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瞪着二嫂坐于主位,待柳妈扶着楚茵音也坐下,便沉声道:“二孙媳妇,你可知道这男子是哪来的吗?”
“我,我不知道……”二嫂低着头声音打颤地说。
“你不知道?”老祖宗目光一厉,“不是你告诉我卿蓉与人通奸,还在房里藏了人,你竟然会不知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二嫂腿都开始打哆嗦了,“我,我也是听,听她房里的小丫头说的……”
“哪个小丫头?叫什么名字?”老祖宗逼问道。
“叫,叫……”二嫂转着眼睛,支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说!”老祖宗怒喝一声,用力拍了下扶手。
二嫂吓得身子一耸,竟哭了出来,“呜呜……我是,是听她房里的,一个叫酸梅的丫头,说的,呜呜……”
老祖宗长出一口气,一双老眼锋利地看向一旁的婆子道:“张婆,你带着人去卿蓉的院子里,将那个酸梅抓过来!”
面无表情的张婆答应一声,出去领着两个丫头往楚茵音的院子去了。
刑堂内一片沉闷的压抑,只有二嫂低着头呜呜的哭,哭得老祖宗十分心烦。可这时候老祖宗也不想斥责二嫂,因二嫂本就没那个脑子能想出如此毒计陷害楚茵音,一旦斥责她又会惹得她更加惹人厌。
等了好一会,去抓酸梅的张婆才带着丫头回来,进了刑堂回禀道:“老祖宗,我们到处也找不着酸梅,听三少奶奶院子里的丫头说,酸梅一个时辰前出去就没再回来。”
“哼!又是一个一出去就不回来的!”老祖宗怒斥道,啪的一拍扶手,瞪向二嫂说道,“二孙媳妇,你别只顾着哭,说说酸梅除了跟你说这事,还跟谁说了?”
“呜呜,我也不知道啊,呜呜呜……”二嫂仍旧是哭。
“不说是不是?”老祖宗气得脸都红了,高声吩咐道,“来人!拿家法来!”
低头哭泣的二嫂浑身一震,立刻起身跪在地上哭道:“祖奶奶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是冤枉的!”
“今日你不说实话,我就把你打死在这!”老祖宗怒瞪双目口中喷火。
“哇啊啊啊……祖奶奶!我冤枉啊!”二嫂闻言一下子哭倒在地上打起滚来,口中大声哭嚎着。
“哼!就是祖奶奶不打死你,我也会打死你!”
一个阴森的冷哼从堂外冲进来,堂内众人都是一惊,齐转目光看过去,连在地上打滚撒泼的二嫂也爬起来看向堂外。
只见头戴公子冠,身穿阔袖灰纱锦袍,剑眉倒立俊目如刀的苏衍辰,浑身怒气汹涌的大步而来。他身后跟着绢儿与四名蓝袍侍卫,侍卫押着一个低头啜泣的小丫头,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涌进刑堂。
“衍辰,你这是……”老祖宗睁大老眼,很是心惊地看着满面怒火的苏衍辰。在她眼里,苏衍辰一直都是个乖张可爱的孙儿,虽然常常调皮捣蛋,可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啊!就是她!就是她告诉我卿蓉房里藏了人!”坐在地上的二嫂也顾不得擦去满脸眼泪,指着侍卫押着的小丫头尖声道。
“哼!”苏衍辰冷冷地瞥一眼二嫂,转过目光看向楚茵音。楚茵音此时仍是泪眼蒙蒙,正一脸楚楚可怜地看着那个被侍卫押着名叫酸梅的丫头。
苏衍辰看到楚茵音额上一片红肿血色,眉头一拧,走过去托起她的下巴沉声道:“怎么受的伤?”
“哦,这是方才小姐给老祖宗磕头不小心……”候在楚茵音身旁的柳妈忙开口解释,话没说完却看见苏衍辰的脸色越发阴森,竟是不敢再说下去。
“唉,这次确实冤枉了卿蓉。”老祖宗见苏衍辰脸色异常难看,目中怒火越烧越旺,只好说了软话以作安抚。
苏衍辰仰面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柔软尖巧的下巴,转身看着老祖宗目光如电地说:“祖奶奶,以前的事我都能忍,可这次的事我绝不忍!”
最后一句话,苏衍辰竟是一声断喝,直把刑堂内众人吓得一哆嗦。
此时的苏衍辰可谓是怒发冲冠,一双铮亮厉目仿若天降杀神一般扫视众人。别说是备受惊吓不住后退的二嫂,就连坐于主位的老祖宗也惊得老眼圆瞪抚着胸口急喘粗气。
楚茵音见场面越发不可收拾,忙用帕子沾沾眼泪站起身,温柔扶住苏衍辰的手臂轻声道:“瞧你,都把祖奶奶吓着了,何必如此动怒。”
楚茵音的话就如一盆凉水,令怒火中烧的苏衍辰降下些火气。苏衍辰的灼人气焰猛然一滞,顿时消减不少。
刑堂内众人惊讶地看着楚茵音与苏衍辰,似是没想到楚茵音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将怒火中的苏衍辰安抚下来。
苏衍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扬手握住抚在自己臂上的小手,低声道:“让你受委屈了,今日之事有我为你出气!”
说罢,苏衍辰一挥手,沉声道:“把她带过来!”
侍卫应是,将那小丫头押上前推跪在地。
老祖宗稳了稳心神,脸色青白地看着跪在面前低头哭泣的小丫头问道:“你就是酸梅?”
小丫头仍是哭,立在她身旁的侍卫踢了她一脚斥道:“回话!”
“呜呜,奴婢,奴婢是酸梅,呜呜呜……”小丫头挨了一脚才回过神,哭哭啼啼地回道。
“就是你这个死丫头陷害我!”二嫂一见酸梅就发了疯,扑上去抓住酸梅的头发撕扯殴打。
酸梅淬不及防的被二嫂拉倒在地,大哭着拼命拉住自己的头发,即使这样也还是被二嫂拉掉了几缕发丝。
“快把她拉开!”老祖宗急得猛拍扶手,脸红脖子粗地呵斥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苏衍辰与楚茵音冷眼看着眼前的闹剧,苏衍辰还揽住楚茵音退后两步避开发疯的二嫂。小姑姑苏玉碧看着二嫂与酸梅缠打也是叹气摇头,大嫂和苏双梅却拿着帕子掩口偷笑。
这二嫂实在是学不乖,自从楚茵音进了苏家门,谁能拿楚茵音如何?与她过不去的人,最后不都是自取其辱吗?
那本来跪在堂中听候发落,却因二嫂与酸梅缠打躲开一旁的散发男子,见众人都盯着撕打在一起的二嫂与酸梅,没有人注意到他,便偷摸地爬向刑堂大门准备溜走。一名守在门旁的侍卫见了,走上前一脚踹在他身上道:“回去跪好!”
散发男子被踹得滚回堂中,只好老老实实地爬起来低头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