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就在我一脚要踏过垄线的时候,后边突然传来一声爆喝,吓得哥们一激灵,硬生生地把我喝住了。
我转过身去,只见一个穿着黑马褂的白胡子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柳树下面,正吹胡子瞪眼地盯着我。
“常…”
“常你大爷!”
“哦,原来是常大爷!”
我乐呵呵的跟常大爷打招呼,却没想到老头更加生气了,身子气得直发抖。
我登时吓住了,本来是请人帮忙来的,要是把人家气个好歹出来,那仇怨不是更加无法化解?
我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只听‘啪’的一声,我脸上传来一阵剧痛,大爷的!谁他娘的抽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嘴巴子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啪啪啪!”
我被一阵大嘴巴子抽蒙了,捂着脸不知所措,一看那老头竟然诡异地朝我笑了笑,我冷汗刷的一下流了下来,大爷的,原来是你丫的打我,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究呢!
数秒之后我捂着脸蹲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肯定肿得跟猪头一般。更加令我气愤的是,那嘴巴子竟然扇没完了,接二连三地朝着我脸上抽过来,即便是用手捂着脸,我依然被抽的直打转。
“够了!”
泥人还有三分火呢!更何况哥是来串门的,你他娘的竟然这么欺负人,我站直了身子任凭那无形地巴掌扇在脸上,我死死地与白胡子老头对视着!
我知道我打不过他,人家是常仙,一根手指头就能把我摆平,我索性就让你打个痛快,本来哥今天就是来道歉的,你是周瑜我他吗就是黄盖,有胡家护着,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打死!
老头看我站着任凭他打,脸色不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揪了揪花白的胡子,不动声色地坐在了石台上。而这时,那‘嘴巴子’也突然消失不见。
我捂着脸朝老头缓缓走了过去,老头脸背对着我,自顾自地拿起酒瓶子喝起了小酒。
嘿,这爷们还真他娘的怪,从开始到现在竟然连一句话都不说,不过看他喝了我的酒,我稍微松了口气。
“常…常大爷!”
砰!我话音刚落,就感觉有人朝我的小腿肚子踢了一脚,我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我脸色涨红地跪在地上,心中怒火中烧,老子的膝盖虽说没有那么金贵,但也只敬苍天,拜仙神,没有强迫于人的道理,就算是他娘的毛驴也得顺毛捋不是,更何况老子是韩家的爷们!
我身子僵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可没想到身子还未站稳,又一脚被人踹了下去。
一时间我感到莫大的屈辱,心中大为光火,又硬生生地站了起来,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地被踹倒在地上,双腿疼得直打哆嗦。
“你这老儿,不待见我也就罢了,我走就是,为何这般欺辱于我!”我对着老头嘶吼道。
嘿嘿!
就在这时,老头阴阳怪气地笑了笑,缓缓地转过身来,一脸玩味地看着我。
“到底是老韩家的种,有点骨气…”他先是春风和煦地笑了笑,但旋即却变得阴狠起来,厉声道:“你到底跪,还是不跪!”
冬哥我虽然不说是什么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好歹也是站着**的!知道什么是贫jian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爷们挺着了腰板,扬着脸道:“不跪!”
老头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我只感觉嗖的一下,老头便来到了我的近前,一双如同铁夹一般的手指,狠狠地扣住了我的脖子。
大爷的!这老头老胳膊老腿的怎么这么有劲儿,勒得我脖子喘不过气来。一种莫名的气场控制着我,让我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在空中一阵拳打脚踢,却怎么也勾不到老头的身子,只见老小子诡异地笑了笑,身影一闪,我俩便出现在了河边,我被老头缓缓地推向河里…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地跪,还是不跪!”老头厉声喝道,嘴角露出一抹残忍。
眼看着就要被丢进河里喂鱼,别说他娘的喂鱼了,这湍急的水流进去了就甭想在出来,我心里也顿时打起鼓来翘起罗,这老小子不会真的把我扔河里吧。
我心里剧烈的挣扎着,死到临头要说眉头不眨一下那纯属他吗放屁,我现在心里就怕的要死,大好的青春摆在眼前着什么急去酆都报道,再说了,面子他吗的值几个钱!
听说咱家有个老祖宗韩信,就曾经受过胯下之辱,我这跪一下又有何妨,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火烧,还是保住小命要紧…
不,不行!我这次不仅仅是代表我自己来的,料想当年太爷爷的硬骨风姿,就算面对四大仙家的常仙都是毫不畏惧,求人帮忙事小,但太爷爷的荣誉是大,老老爷子峥嵘了一辈子,岂能让我这后人堕了威风!
心中天人交战,最终他娘的面子战胜了恐惧,当然,这面子为的不是我,为的是长白山里躺着的那座坟,若是单是我自己,跪了也就跪了,可是现在却不容许冬哥我懦弱,为了儿时心目中那铮铮铁骨的太爷爷。
“不跪…就是不跪!”我双手把着老头干枯的手腕,嘶吼着。
他手上冰冰的,亦如他那双冰冷的眼神,我的心缓缓地沉了下下去。
砰!
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待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我已经被丢在了柳树下面。
怎么回事?难道这老头良心发现了?
我揉了揉酸痛的喉咙,看着老头朝我缓步走了过来。
“你小子还算有点骨气,就凭这点,本座暂且放过你,在本座没后悔之前,赶紧滚出本座的视线!”他眼神冰冷的看着我。
他眼神犀利又霸道,如同实质一般,割得我浑身生疼,眼中有着明显的仇视。
打了我一顿就让我滚,你让我滚我就滚,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我定了定身子,缓缓地朝着老头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你…”老头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一脸的震惊。
我笑了笑道:“刚才常大爷让我下跪,是针对于老老爷子的仇恨,我若跪了,就等于是老爷子跪了,所以晚辈不能跪!但是现在,晚辈是以晚辈的身份跪拜,真心跪拜地行仙!”
白胡子老头面色如水的看着我,眼神闪烁莫名,只是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理我。
我抿了抿嘴,从兜里掏出一块红布出来,缓缓铺展开来。
白胡子老头看到我的红布不禁眼神怔了怔,旋即目光落在红布上的黑色字体,顿时神色动容。
红布上共有八个大字,“供奉常仙太爷之位!”。
白胡子老头神色不定地看着红布供奉,眼神闪烁莫名。
他虽然极力地保持镇定,但我依然能够感受到他的不平静,我嘴角不禁微微翘了起来,不禁想起昨晚胡三太奶对我的附耳之语…
“良之与常家恩怨已久,照理说有了恩怨,就应该出堂,可良之xing子刚烈,临了也没让常仙入了你家的堂口。良之一身正道,虽不出马,但却有道果加身,若是地仙入了韩家堂口,将来的成就定然绝非一般,那常仙也是看中了这点,却没想到遭到了拒绝,如今你若是肯低下头来收容了常仙入堂,这便是一个态度,正中了常家的下怀,这疙瘩也就解了…”
我心中了然,仙家与人有了恩怨,必定是以出堂的方式来化解,就如同王燕家一般,当初王岗炸出了大蛇,常仙便找上了王燕,要在王家出堂。
让常仙入堂,这个我当然可以接受,我也认为太爷爷当年实在倔了点,死死地捂着堂口不让常仙进。但经过胡三太奶一番讲解,我却是知道,这便是东北马仙的规矩,仙家和人之间,就如同千里马与伯乐的关系。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千里马好不容易遇到了伯乐,但伯乐却置之不理,也难怪千里马抱怨。我想我们两家的恩怨似乎已经与当年的屠蛇案没有多大关系,重点在于这入堂问题上面,这是面子问题。
既然我老老爷子不愿意弯下腰去,那就由我来当这常家的出马弟子吧。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不好的,这么做不但可以化解两家的恩怨,而且有胡、常两家庇佑,我韩家的运脉岂不是更加旺盛。
“你…你什么意思?”虽然白胡子老头明知故问,但眼神却瞬间柔和了许多。
我恭恭敬敬地道:“晚辈已经承接了韩家的仙堂,如今请常仙太爷入堂,共修道果,永结仙缘。”
这些都是胡三太奶教我说的,我自己可想不出这么高雅的词来,不过这奉承的话还挺管用的,那常仙太爷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那胡家怎么办?”他皱着眉头道。
我沉声道:“这个晚辈已经想好了,我将为常仙太爷独立开设堂口,与胡家分别供奉!”
“哈哈哈哈!”常仙太爷发出一连串地笑声,戏虐道:“这些都是胡家人教你的吧?”
我脸色顿时尴尬起来,没想到这老头心思这么敏捷,什么都瞒不过他。
常仙太爷笑了笑,大袖一挥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也罢!想我老常也列位地行仙,看你小子还有点风骨,便成全与你,你且快快拜师吧!”
我知道这老头嘴硬,似乎入我家仙堂还有点勉为其难的意思,但我还是心中一喜,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