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苏荷下完了针,苏荷已经睡着了,楚茵音留下柳妈照管苏荷,带着白芷与董琦一同回内堂。
在内堂落座,几人寒暄两句,董琦知道苏双梅与肖六郎已经定亲,便问他们何时成亲。一说起成亲的事,肖六郎便笑说楚茵音要与他爹对阵孔孟之说。
董琦闻言吃了一惊,他可是知道那位肖老爷子是如何的倔脾气,而且一说起孔孟来,那言辞之激烈无人能敌。楚茵音却不以为意,说只要给她三日时间,让她看看孔孟的书,她便能与肖老爷子对阵。
对于楚茵音所说,董琦只是一笑置之,他是不信楚茵音能驳倒肖老爷子。肖六郎却对楚茵音心悦诚服,因上次见面他已经领教过楚茵音的独到见解,虽然他还无法肯定楚茵音能驳倒他爹,但楚茵音的才学却令他不得不佩服。
这孔孟的话题一谈起来,肖六郎便又陶醉其中,与楚茵音谈了个不亦乐乎,这自然将其他人都抛在一边。
白芷是见识过一次了,见被冷落的苏双梅又现出哀怨之色,便几次想出言打断楚茵音与肖六郎二人。何耐她连字都没认全,根本就插不上嘴。
坐于主位的董琦听着二人的言谈,面色越来越惊讶,他还从未见过如楚茵音这般的女子,竟能有满腹经纶,与他们苏州有名的大才子肖六郎谈学问,还谈得头头是道不亦乐乎。
二人正在这谈论的热火朝天,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转眼间柳妈便带着苏荷走进内堂。
见她们进来,白芷与苏双梅都松了口气,而谈论孔孟的二人终于停下说话看向苏荷。苏荷眨巴着大眼睛看看堂内几人,看到楚茵音后便憨笑着走上前乖叫一声:“三嫂。”
楚茵音扬起温柔笑颜,拉住苏荷的双手道:“怎么样,可有哪里不适?”
“脑袋里面怪怪的,”苏荷撅起嘴歪歪头,“有点晕乎乎的。”
“那怎么不多睡会呢?”楚茵音满眼笑意地说,“这才下过针没多久,你不好好歇歇,自然会有些晕。”
“睡不着嘛,”苏荷满眼奇怪地看看周围,“不认识这里。”
“她都已经知道认生了。”柳妈笑道,“一睁眼就到处找你,若不是看见我估计又要闹了。”
“那我们这便回去。”楚茵音说道,而后转头看向苏双梅身旁的肖六郎,“六郎回去跟肖老爷子商量一下,定下日子。我每日下午都带苏荷过来下针,到时你可来知会我一声。”
董琦听楚茵音这么说接话道:“少夫人不必如此辛苦,我可登门去为苏荷姑娘下针。”
“这怎么能是辛苦呢,”楚茵音笑看一眼身旁露出紧张之貌的白芷道,“我们整日都呆在内宅无所事事,这好不容易寻个借口能出来一趟,怎么先生还不愿成全我们?”
董琦闻言一愣,接着摇头笑道:“是我多虑了,呵呵呵呵……”
白芷听他们二人所言顿时放下心,她可不想整日都呆在内宅念书,能出来逛逛街多好。
几人又笑谈几句,楚茵音便起身告辞。苏双梅万般不舍地看着肖六郎,这次跟着出来又没能和心上人说上几句话。
楚茵音瞧见苏双梅一副不舍的模样,心中微有愧疚,便笑说道:“别这么舍不得了,我们天天来,你就天天跟着我们不就是了?”
苏双梅闻言幽怨地盯了楚茵音一眼道:“我倒是能跟着你们来,可就是插不上嘴。”
肖六郎见苏双梅如此也颇为惭愧地说:“唉,这便是我这种读书人的痴证,许是受我爹所染吧,一谈起书中事便忘了其他。”
“这还不简单?”楚茵音拉着苏荷的手往外走道,“双梅回去也多读读圣贤书,读得多了自然就和六郎有话说了。”
“那三嫂可得教我!”苏双梅赶紧着追上去。
众人呵呵一笑,气氛融洽地离开医馆。
因楚茵音才学非凡而心情大好的董琦,将众人送出医馆,送上马车。众人互相辞别,马车便掉头驶向街市。
肖六郎因跟着柳妈白芷二人来医馆,便休了下午的课。看天色尚早,他便带着楚茵音她们去了西坊市的茶园听戏。
到了茶园,苏荷嚷着头晕,楚茵音命柳妈开了一间上房,让苏荷在房里睡觉。见柳妈一脸想去听戏的模样,楚茵音笑说她来守着苏荷,柳妈假意推辞一句,便领着白芷跟肖六郎二人听戏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颇为平静,就如楚茵音所料,老爷子没有找苏婉香追查刺客的事,只是听说丝绣坊近日很是忙乱,似是账面上出了什么岔子。那关在都督府死牢里的刺客,倒是没有再被灭口,就那样不死不活的扔着。
回城外老家的吴妈一直没有回来,老祖宗等不及派人去问,回来的家仆却说吴妈根本没有回老家,人不知道去哪了。
肖六郎那边也没带回好消息,说是肖老爷子不屑与女子谈论孔孟,根本不答应楚茵音的邀约。苏双梅听闻此事哭了一场,整日赖在楚茵音那不走。
或是因吴妈不知所踪,老祖宗心里一直不安生,没有再催促楚茵音与苏衍辰圆房的事。苏荷也就这样留在楚茵音院子里住着,每日下午楚茵音带她去医馆下针,苏双梅便跟着过去与肖六郎见上一面。
因苏荷自从开始去医馆医治以来没有再吵闹过,苏衍辰也就没有再反对苏荷住在他们院子里。老爷子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苏婉香一直住在丝绣坊没回来。老祖宗则根本没心思管这事,每日派人出去寻找吴妈的踪迹。
转眼间过去半个月,天气越发热起来,老爷子苏靖贤差人运了几大块冰回来放在地窖,以便日常纳凉取用。楚茵音传了柳妈几味消暑的药膳,时不时的做出一些送去几位长辈那里,讨了老祖宗的欢心,又得了不少好东西。
今日是个阴天,满天的乌云黑沉沉的,天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楚茵音只穿着单薄的蓝纱裙,靠在铺着竹席的软榻上看孔孟录。她已经想好如何激那肖老爷子与她对阵,就等着下午去医馆找肖六郎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