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殷家族人几乎各个心满意足,酒足饭饱,无论心理还是身体,都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一夜的混乱,殷家族人几乎都累了个半死,翌日足足休息了一天。
在这一天里,殷家族人都沉浸在甜美的梦乡里,浑然不知,整个殷家因为他们,已经沦为全王城的笑柄。
无数人暗地里都在讨论,小家族就是小家族,小人物就是小人物,小小一点甜头,就把他们全部攻陷了,轻松的过分。
就凭这样的一群人,也想主宰朝政,掌控大权?
开什么玩笑?
哪怕殷家有爵位,还有官位权势,殷家也就此到头了。
一群废人,怎么可能经营起殷家,怎么可能运用的起这么大的权势和地位。
在许多人眼里,殷家已经半废了,永远都只能是一个区区显赫家族,而不可能成为五公世家那样的势力集团。
对殷家的人,恭敬是需要的,却也无需在意了,顶多有求他们的时候,再热情一些去讨好,毕竟,跟着这样一个老大混,没有半点前途!
一时间,王城内暗流激涌,到处都在谈论着“新星已殒”的话题。
对此,殷浩然和老爷子都十分清楚,却并不在意,依旧稳如泰山,淡定地坐镇在殷府之内。
殷家的准家主殷松云既气愤又无奈,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绝望。
殷家如今还是老爷子当家主,但已经确定,七房在下一代起为主脉,殷松云将成为下一代家主,殷浩日则是殷家少主之一。
要说此刻谁最恨这群殷家族人,无人能出殷松云其右。
从完全没有机会成为主脉的七房,到成为准家主,成为主脉,再到现在举族崛起,傲视赵国九成九家族势力。
此前,殷松云觉得自己是殷家有史以来最幸运的家主。
直到现在,殷松云几乎已经绝望了。
这样一群人,怎么撑得起殷家这份家业?
此刻,殷长河老爷子、殷松云、殷浩日、殷浩月、殷浩然、殷松湖、秦伯等人,皆聚集在了新殷府的家族会议大堂之中。
大堂内外有些沉寂,死气沉沉。
殷浩然和老爷子神色平静,殷松云、殷松湖等人神色灰暗。
一日之间从小家族一跃成为整个国家最顶级的家族,再从顶级家族被人玩瘸,玩成一群傻子,殷松云和殷松湖是满心的绝望。
秦伯也坐在会议长桌上,低头整理着大量纸张和簿子,一阵忙碌后,将这些东西全部拢到了一块,恭敬地递给殷浩然和老爷子。
“一个月前接受了小家族子弟的族人有一百二十九人,目前全部反悔,男的将小家族女子打成了侍妾,女的和小家族男子做了约定,各玩各的,互不相干。”
“昨夜以各种方式沦陷的族人有九成出头,近乎全军覆没,有被以美色勾引的,有被带进赌城,输了大把钱财的,也有被稀奇古怪之物收买拉拢的……”
秦伯将诸多汇总的资料熟记于心,开口便来,神色平静而淡漠。
虽然没有表示出来,但对秦伯了解颇深的众人都明白,秦伯也是对这些人很失望。
等到秦伯说完,老爷子终究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些终究是他的族人,老爷子怎么可能不失望,当然,他也看得很开。
“老六,你怎么看?”
老爷子看向六房主事的殷松湖。
殷松湖神色一变,面色复杂。
他可不认为,凭殷浩然两年多以前的狠辣,会对这些族人有什么好看法,肯定是要下手了。
只是如何下手,他还不清楚,但肯定极狠,说不定直接就排斥到边缘去了。
他六房那些蠢货也不少,肯定也不能幸免,只是,他还是想挽救一下。
“家主,我觉得要视情况而定,那些还未来得及酿成大错,以及错误不严重的,小惩以示惩戒就行了吧?”
殷松湖咬牙道。
老爷子不再看他,看向殷松云。
“我觉得,需要秉公处理,但具体如何,还是由家主和浩然来定,我全部遵从,该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
“这还没真正拥有权势呢,就已经如此了,以后会堕落腐败成什么样子?殷家固然不会被他们折腾垮,但也绝对废了,对于他们这些蠢货,我觉得不用留情。”
殷松云缓缓道,眼中精光闪动,寒芒凛冽。
他是十分有大局观与智慧的,否则老爷子和殷浩然也不可能让他成为准家主,连其儿子殷浩日,也是当成日后殷家的准家主来培养。
老爷子神色不变,看不出喜怒,又看向殷浩日。
“家主,我觉得,此事应从严处置,因为他们,我殷家初入王城,便威严大损,重新立起来,不知道要多少时间和精力,这都是拜他们所赐。”
“殷家已经半废,不能再让这些毒瘤继续污染下去,重症应下猛药!”
殷浩日面容肃然,语气稳重,隐隐展现出一丝凛然的家主威严气势。
老爷子还是没有表态,继续看向殷浩然。
“世间的一切都是平衡的,比如这王城,资源、权势、位置,就那么多,虽然旧朝五公势力集团留下的位置和资源很多,但我殷家不可能全部吞下,不给别人喝汤。”
“数百上千族人的位置是很难安排的,尤其我们初来乍到。”
“如此正好,收缩资源,把零散的资源把持在有限的人手中,可以迅速稳固我们殷家的地位,我们殷家不是蜈蚣,手脚再多,没有力量也无用,一只普通的手,五根手指,就足够碾死所有大敌!”
殷浩然神态略显懒散和随意道。
老爷子扫视一眼在场众人,点点头道:“看来大部分人都认同严惩,我也是这个意思,他们既然要享受,那就让他们安心享受吧,别的就不需要他们做了。”
虽然心中很不愿,但老爷子更不缺乏狠辣,从他两年多以前答应了殷浩然的提议,一举铲除了二房就能看出来,老爷子狠辣起来,也是一个六亲不认的主。
给你们机会你们不好好把握,那就别怪我不留情了!
太阳很快下山了,到了这个时候,殷家的族人们才渐渐醒过来,醒来的时候许多人还打了自己一巴掌,生怕这是一个梦。
知道不是梦后,族人们又畅快起来。
走到哪里都人人恭敬,享受最顶级的一切享受,这,才是人生啊,以前过的都特么什么破日子!
很快,主要人物就被家族护卫、家丁叫了起来,洗漱后前往殷家会议大厅用饭。
那些昨夜并未回来,直接是睡在青楼,乃至更荒唐的地方的,老爷子根本没理会。
来到会议大厅,各房主要人物相视一笑,满面红光,纷纷低声私语起来,不时发出一阵大笑。
不多时,老爷子、殷浩然等人才来到。
老爷子、殷浩然、殷松云等人神色自然而平静,一如往常,只有殷松湖,神情灰暗,心哀若死,满心绝望。
几个六房高层还傻乎乎地和殷松湖分享昨夜的荒唐,诸多享受,为殷松湖可惜,觉得殷松湖动心的话,肯定得到的好处更大。
殷松湖根本懒得看他们一眼,这些家伙在他眼里,已经和死人没区别了。
殷家刚来到王城,族中那点积蓄根本不够看,用的都是殷浩然的钱,且赵灵韵也没催老爷子去上朝、述职等,知道殷家发生了不堪的大事,想着让殷家解决内部问题后再说其它。
一顿饭吃完,一些人更是狼吞虎咽,吃完便小心翼翼地放下碗筷,恭敬地向老爷子报了声好,想要先行离开。
结果,并没有等到老爷子的回应,一时间,整个大厅寂静下来,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些不对。
那个年轻子弟还不明白什么意思,想要再报一次,被他娘亲眼神凶狠地拦了下来。
其他人自然不敢再犯傻,心惊肉跳地慢慢吃饭,直到老爷子吃完了,才敢放下碗筷,等待老爷子的训斥。
在他们看来,昨夜虽然有些不对,有些荒唐,但初来乍到,收些好处也没什么不对,老爷子顶多训斥一番。
老爷子不疾不徐地接过秦伯递过来的白色绸巾,慢理斯条地擦拭着脸庞,又接过水杯漱了漱口。
做完这些,老爷子才淡淡道:“等着我一个老头子做什么?该吃的吃,该玩的玩,都走吧,以后呢,这个地方,就不要随便进来了。”
此言一出,绝大部分人脸色都变了,狂变!
“家、家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三房主事脸色难看,强撑笑脸道。
这个地方他们都清楚,是殷家有重大事宜需要商榷才会来的地方,选在这个地方吃饭,他们也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却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进入这里、在这里吃饭。
“我说的不够明白么?”
老爷子抬了抬下巴,说道:“有我们殷家的旗子在,你们少不了享受,就安安静静享受去吧,别的呢,也无需你们操心了。”
所有人闻言,全都懵掉了,不敢想象,老爷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是要把他们全部踢出权力阶层啊。
谁都没想到,家族刚崛起,眼看着就要手握大权,登上巅峰,直接从云端掉落了下来,摔的他们脑子都快炸了!
他们哪里还不明白,老爷子这是玩真的,他们昨天做的太过分了。
“老爷子,您不能这样啊,我们知道错了,让您失望了,但是,我们会改的,昨天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是啊老爷子,我们、我们为殷家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家主,您和浩然少爷铲除二房的时候,我一家老小可都是坚定站在您这边的啊,我这条胳膊都丢了啊。”
……
一时间,满堂尽是认错、求饶、卖惨的声音。
老爷子没有说话,殷浩然则淡漠开口道:“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怕了,知道错了,也认为你们会改,但是……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要质疑我的话。”
“你们是美美地睡了一天,所以你们不知道,现在外面都在传什么。”
“‘新贵已死’!‘新星已殒’!殷家已经半废,空有爵位,没有前途了!”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形势竟然如此恶劣。
“是他们硬要塞好处给我们的!”
一个少年憋红了脸,一脸憋屈道。
“你也说了,是好处,不是毒药,毒药能逼着你吃,好处能逼着你们收?”
殷浩然冷笑不迭。
一句话,让所有人无言以对,只剩下哭喊求饶。
这一日,殷家一族九成以上的族人被一撸到底,全都成了普通族人,再非核心阶层,有的甚至被驱逐出了殷家,
余下的资源、权力,被集中到了余下不足一成的族人手里,殷家,迅速站稳了阵脚!
此举杀鸡儆猴,震动了整个赵都……只不过,这一次杀的鸡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