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不敢和徐明继续侃下去,打断他说:“喝酒,喝完了咱们慢慢聊。”
“老同学,还是你懂我。”徐明笑呵呵地一饮而尽,接着又给叶风满上。
叶风几次想问徐明现在在沪市做什么,为什么会被人围殴,可徐明不给他机会开口,要么就是劝酒,要么就是聊小学时候的事。看来他是真把叶风当小学同学了。
几次被打断,叶风也不问了,知道这个见义勇为的家伙落魄到如此地步,其中肯定有难言之隐。
酒足饭饱,结账的时候,叶风要付钱,徐明死活不同意,倔脾气上来了,非要抢着买单。
叶风见他一味坚持,就没再多说,只是搁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徐明付账时小心翼翼的样子他都看在眼里,想当初,这小子公交车上振臂一呼,挺身而出勇斗歹徒,在广城,不,在整个南江省都风光了一把,政府还从见义勇为基金里拿出一笔钱奖给他。
如今时过境迁,英雄落魄,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叶风仍是忍不住感叹:好人没好报啊。
这么一想,原本要道破自己不是他小学同学的想法,也咽回了肚子里。
人家正处在人生低谷,突然见到“熟人”,说是因往日荣光再相逢,总不如昔日好友重聚首。
前者,是慕名而来,仗的是你光荣,后者,是因情而至,不在乎你高低。
谎既然都撒了,关键是徐明也信了,那就撒到底吧,现在点破,让人空欢喜一场。
结完账,叶风跟徐明说:“要是没什么事,去我那坐坐吧,你衣服我让人拿回酒店去洗了,等会儿才能干。”
提起衣服,徐明点点头。
之前被人推在地上踢了几脚,衣服上沾了灰尘和鞋印子,现在他身上穿的是叶风的外套,回去被女朋友看见了,不好解释。
倒不是叶风的衣服女性化,而是这衣服太贵。
二人这就结伴去了叶风的酒店。
刚一进酒店大厅,徐明脸上就露出惊讶的神色,回头冲叶风说:“你看看,今天还真是巧了!”
叶风微微一愣,没听明白,徐明则是大步走到前台,拍了拍一个正在办入住手续的女人的肩:“梁悦!”
刚拿到房卡的梁悦一回头,先是茫然地打量了一下徐明,接着就惊喜道:“徐明!”
“哈哈,还真是你,我就说看着眼熟,要不是你后脖子上那块胎记,我都不敢认!”徐明很激动,拉着叶风冲梁悦说:“梁悦,认出这是谁来了么?”
叶风和梁悦面面相觑,两人都一脸懵比。
当然,相比起来,叶风更懵比一些,这种情况,他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来,这个梁悦肯定是徐明的小学同学了,只不过自己是山寨的,人家是正牌货。
见梁悦还在掉线状态,徐明笑嘻嘻地说:“他是叶风啊,你不记得了?咱们小学同学啊,也是多少年没见了,今天才碰到。”
梁悦想得脑子都快炸了也没想出叶风是哪号人,她琢磨着,自己记忆力挺好的啊?怎么就想不出同学里有个叫叶风的呢?
但毕竟过了这么多年,梁悦一时半会儿也不敢确定,只好装作恍然道:“啊......啊!叶风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啊,好多年没见了,你以前不咋爱说话是吧?”
梁悦心想,肯定是性格内向不爱说话那种同学,不然不可能一点印象没有。
叶风:“......”
他现在一句话都不敢说,他怕说多了露馅,露馅不要紧,关键他怕徐明想歪了。
一个大老爷儿们,冒充我小学同学,你想干什么?
滚,老子只喜欢女人!
仨人聊了会儿,在大厅的沙发坐下,徐明问梁悦:“你怎么也在沪市?在这上班?”
梁悦摇摇手:“不是,老板来着出差,我是随行秘书。”
梁悦说完,徐明挤眉弄眼地打趣道:“哦哦,原来你当秘书了,俗话说的好,有事秘书干,没事......”
“滚!”
梁悦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然后解释道:“我们老板是女的,还跟我有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按老家那头的关系,我管她叫表姐。”
“女老板啊。”徐明略显失望,显然这个结果没能满足他的八卦之心。
接着,他便唉声叹气地说:“我发现了,你们一个个都比我混的好,叶风出差住五星级酒店,你出差也住五星级酒店,今天要不是叶风拉我来,我都没见过五星级酒店大堂长什么样。”
听徐明提到叶风,梁悦再次打量了叶风一眼,她到现在都没想起来叶风是哪位,不过既然徐明一口一个同学地叫着,那就当是同学好了,没准是别的班的,自己不认识。
叶风从坐下开始就不说话,只笑呵呵地听,既然是同学,也不好太冷落了,梁悦就客气地问:“真巧啊叶风,你也住这?”
叶风点头,梁悦又问:“你房间号是多少?待会儿无聊了可以串串门。”
梁悦想的简单,既然是同学,又凑巧住同一家酒店,套套近乎叙叙旧总没毛病,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但叶风就嘴角抽搐了。
姐。
三更半夜,你一女的,我一男的,你上我那串门?
想是这么想,叶风还是报了房间号,人家以同学的身份问,自己也没法不说。
仨人又聊了会儿,徐明这家伙从头到尾都在诉苦哭穷,一个劲说你们住星级酒店,他待会儿就得回贫民窟,话里话外充满酸味儿。
梁悦大约是受不了了,扯着徐明的衣服说:“Versace啊,当我不认识啊?怎么着,在老同学面前也想扮猪吃老虎啊?”
徐明愣了一下。
沃什么斯?啥意思?
好好聊着天,拽什么英文?
这时梁悦手机响了,接起来说了几句,放下手机歉意道:“回头再聊,我老板回来了,我得去接她。”
看着梁悦一路小跑出了大厅,徐明挠头问道:“叶风,刚刚那句英文啥意思?”
叶风干笑一声:“她说你长的帅,长的帅就别哭穷诉苦了,是这么个意思。”
“是么?”徐明憨憨地摸了摸脑袋,总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