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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逼至蛇蝎心肠

那些出生卑微的婢女,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惩戒恶人,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这种事,不过是倾醉楼里,说书人口中的故事而已。

如果是主子重生,她天生懦弱,顾及家人,事事以大局为重的性格,重活一遍也不过是再次悲剧而已,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只能是她,只能是宋姝凰的身份。

“别胡说,要是让人听见的话,你要怎么办?”

懋泽看着姝凰,十四岁的女子,脸上还带着稚嫩的气息,可是说出来的话,却那么怪异。

“你们都期望,宋姝凰是一个听话的孩子,而事实上,她做到了,一切都按照你们想要的去做到了,但是,结果是什么呢?”

姝凰看着懋泽,看着他眼底的厌恶,这是她的不甘心,上一世主子胆胆颤颤,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是别人期望她做的,可是到了最后,她得到了什么呢?

“你在说什么,你就是宋姝凰,只不过是到普华寺祈愿,你就那么恨吗?”

懋泽看惯了身边每个女子都是完美的,一颦一笑都尽善尽美,他是礼亲王世子,多少人要巴结他,嫁给他,享尽荣华富贵。每个女子在他的面前,都露出最好的一面,可是为什么眼前这个女子,却恨不得露出最狠毒的那一面呢。

“真是听不懂呢。”

姝凰笑了起来,退后两步离开懋泽的身边,眼前这个男人,是主子喜欢的男人,不是她喜欢的男人。

风花雪月是最不值钱的,一点价值都没有。

“你是温润公子,那就去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吧,看到最后,你能保护谁。”

姝凰大步走开,不再理会坐在身后的懋泽,还有不知所措的阑珊和巧妮两人。

“姑娘。”

巧妮想要跟上去,却被阑珊拉住,她只是摇了摇头,不说话。

自家姑娘心地善良她是知道了,明明是那么善良的人,在普华寺那些年,就算是偶有小动物误闯到庭院里,她从来都不会伤害。

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把自己逼至蛇蝎心肠。

姝凰一直往前走,走到一棵树的面前才停了下来。

“偷听是你的爱好?”

在树杆的后面,意琛走了出来,面无愧色。

“是你的声音有些大而已。”

意琛实际上没有偷听,因为在树杆的后面有一张石凳,石凳面前是一个小湖,上面漂浮着睡莲,水下有锦鲤在游着。

这是意琛比较喜欢的地方,无聊了便会坐在这里。就算离中庭很近,平时懋泽和韩晋也不会过来打扰,他们太懂得孤僻的意琛,喜欢独处。

“如果你想,你也可以来阻止我,比如,现在就拉着我到尤氏面前,说明一切。我想,尤氏一定会相信你们的话。”

姝凰脸色并没有因为看到小湖就和缓下来,她已经有祥嫂有长生还有福生,只要有他们就够了,不再去理会还有谁误解她。

“随意。”

意琛并没有像懋泽那样义正言辞,处处都以兄长的身份进行说教。

其实,他和姝凰是一类人,只要自己在乎的人过的好,其余的人,关他什么事呢?

姝凰也好,棉瑜也好,两姐妹之间自相残杀,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那我能不能有一个要求,这是你挑起的事,总要解决。”

姝凰很满意他的答案,看着他说道。

意琛听她这么说,仰起头,背靠在身后的树杆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很悠闲的样子。

“带我来这里的人是你,那么总该送我回去,我是千金闺阁小姐,总不能在倾醉楼走回去,所以,你要送我到宋府大门口前。”

意琛注意到,她开口并不是说送我回家,而是说送我回宋府。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点点头,站起来,往外走去。

礼王府的马车出现在宋府大门前,必然会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如果姝凰从里面走出来的话,这个骚动只怕会变成飓风。

懋泽忌讳这一点,如今他和宋府不能说毫无关系,虽然婚事还没有彻底定下来,但是避嫌总是有必要的。

但是意琛却很坚定,而且道理也很充足。

身为礼王府的公子,总不能让人家姑娘家一个人在走回去,而是像姝凰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真要是这样做的话,还不知道会在背后说礼王府怎么样的坏话。

意琛就是这样把懋泽说服,一脸义正言辞的样子,让姝凰错觉,其实两兄弟之间,意琛才是做主的那个人。

果然,当礼王府的马车停在宋府前,管家马上垂涎的走过来,两手在小腹前使劲的戳着,笑容太过用力以致于整张脸都邹巴巴的。

可是,当姝凰从里面走出来时,管家垂涎的笑脸马上惊恐起来,就好像提前见到了过来索命的小鬼一样。

“三,三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管家的嘴巴几乎能塞下一个大鸡蛋,看着姝凰说不出话来。

其实,姝凰在宋府根本没有任何地位,如果不是上次她设计,让文玉搬来太后,只怕她回到宋府过的日子,连婢女丫头都不不如。

离开五年,加上尤氏操持整个宋府,见风使舵的家仆婢女们,自然知道听令于谁。

姝凰是什么东西,他们并不在意。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连家仆婢女都看不起的三姑娘,竟然坐着礼亲王府的马车回来。

姝凰脸色有些苍白,就算只是短途的马车,也足以让她难受不已。

没有去理会管家的疑问,姝凰故意用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凰儿谢过懋泽世子,意琛公子。”

“懋泽世子也在里面?”

这下,管家的嘴巴张得更大了,只怕鸭蛋也塞得进去。

“好累呀,管家,我先进去了。”

姝凰笑得无比灿烂,就算是落下的夕阳,也比不过她的笑意。

马车内,懋泽扶着额头,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撩开帘子探出头,一脸温润笑意说道:“劳烦管家,转告宋大人,多有得罪之处,和均他日定当上门拜访。”

“是是。”管家连忙回答说道。

和均,是懋泽的字,对外他一向以字自谦。

“你看,这回跳黄河都洗不清了。”

懋泽靠在马车的垫子上,有些责怪的看着始作俑者,只见始作俑者一脸事不关己的闭目养神,面对刚才的尴尬仿佛听不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