到来吗?”
邵百丰问道。
“他们说,最快半个月,慢的大半个月,估计也就这两天了吧。”
邵父说道。
这一句话,顿时让李昊刚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就在这个时候天一水门的弟子赶到,那就麻烦了。
“小丰,真的没事?”
邵父满是担忧道。
“没事,孩儿你们还不相信吗?天一水门门规严苛,所以看起来才那么大阵仗,其实没什么事,我和即将到来的师兄们吱一声就行。”
邵百丰笑呵呵的,说完又道:“娘,孩儿肚子饿了,好久没尝您的手艺了。”
邵母顿时就应了一声,然后拉着自家相公一块离开了。
“你拉着我做什么?”
邵父比较粗犷,大大咧咧,一脸不解道。
“你没看出来啊?小丰明显是有事情呢,你个老不死的杵在那做什么?他们师兄弟不用谈事情了?再说了,人家都是武者,天一水门的天之骄子,你一打鱼的杵那儿,搭得上话么?”
邵母打了自家相公一下,翻了一个白眼。
听媳妇这么一说,邵父也是明白了,半句嘴都不敢回,还要夸一顿邵母,连连点头地跟邵母进后厨去了。
邵父邵母离开,邵百丰左右看了一眼,便道:“去我房间说吧。”
刚才的谈话中,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房间在哪里,要谈秘事,自然要隐私一点的地方好。
三人来到邵百丰的房间里,一推开门,邵百丰就愣住了,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房间,一点一滴,每一处角落,都是那么的熟悉,虽然换了房子,他的房间却仿佛穿越了七年光阴,从来不曾改变。
“怎么了?”
殷浩然关上门。
“这里还是以前的模样,和我离开前没有什么区别,家搬了,房间没变。”
邵百丰感慨道。
“你爹娘很想念你,也很疼爱你,所以你要为他们着想,不要做出什么让我不开心的事来。”
殷浩然点点头。
“这我很清楚,不然我也不会如此配合你了,我如此做,与背叛宗门无异,可是我没有选择。”
邵百丰眼神变得冷静下来。
三人坐到茶桌四周,一掂茶壶,居然是有水的,一摸,再打开来看,竟然还是热腾腾的茶,可以看见里面结满了茶垢,这显然不是空置七年的茶壶该有的。
邵父就喜欢喝茶,邵百丰可以想象,每日晚间打鱼回来的邵父在自己房间里孤单的喝着茶,孤单的思念着自己的场景。
“天一水门的动作和反应,比我们推断的要快一些,也就这两天,他们随时会来,你有什么想法?”
殷浩然开口,打断了邵百丰的思绪,将他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邵百丰苦笑一声道:“我能有什么想法?你们让我配合,我配合了,这已经是罪大恶极的罪过了,还想让我帮你们出谋划策不成?”
殷浩然没有多说,也没有多劝,因为他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不可能让邵百丰真的背叛宗门的,这个人思想很死硬,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好,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
殷浩然目光一凝,说道:“天一水门大部分时候很团结,虽然邵百丰你的嫌疑很重,但宗门之内自有人情在,在没确定你和那件事的联系之前,不会大动干戈,这一点,从他们让水月派的人来查探就知道。”
“如果真的要动你,就不会这么做,这样只会打草惊蛇,所以其实你还有拖延和辩解的机会。”
“今晚我就打算动手,愿意支持你的,听你的话的,就算了,不愿意的,我就控制起来,等天一水门弟子来的时候,先迷惑他们,再杀一个措手不及,将他们也控制起来。”
“这么一来,我们就能赢取到大量的时间,等时机到了,我再离开。”
听到殷浩然打算离开,而且似乎是短时间内就离开,邵百丰心中长松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离开呢?而且,在泽野郡外的时候你就可以走了,为什么要跟我来海天城寨?”
虽然知道这么问不会得到答案,邵百丰还是问了出来,他心中实在不解,殷浩然所做的毫无道理可言,没有逻辑可循。
“难道这就是他如此自信,仍旧留在洗天州的原因?”
邵百丰不禁想道。
“有些事不是你该问的,我只能说,我很快就会走,不会打扰海天城寨多久,但至少现在,时机未到,我还需在这里暂避风头,同时赢取更多的时间。”
殷浩然淡淡说道。
邵百丰心中轻叹一声,点点头,没有多言。
确实,正如殷浩然所说,海天城寨看似最危险,其实才是最安全的,因为前面水月派弟子已经来过了,后面来的弟子,只要殷浩然有本事控制起来,让他们像自己一样配合,绝对可以争取到大量的时间,而不至于跟丧家之犬一般狼狈,像地老鼠一样四处乱窜,在海天城寨才安逸。
商议的过程很短,谈完三人便静静地喝茶,直到邵父上来叫,三人才下去。
吃完晚饭,因为下人侍女等已经被邵母打发走,邵父就去洗碗了,邵母则去给殷浩然和李昊铺床。
偌大的邵家,房间自然是不缺的,而且每日都会打扫,只要取出被褥铺上就行。
殷浩然三人则离开了邵家,沿着海韵街一家家上门去拜访,愿意臣服、配合的,殷浩然都没有动,而稍微流露出一丝犹豫之色的,都被殷浩然给种下了秘法手段控制,只要殷浩然一个念头,就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一直到半夜三更,三人才回来,这时候邵父邵母都还没有睡,殷浩然、李昊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回房间去了。
邵父邵母便又拉着儿子的手,促膝长谈了许久,才被邵百丰给劝回了房间里。
到了第二天早上,一大早,殷浩然三人又出门了。
出门前殷浩然推演了一遍,发现时间已经十分紧迫,危险即将到来,哪里还管那么多,上门就直接控制,由邵百丰慢慢去解释。
足足一天下来,李昊和邵百丰倒是没什么事,只有殷浩然面色发白,消耗甚大。
不过,成果也是十分喜人。
殷浩然只控制那些颇有地位、话语权、威信的人,然后由他们来控制下面的人,短时间内做到了海天城寨声音统一,无人敢不服,无人敢生小心思。
而后,又休息了一晚,殷浩然消耗许多资源,才将身体给补回来。
清晨时刻,殷浩然被邵百丰叫醒了,只见邵百丰一脸凝重道:“来了。”
殷浩然当即下床,三人一同走出邵家,沿着早就清空出来的狭窄小路一路奔行,不时踏水而行,迅速赶到了北城门。
透过换防的城寨守卫之口,三人得知,此次天一水门来的人一共有十二人,乘着一艘中型楼船而来,距离海天城寨城门已经不足三里地。
“海寨主,看你表演了。”
殷浩然转头,看了一眼海寨主,在海寨主身后,是前两天迎接邵百丰的原班人马,殷浩然对他们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按照昨天那般演就行,甚至都不用和那些天一水门弟子接触。
事情很简单,很容易,做好了少不了奖励,可若是搞砸了,殷浩然就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