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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不是毒

隔日一早起来,楚茵音便洗漱打扮一番,也不用早膳,命柳妈拿着昨晚那壶酒去找老爷子苏靖贤。她可不敢再去找老祖宗,万一老祖宗发起脾气,又是一番轩然大波。

来到苏靖贤的院子,老爷子正与他的两房妾室坐在一起用膳。见楚茵音进门,苏靖贤奇怪地说:“卿蓉,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用过早膳了吗?”

“还没呢,”楚茵音柔顺地笑着说,“怕来晚了见不着您。”

“那就坐下一起吃吧。”苏靖贤笑呵呵地命丫头加一双碗筷。

楚茵音安坐下来,拿起碗筷吃饭,苏衍辰的两房妾室,林氏与赵氏都笑脸相迎。楚茵音与她们敷衍两句,便低下头默食不语。

老爷子笑斥林氏与赵氏,说楚茵音乃名门闺秀,家中规矩颇严,讲究食不语,用膳时是不许说话的。林氏与赵氏赔笑应是,便也低头吃饭不再言语。

不紧不慢的用完早膳,苏靖贤遣退两妾,安坐下来说道:“说吧,你这一大早来请安定是有事找我吧?”

“是。”楚茵音消去笑意,命柳妈呈上昨晚老祖宗给的那壶酒,“爹,这壶酒是昨晚老祖宗给衍辰带回去的,酒里放了东西。”

“哦?”苏靖贤一挑眉,拿过酒壶打开盖子闻了闻,“酒里放了什么东西?不会是有毒吧?”

“不是毒,”楚茵音摇摇头,“不过也差不多少。”

“嘶……”苏靖贤惊疑地睁大眼睛,抬眼看着楚茵音道,“是什么?”

“合欢散。”楚茵音盯着苏靖贤的脸色说道。

“合欢散?!”苏靖贤大吃一惊,“不可能!绝不可能!老祖宗怎会在酒里放合欢散?至多放些闺房欢!”

以苏靖贤的阅历,他是知道合欢散的,老祖宗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们不懂医术,也不行走江湖,对此并不熟悉罢了。

楚茵音长出一口气,低声道:“爹若是不信,可以请来个信得过的郎中看看。”

苏靖贤闻言忙唤门外守着的管家苏良进来,吩咐苏良去请董郎中来。苏良走后,苏靖贤告诉楚茵音,早年他曾出银子解救董郎中家的医馆,董郎中知恩图报,对他们苏家很是尽心,是个信得过的人。

楚茵音点头应是,她是见过这个董郎中的。其人斯斯文文,面相忠厚,谈吐朴实诚恳,医术也是不俗。楚茵音曾想,若不是她要隐瞒身份,怕是会与这董郎中常常来往讨论医道之术。

苏靖贤与楚茵音坐于堂屋一边喝茶闲谈,一边等董郎中来。苏靖贤看着几上那壶放了合欢散的女儿红很是刺眼,便问楚茵音道:“卿蓉啊,你怎知这酒里放了合欢散?你和衍辰喝了吗?”

楚茵音摇头道:“我们自然滴酒未沾,那酒里面放了太多合欢散,腥香之味刺鼻,一闻便闻出来了。”

“是吗?”苏靖贤皱起眉头,拿过酒壶打开盖子仔细闻闻,“是有一股刺鼻的腥香味,这便是合欢散吗?”

“嗯,”楚茵音应道,“若是放的量少,兴许常人发觉不了。这放药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傻子,竟放了那么多,但凡是稍懂医术之人,不用凑近便能闻出来。”

“原来如此……”苏靖贤抚须点头。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外面传来丫头的禀报声说董郎中来了,苏靖贤吩咐快请。只见门帘一掀,头戴飘巾身穿蓝袍,面相端正忠厚的董郎中背着药箱走了进来。

见堂屋中苏靖贤与楚茵音在座,董郎中谦逊的行礼问安。苏靖贤笑着让座,吩咐柳妈将那壶酒拿过去给董郎中看看。

苏靖贤没有说这酒有何不妥,楚茵音也没有吭声。董郎中将药箱放在几上,接过柳妈送来的酒打开闻闻。

“嗯,”董郎中轻轻点头,盖上壶盖道,“这酒里有合欢散,朱砂,且量大凶险。若是服之一口,轻则欲火焚身失去神志,重则气血爆崩而亡。”

“啊……”苏靖贤倒吸了一口冷气,满面震惊地看着那壶酒道,“董郎中,你不会是看错了吧,这酒真有如此凶险?”

董郎中摸摸下巴上的黝黑短须,一脸认真地说:“体弱者服之凶多吉少,体强者服之欲火焚身失去常性。”

说罢,董郎中连连摇头道:“这下药之人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不懂,竟下了这么大的分量,险啊,险啊……”

说到这里,董郎中面色一变,忙问苏靖贤道:“苏老爷,这酒可有人喝过?”

苏靖贤转眼看向楚茵音,楚茵音摇摇头,“不曾有人喝过。”

“那就好,那就好啊。”董郎中松了口气。

见事已定局,苏靖贤靠在椅背上抚着胡须沉下脸来。

酒是老祖宗给苏衍辰的,不用问,老祖宗是盼着苏衍辰与楚茵音早日圆房。可老祖宗绝不会害他们,这里面定是有人搞鬼。

既然下的不是毒药,那么下药之人应只是蓄意报复,那么苏家内宅中,有谁会想报复楚茵音与苏衍辰呢?

想到这里,苏靖贤抬眼看向花园方向。如今这苏家内宅中,最恨楚茵音与苏衍辰的人,便是那苏婉香了,难道是苏婉香下的药?

楚茵音沉默一时,低声道:“爹,此事不宜宣扬,还是暗地里查较为妥当。”

“嗯。”苏靖贤点头,吩咐苏良赏银。

董郎中不愧为忠厚之士,虽然能看出点端倪,却并不多问,也不多呆,接了赏钱后便告辞离去。

董郎中一走,堂屋内顿时显得僵持沉闷。苏靖贤眉头紧锁捻着胡须沉思,楚茵音却在寻思如何除掉苏婉香这个拦路虎。她与苏衍辰才刚拜堂成亲搬入内宅,苏婉香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对她下手,若是害她不成,那么接下来她便要小心身边的人。

送走董郎中的苏良进了屋,见二人沉默不语,小声问苏靖贤是否还去绸缎庄。苏靖贤回过神,说这就去,之后起身嘱咐楚茵音,此事他会派人去查,便出门去了。

楚茵音满怀心思地出了苏靖贤的院子,在内宅中信步而行。不经意间,发现已经走至花园门外,便索性进了花园散步。

苏家内宅的花园比之西春菊园小了不少,却建造得十分精致。园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蜿蜒回廊鱼池水榭,百花争艳竹林连荫。

楚茵音进了月亮门,一路慢步至攀满蔷薇的穿园游廊中。被蔷薇花与绿荫遮盖的游廊凉风习习花香扑鼻,令人神清气爽。楚茵音颇为意动,迈步行入游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