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将之前玉佩的事详细讲给沈映菡听了,夜清梵才望着她认真的说:“朕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愧疚悔恨,而是希望你长大,我们每个人无论做什么,目的都一样,希望你过的开心幸福,慕容琛堵上江山和皇位,你若不开心,便是辜负他这份惊天动地的深情。”
沈映菡抬眸看着他,双眸里的泪已经落下来,夜清梵抬手轻轻擦去她的泪,温和道:“映菡,不要再哭了,从前朕把你当作易碎的玻璃娃娃对待,可保护的太过小心翼翼,反而一直走不到你心里去,从此以后,朕会尊重你的一切想法,所以,你自己要坚强,不要总是哭,让朕后悔自己的决定,好吗?”
沈映菡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双眸里不停闪烁的,分明是不忍和心疼,可他还是狠下心对她说出这番话,从此以后,很多从前他为她承担的事,都要靠她自己来担着了,而她和他的位置,也终于如她所愿,站在对等的位置,不再是谁依附于谁,谁赏赐谁。
“我懂,清梵,你放心,我不是玻璃娃娃,是你的皇后。”沈映菡望着夜清梵,语气坚定的开口,扶着他肩膀坐起来,靠在他肩头,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满足的笑:“被琛哥哥这样深爱过,又有你天下独一无二的男人,相伴相守,听花解语,打发长日无尽的时光,我好幸运。”
想起自己命悬一线时,夜清梵的威胁和颓废,他当时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一个绝望到极致时,豁出去一切的堕落,自己亲骨肉的命都不要了,明知根本没有希望的事,却非要搭上两个孩子,来坚持,这不该是一个胸怀天下的帝王该做的事。
她的身体虽然有慕容琛的玉佩救了回来,但是也只是勉强从阎王手里抢回一条命而已,对于她的状况而言,其实是一种逆行的破罐子破摔,体内淤积的寒毒,被强行压下去,已然进入五脏六腑,而虚不受补的身体,因为突然有极其强大的补药进入,原本就艰难维持的平衡,也被彻底破坏,她已经不可能陪他到老,那朵并蒂幽冥冰兰为他续的二十年寿命,终究要有一大半的时间,注定只能他自己去渡过。
可能活一日是一日,能陪他一日便是一日,沈映菡很庆幸,她还能活下来,尽管从此以后的每一天,她都要拖着被破坏到支离破碎的身体,活得很痛苦,可她都不在乎,在他抱着她说,她若不在,这个世界便只剩下他的时候,她就想,只要还能活下来,付出什么都是好的。
“清梵,不管来日、你我,谁先离开人世,活下来的那个人都不可以自暴自弃,一定要更好的活下去,因为活着的那个人,是代替两个人在活。”沈映菡想了半天,才斟酌着措词缓缓开口,想必沈修鸿是不会有胆子告诉他和慕容琛,她此刻的身体情况,她尽量的避开自己一定会死的信息,抬手轻轻抚过他剑锋般的秀眉,轻声说:“无论如何,请记得,长日尽头,有深爱的人在等候。”
夜清梵低头,目光犀利的望着怀里的女子,她柔软冰凉的指腹,正缓慢温柔的抚过自己的眉,该是别样的柔情蜜意,可他却敏感的察觉到,她话里带着诀别意味的嘱咐。
“你答应我,好不好?”沈映菡转过身,伸长双臂抱住他脖子,苦苦的哀求,“我也答应你,若你不在,我一个人一定让自己活得很好很好。”
“好,朕答应你。”夜清梵强忍住心里的波动和不安,看着她微笑点头。
沈映菡笑笑,仍旧抱着他脖子,放松下来,低缓的问:“孩子的满月宴,你预备怎么办?”
“皇后诞下龙凤胎,自然是要诏告天下,办的越隆重越好。”夜清梵疼惜的抱紧怀里的女孩儿,因为他自己有着天下江山,必须要坚强冷酷,她陪在他身边,也只能逼着自己快速的成长,努力的坚强,而他几乎要忘记了,即便到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也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孩子。
“不要太隆重,也不要过于宠爱靖焕,皇后嫡子过于受宠,风头一旦盖过太子,国必乱。”沈映菡叹着气摇头,放开夜清梵坐直身体,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说话的声音和语气却是异常认真严肃的:“我希望真正疼爱靖焕的人,是靖宣,而不是你这个父皇一味的偏爱,你若真的想要宠我们的孩子,就多爱一点靖歆。”
“朕明白,放心,朕不会亲手把我们的孩子送上刀口。”夜清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沉的叹口气,伸手抚摸她苍白的脸,安慰的笑道:“靖宣对这个弟弟可是比什么都宝贝,朕都担心,日后焕儿会被他宠坏。”
“那是他们兄弟的事,咱们不要管了。”沈映菡也欣慰的笑起来,这段时间,夜靖宣只要不读书不练剑的时候,就拉着萧奕守着两个宝宝,半步都舍不得离开,夜靖焕一哭,他就紧张的赶紧把孩子抱起来哄,以至于现在夜靖焕一看见他来就大哭,骗的夜靖宣抱起他了,就立马不哭。
沈映菡想着不禁又失笑的摇头,小家伙才一个月不到,居然就懂得耍小心眼,让兄长抱他,不过,话虽那么说,她还是会把这关,不让夜靖宣真的把他宠坏的。
“朕准备满月宴上,给女儿上封号,你觉得什么封号比较好?”夜清梵收回手,看见她嘴唇很干,便过去亲自倒了杯水过来,递给她,温柔的问。
“现在就上封号?”沈映菡大吃一惊,愣愣的看着他,忘了接茶杯。通常的公主出生,都是在名字后面加上公主二子,直到公主成年才可上封号,像夜鸢只是先皇收的义女,就一直没有封号,一出生就有封号的公主,夜氏王朝大约还没有。
“怎么说都是女儿,和皇权无关,多疼爱她一些又何妨,朕这一生,也只有这一个女儿了。”夜清梵勾唇轻笑,在她身边坐下,让她靠着自己,亲自喂她喝水,面色淡然的解释,看她表情还是愣愣的,便催促道:“你可想好封号了,再想不出来,朕就决定了。”
“不要,我自己想,名字都是你们想的,封号一定要我想。”沈映菡终于回过神,觉得夜清梵说的有道理,赶紧打断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笑问:“纯华公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