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楚茵音为首,院中一群人迎出院门,那躺在地上呼喊叫痛的秦氏与痛昏过去的白芷,竟是被丢在那里没人理会。
小姑姑苏玉碧与大嫂一左一右搀扶着老祖宗快步走来,她们身后跟着一脸看热闹模样的二嫂与一大群内宅女眷。看见苏婉香的院门外躺了一地家丁,老祖宗停下脚步一脸惊色道:“呀!这是,这是被谁打了?”
苏婉香闻言立刻抢上前说道:“他们都是被何卿蓉房里的柳妈打的!连秦妈也被那恶婆娘打断了腿!祖奶奶可要为我做主啊!”
听了苏婉香的这番话,众人静了下来。楚茵音淡然冷笑,却不急于辩驳什么。柳妈先是一慌,但见楚茵音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便也安下心来不说话。
老祖宗看看苏婉香,又看看一脸恬静淡然不说话的楚茵音,沉吟片刻说道:“你是说,柳妈她打上门来了?”
“没错!”苏婉香气得脸色发白,转头恶狠狠地瞪着柳妈与楚茵音二人。至于跟在楚茵音身后的苏双梅与苏荷,她是直接无视了。
“那柳妈为何要打上你的门?”老祖宗盯着苏婉香问道。她老人家是年纪大了,却还没老糊涂。平日里楚茵音与苏婉香从不来往,这好端端的柳妈干嘛打上她的门?
见老祖宗这么问,苏婉香面色一滞,而后有些不大自然地说:“我,我只是叫白芷与苏荷过来问话罢了,柳妈便凶神恶煞地打上门来,不就仗着她那主子有个在京城做官的爹嘛,真是狗仗人势!”
“住口!”老祖宗突然怒斥一声,吓得苏婉香一个激灵闭了嘴。本来苏婉香前面的话还没什么,可最后那两句话实在太不堪入耳了。当着楚茵音的面骂她的奶娘?那和骂楚茵音有何区别?
楚茵音见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便慢步上前柔顺地说:“祖奶奶进来说话吧,此事怕是一两句说不清楚。”
“好,进去说!”老祖宗没好气地说。
一群人簇拥着老祖宗进入苏婉香的院门,苏婉香阴着脸心里又急又气。本来方才请老祖宗进来的场面话应是她这个主人说才对,谁知却被楚茵音抢先一步,不过这只是小事,院子里还有两个短腿的大事等着她去应付。
来到院子里,老祖宗与小姑姑苏玉碧大嫂三人,一眼看见地上一个昏迷不醒的白芷,一个抱腿喊痛的秦妈,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再怎么说秦妈也是个下人,腿断了给点银子安抚一下就是了。可白芷却是楚茵音的义妹,楚茵音若真要计较起来,再抬出她爹来说事,那这件事可就没那么容易善了了。
苏玉碧与大嫂满面惊异地扶着一脸阴沉的老祖宗,坐在正房门外的椅子里,楚茵音与苏婉香等这些小辈与下人,都站在周围等着老祖宗说话。
躺在地上打滚秦妈见老祖宗来了,立刻哭喊道:“老祖宗啊!老身可被人欺负惨了!”
“闭嘴!”老祖宗狠瞪了她一眼,秦妈一愣,而后便一脸错愕的不敢再出声。
老祖宗盯着昏迷不醒的白芷看了几眼,阴沉地说:“是谁打断白芷的腿?”
下人们听老祖宗问这个,齐刷刷低下头闪退一旁,将苏婉香晾了出来。苏婉香却毫无惧色,翻着白眼不屑地嘟囔道:“切!她还打断了秦妈的腿呢!”
“卿蓉就是把你的腿打断了,你也不能碰她一根手指头!”老祖宗气得两眼冒火啪啪拍扶手,守在她两旁的苏玉碧与大嫂忙低声规劝。
苏婉香听老祖宗竟然反过来骂她,气得转过头无法置信地瞪着老祖宗尖声道:“祖奶奶!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难道何卿蓉就那么金贵,许她打上我的门就不许我还手?”
当着院子里这么多下人的面,苏婉香竟敢说老祖宗是老糊涂,可把老人家给气坏了。老祖宗气得脸色青紫,抖着手指着苏婉香颤声说:“你,你这个死丫头,死丫头……”
楚茵音见老祖宗气得喘不过气,忙起身走过去为老祖宗抚胸顺气,顺便不着痕迹的点按几个缓解气血上冲的穴道,老祖宗这才渐渐缓过劲来。
小姑姑苏玉碧见苏婉香如此放肆,也气得脸色发白,直起身子瞪着苏婉香道:“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快点带着你的东西和你的人走!别在这祸害家里!”
“你竟赶我走?”苏婉香瞪起眼睛,面目狰狞地瞪着苏玉碧尖声道,“平日里敬你一声小姑姑,你以为你就能管着我了?别忘了,我可是皇贡丝绣坊的坊主!你除了在内宅作威作福还会做什么?凭什么赶我走?”
“看来这苏家真的放不下你了!苏婉香坊主!”
突来的苍劲声音吓得苏婉香与下人们都是一哆嗦,老祖宗听见这句话长出一口气,沉着脸看向院门道:“你来的正好,你这个女儿我们是管不了了!你看着办吧!”
楚茵音与苏双梅柳妈三人回过头,只见面色阴霾的老爷子苏靖贤怒气冲冲地进了院门。
苏婉香见老爷子来了,那一身嚣张气焰顿时烟消云散,急忙强忍怒气地低下头。她能在苏家这么猖狂,也就依仗着老爷子的宠溺罢了。若是连老爷子也不向着她,再把她的坊主之位给撤了,那她可就惨了。
跟着老爷子来的还有大哥苏衍治与老二苏衍思,再往后便是管家苏良,苏良身后是一队腰挎大刀面无表情的蓝袍侍卫。那些蓝袍侍卫楚茵音是见过的,都是从苏衍辰在城外的私宅拨过来的。
苏良一直低着头,在走过苏婉香身边时,他悄悄地盯了苏婉香一眼。那一眼,恰巧被楚茵音看见,那是恨意滔天的一眼,那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的一眼。想来苏婉香向老爷子招供之后,苏良已经从老爷子那里知道一些真相了。
看到苏良看苏婉香的眼神,楚茵音心中忽然涌出许多快意来,她终于想到如何除掉苏婉香这个绊脚石。其实根本不必她费心思,苏婉香就自己将祸根引上身了。
苏婉香实在太天真,她以为灭了吴妈一家的口,她就能高枕无忧吗?
对,老爷子是不舍得处置她,可这并不耽误旁人恨上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