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轮皓洁的明月高悬于漆黑的夜空之中,在平静如镜一般的湖面上,投下了两个清晰可见如同真实一样的明月倒影。
“吱吱!”
突然之间,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猴子惊讶的欢叫声,估计是刚才穆刀释放力量造成的动静吸引了他们过来。
然而,十数只灰色的长臂猴一见到穆刀没有任何反应,便不再理会,迅速离开,继续它们还未完成的事情。
这个时候,穆刀早就睁开双眼,自然看见了那十数只灰色长臂猴,只见它们飞快地攀爬到一棵高大的榕树上,接下来,后一只长臂猴伸出手臂,抓住前一只的双腿。渐渐地,十数只长臂猴便组成了一条长长的链子,悬挂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而最下方的长臂猴便触及到了平静的湖面。
就在穆刀心想着这些长臂猴究竟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他便看见最下方的长臂猴忽然伸出细长的双臂,要去捞起水中的一对明月。
“水中月?”
蓦然之间,穆刀好像想到了什么。
下意识地,穆刀眼睛一眨也不眨,认真地观察着不远处那一条由一群灰色的长臂猴手连脚所形成的长长“链子”,正垂落于湖面之上,而最下方的长臂猴正在优哉游哉地伸出细长的双臂,捞着水中的两轮明月。
只是,不管那只长臂猴尝试了多少遍,水中的两轮明月依旧还是在水里,明明是如此触手可及,却是那么无能为力,当双臂触及水面的时候,水中的明月,便已不再是明月。
但是更奇异的是……长臂猴也没有丝毫要放弃的样子,仿佛这只是它们消磨时间的一种娱乐方式,而且非常乐在其中,与此同时,其上方的那些长臂猴也随之不停地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有嘲讽的,也有鼓励的……
穆刀盘坐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猴子捞月”的这一幕,那憨厚朴实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平静淡然,只是一双漆黑的眼眸之中,流泛着一种异常的目光,像是彻底失去了魂魄一样,那双明亮的眼瞳里面,不停地回放着猴子捞月的一幕。
“水中月?”
这一刻,穆刀虽然目光呆滞,却是已经进入到了一种特殊的意识状态——顿悟。
他如今根本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只知道一道神妙的灵感,将其带入了一个奇妙的世界,像是不断地推演着什么。
但凡万事万物,皆由阴阳而成,刀法也固然是如此,需要粗中有细,细中藏粗,才能做到真正的大开大合,出刀随心,刀随意动。
阴阳而成?
有阴必有阳,就如有因必有果。
阴?阳?
上善若水,刚柔并济。
刚阳?阴柔?
如果“刚”意味着“阳”,那么“柔”代表着“阴”。
逆流破,逆行而上,一往无前,可以视之为“刚”,即“阳”。
粗中有细,细中藏粗。
粗之极致,谓之细;细之极致,喻之粗。
要是皆由阴阳而成,那么阴之极致,应该是阳,而阳之极致,可能是阴。
水中月,实中虚。
实为阳,虚则阴。
逆流为刚阳,水月为阴柔?
……
不知不觉,穆刀悄然站立起来,右臂一抬,“锵”的一声,便抽出背上的映雪刀,开始修炼着逆流破……
随着逆流破一次又一次地被施展了出来,穆刀挥动映雪刀的动作变得更快,最终在虚空之中留下了一道道的残像,仿佛有着无数个穆刀正在修炼逆流破一样。
但最令人感到震惊的是……
渐渐地,逆流破已经开始变得不再像是逆流破,而是一点一点地演变成了另一套刀法。
……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刀依然不知疲倦地挥动着映雪刀,刀光湛湛,刀影重重,却早就已经不是修炼着“逆流破”这门刀法。
“喝!”
突然之间,穆刀一声暴喝,双腿一蹬,便腾空而起,踏空而去,顷刻间出现在平静的湖面之上,手起刀落,银白的刀刃蕴含着磅礴的水行真气,散发出夺目的蓝芒,破空而去,却是不知何时,悄然化作两道真假难辨的刀影,分别斩向水中的那两轮明月。
“噗!”
一声轻响,只见其中一轮明月,随着依旧平静的湖面被一分为二,悄然分成了两半,水中那道数丈之长的裂缝更是深不见底;但是另一轮明月,虽说映雪刀明明划过了水面,却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就像是有风无浪,湖面依然平静,水月依旧完好。
“踏云步!”
随着单脚犹若蜻蜓点水,一点水面,穆刀便已经如清风一般回到岸边,只见湖面上留下一道轻微的涟漪。
“呼!”
望着湖面中再次恢复完好的两轮明月,穆刀深深地呼了口气,那憨厚朴实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水中月,那就叫‘水月斩’吧!”
穆刀真心没有想过,刚才自己无意之中的一次顿悟,居然领悟出了一种真正属于自己的技法,哪怕平时早就心静如水,也实在令他不得不感到一丝兴奋。
“知识就是力量!娘亲果然说得没错。”
穆刀不由得想起了母亲对自己说过的话,心中一阵感慨不已,突然发现,自己的母亲真不是自己曾经想象得那么简单。
如果没有母亲曾经的教导,也没有守墓者当初的指点,穆刀可以肯定,自己无论如何都领悟不出“水月斩”。
厚积薄发!
从不放弃修炼基础刀法,刀坟世界中的十年雕刻生涯,而这些,都使得他对刀法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和感悟。
水月斩,也就水到渠成。
只可惜,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是有点太年轻,暂时没有足够知识、经验和感悟,去真正完善“水月斩”,不过可以确定,就算是现在还未真正完成的水月斩,其威力也应该不会比逆流破的要弱。
虚虚实实,便是水月斩的精髓之一。
接下来,穆刀再次静下心来,好好总结了一下水月斩。
书到用时方恨少!
蓦然间,穆刀发现,曾经自以为自己看得书已经足够多了,现在却感到远远还不够。
“看来,修炼之余,还得再抽一点时间去藏书阁。”
心中有了决定之后,穆刀便抬起看了一眼夜空中的两轮明月,知道还有一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自己在这个小岛也停留了很长时间,是时候要离开,先要去找到穆枪。
由于实力的大幅度提升,穆刀已经丝毫不惧木卫和水卫的联手。
……
湖泊的岸边。
月下,两道人影悄然而至。
“我们就在这里等三寨主和金卫吧。”
木卫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便看向水卫,建议道。
水卫没有反对,只是点了下头,突然话锋一转,小声地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湖泊显得有点诡异,附近一带居然一头凶兽都没有。”
木卫再次扫视了一眼四周,感觉到这里寂静得诡异,不过知道这里是安全的,至少比其他的地方要安全得多。
两人寻找穆刀都差不多一夜了,早就感到有点疲惫,尤其是精神方面的,毕竟还得需要警惕中阶凶兽的出现。
然而,当两人找到这个湖泊的时候,便在附近查看了一下,休息之余,顺便寻找一下穆刀的踪迹,结果穆刀没有找到,却居然没有见到任何凶兽的踪迹,最多就只有一些大型野兽而已。
不管怎么样,他们发现这个湖泊至少比其他的地方安全,便打算留在这个有点诡异的湖泊岸边,等待三寨主和金卫过来,然后再作打算。
木卫不可置否地点了下头,道:“所以我们还是不要乱走了,就在这里等待一下……”
“咦?”
突然,水卫惊疑了一声,目光正盯着不远处湖面上的一道人影,只见对方踏水而来,便连忙喊道:“是他!是穆刀!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躲在这里,看来还真会挑地方。”
如果不是穆刀,他们早就应该回到了青木寨,所以两人对穆刀的怨恨变得更深了。
说完,他便飞奔而去。
木卫一听,便转头望了一眼,只见来人一身蓝白衣服,正是穆刀。没有迟疑,他立即跟了上去。
两人都下定决心,这一次一定不能让穆刀逃掉的。
这时候,穆刀正朝着木卫和水卫踏水而去,没有丝毫要逃跑的意思。
刚才,他离开了那个小岛之后,便准备要去找到穆枪,却发现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便毫不犹豫地疾奔而去。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既然让他见到了木卫和水卫,穆刀就不打算放过对方,省得以后他们会来找自己。
穆刀相信,三寨主等人已经知道自己拥有乾坤袋,就更加不会放过自己和穆枪。既然结果都是一样,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不然到时让对方将自己拥有乾坤袋之事传了出去,后果就不堪设想,毕竟“乾坤袋”这种空间秘宝,哪怕只是初级的,依然足以让整个青云郡的大势力为之疯狂。
不过,最重要的是……
穆刀想借此机会看了一下自己的实力,也顺便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望着水面之上飞奔而来的木卫和水卫,穆刀一如往常,脸色平静而淡然,右掌紧握银白的映雪刀,尖利的刀尖蕴含了一股磅礴的水行真气,散发着一丝水蓝的光辉,虽未接触到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却已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裂痕。
与此同时,木卫和水卫见到穆刀居然不逃了,还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两人心中都不由一阵冷笑,尤其是水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