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时间没有说话的嗓音在猛然间开口是添了几分干涩,而司昱的声音本身就是偏向于沙哑,平日里只需要压低声音就能和男性的声音一般无二,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女扮男装这么多年而不被发现的原因之一。
坐下来的苏煜宸感受到土地的冰凉,忍不住皱眉:“知道了伯母沉冤得雪的消息,想着过来看看你怎么样。”身侧的司昱身上散发着寒意,让靠近的人忍不住打寒颤。
轻轻颔首,司昱知道苏煜宸没有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关心他,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两个人之间陷入沉默,苏煜宸感受着寒意的侵袭,山上本就比市区冷,何况又是在深夜,加之这里是公墓,似乎能感受到那种切实的阴寒的气息一点一点的钻进骨头渣子里,很快就冻的人失去知觉。
瞥见小家伙如常的面色,苏煜宸咬牙坚持着,身上穿的加绒衣服一点儿用都没有,很快他就被冻的身体发颤。
“爱是什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带着迷茫,司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问出来,只是他觉得他想知道。
这么多年每每午夜梦回都能听到楚柔的那句:“我爱你,宝贝。”可是他像个观众一样看着那一切,在心底激不起丁点儿的波澜,这种感觉,很难受。
愣了愣,苏煜宸眼底也带着浅浅的迷茫,颔首,右手捂着不断跳动的左心房:“爱,是让人能够感觉到温暖的东西,但是有的时候,也会让人感觉到束缚,想要摆脱它。”轻阖上眸子,脑海中满是周梁静以前温柔的笑容,和现在小心翼翼的眼神。
不明白的司昱低下脑袋,他不懂,还是不懂。
轻笑一声,苏煜宸眼中的眷恋如同潮水般褪去,面上带着一份舒朗:“小家伙,这里太冷了,我们回去吧,你要是在这里,伯母在天上也是会心疼的。”
沉默的看了看黑暗中看不清晰的那张黑白图片,司昱点点头,起身,僵硬的血液不流通的双腿没有一丝的反应,踉跄的就要下山。
有些无奈的苏煜宸伸手就扯住他的衣服:“小家伙,你的腿不麻吗?我的腿可是真的酸爽!”
黑亮的眸子中带着不解,但是司昱还是站在那里等着苏煜宸缓过来,才下山。
坐在驾驶座上的明秋看到下来的那两个人眼泪都要出来了好吗!兴高采烈的下车,将司昱接上车关门。
两辆黑色的车子在夜间的道路上像是白色的利剑短暂的划破黑暗,眨眼间就到了市区。
……
医院中沈知遇的身体本来就强健,恢复的很好,虽然才一天的时间,但是他已经能够下床自如了,得知沈知星在无菌病房,心底安稳下来,也就很顺从医生的安排,按时吃药,早早的就休息了。
病房外的保镖是苏煜宸安排的,以防上次的人没有得手再次对两个人出手,只是他们大概没有想到深夜病房也会多一位来客。
轻挑着断眉,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过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庞,这种干净的气息,真的是吸引着每一个像他一样在黑暗中挣扎的人。
只是在看到脸上被包扎的地方后,眉头轻皱,心中添了几分不喜:“这个女孩身体怎么样?”
随行的便衣医生抹了把额角的汗:“莫爷,这位患者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这次的伤虽然没有刺中大动脉,但是确实是对心脏造成了损伤,所以还需要观察。”
心中一阵叫苦,他就说莫爷怎么这么好心的答应给他的医疗研究项目投资,原来是让他过来看一个女孩的病!他就应该知道这个时候出来准没什么好事!
轻皱眉,莫爷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她脸上的伤会留疤吗?”眸中晦涩不明,这么干净的女孩,应该不会希望自己脸上留疤吧?
“不,不会,只是简单的伤,没有任何的药物伤害,只要好好的上药,很快就会好的。”便衣医生忙不迭的回答,来都来了,他一定要拿到那份投资!
还算是满意的点头,莫爷对于这个消息还算是能够接受的,只是这么柔柔弱弱的一个女生……轻叹一声:“有什么好的法子让她脸上的伤尽快痊愈吗?不留疤。”
捏着沈知星脸的手指忍不住用了点儿力气,真是够娇气的,还没正式见面,就为她操那么多的心!
便衣医生有些摸不准头脑,这莫爷什么时候对女生这么关注过?难道,莫爷喜欢这个女生?感觉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医生,双眼发亮的打量着站着的莫爷,和病床上躺着的姑娘,越看越配一脸。
没有得到回答的莫爷眉头轻皱:“问你话呢?”手指轻轻从白嫩的小脸上移开,看到那红红的印记,眼中有些不自然,这也太娇嫩了,就用了一丁点儿的力气,就留印了,啧,娇气!
还在昏睡中的沈知星完全不知道身边的这个男人在她没有苏醒的情况下,已经给她打上了娇气的标签。
“咳咳,那个,有方法的,就是,莫爷,你看我的那个医疗研究项目……”便衣医生挤眉弄眼,誓要将投资拿到手中。
眼神若有若无的瞥向便衣医生,莫爷似笑非笑:“我投资,你两天,你治不好她的脸,我让你做研究项目!”俊美的脸上带着邪气,让人心神一颤。
吓得便衣医生快要哭了,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光!让你说!让你说!满意了!
……
好在莫爷知道沈知星的身体虚弱,不能在病房待那么长的时间,确定了脸上的伤在快速治愈后不会留疤,才放下心,带着便衣医生离开病房。
透过病房的窗户看着病床上呼吸平稳的少女,恍若他在贫民窟第一次见到少女的模样,安静的像个瓷娃娃。
只是上次她身上染满血腥,带着几分妖娆,添了些让他不喜的气息,所以他没有上前,任由孙雨晴折磨她。
这次不过是无意之间想起她在医院,趁着夜晚过来看看,结果她像一粒光一样悬挂在他黑暗的世界里,干净,透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