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凰在珠帘后站了一会儿,深呼一口气,换上一副没有意义的笑容,走出来,一直走到尤氏的面前,笑着说道:“母亲何不早说呢?”
尤氏气的牙痒痒,可是面对着姝凰,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世间本来就是权力至上的世间。谁要是有了权力,就有话语权,她无可奈何。
“那就随着母亲走一趟,耽误了时间,父亲该生气了。”
姝凰见尤氏不说话,适时在一旁提醒,的确是浪费了不少时间,宋荣茂在大厅上,只怕是等得不耐烦了。
尤氏向来害怕宋荣茂,听到姝凰这么说,哪里还顾得及上冷嘲热讽,连忙往外走。
阑珊和巧妮见状,也放下手中的活,跟着姝凰一同走了出去。不管姝凰去到哪里,这两个忠心的小婢女,都会跟在左右。
宋荣茂在大厅早就等得不耐烦,见尤氏走进来,张嘴就开骂道:“让你去叫凰儿,你都跑哪去了?”
尤氏是宋府的主母,平日管理宋府都要靠着威严,现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宋荣茂马上一顿,马上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捏紧了手帕,快走上两步,打算喊冤,为自己申辩的时候,宋姝凰前脚踏进大厅,不卑不亢,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父亲别生母亲的气,是我不好,耽误了时间。”
她低着头这么说,也不去看尤氏和宋荣茂的脸色。
但是,她很清楚,一些话,尤氏嘴里说出来和自己嘴里说出来,效果会大不一样。
果然,原本大为火光的宋荣茂,听到姝凰这么说,也不好再生气,而是和颜悦色的说道:“算了,既然你来了,大家就准备准备一下,好快点出发,让人等,可不好呢。”
姝凰抬起头,看到几乎所有人都到齐了,连丹怡也坐在一旁。
而且,连一向很少见的戚姨娘和娣姨娘都在,难道宋荣茂打算一家子都去凑热闹吗?
姝凰眨了眨眼睛,决定不多事。
虽然人家礼亲王府有的是地方,有的是厢房,但是人家真正的意思只是想要邀请几个有来往价值的人。这一大家子过去,对方能看得上眼的也不过是寥寥几个人罢了。
去多了,只是丢脸而已。
大家都端坐在大厅里,宋荣茂和尤氏两人低声商量着要带什么礼物去,人家是王亲贵族,什么样的珍宝没有见过。但是就算是这样,带去的东西,也不能太随意。既要显示出自己的特别,又要瞻显诚意。
“你对娘说了什么?”
棉瑜坐在姝凰的身旁,从尤氏进来,她就看到尤氏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这是她的娘亲,而是还是和她站在同一阵线的娘亲。
爹也好,大哥也好,几乎都要被姝凰拉拢了过去,棉瑜怎么会让自己的娘亲也被姝凰打败?
姝凰无聊的杵着下巴,听见棉瑜这么说话,斜眼瞟了一下,并不回答。
问她对尤氏说了什么话,还不如说尤氏对她说了什么。
“别以为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抢走,风水轮流转,别得意太久。”
“是吗?”
姝凰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原本这个时候,她应该在长凳上睡觉,秋日的风本来就很清凉。
可是,现在,却不知道被礼王府的谁算计,把她的名字写在请帖之上,满肚子的气找不到地方撒。既然棉瑜主动送上门来,那么就别怪她不客气。
“你还真的以为,请帖上有你的名字是一件好事吗,这件是很快就会传出去,到时候不用我出手,有的是人对付你。”
看来,棉瑜也不笨,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不但姝凰懂得,棉瑜也懂。
“是吗?”
姝凰并没有被她这些话吓唬到,而是看着棉瑜,饶有兴致的问道:“可是,姐姐你,连名字都没有出现,不是吗?”
棉瑜的脸色,绝对不会比尤氏好看多少,想要在姝凰身上讨要便宜的人,都要做好被打击的准备。
“宋棉瑜,你也就只会一点嘴皮上的功夫,除此之外,你还能从我身上拿走什么?”
棉瑜瞪着眼睛,在极怒以后,就是无尽的冷笑。她知道有本事的人,从来都不会在嘴皮上下功夫,那么宋姝凰也不过如此。
“是吗?”
姝凰还是淡笑着,她今天本来不想再闹,但是既然棉瑜紧咬着她不放,那么就看看,她还能拿走什么。
姝凰这样想着,端起手边的茶水,宋荣茂不喜欢苦茶,所以总是爱和普洱,味道淳厚而甘香。
唯一的特别是,比起铁观音,普洱的茶水成色更加的深,几近褐色。
她就这样看着棉瑜,嘴角的笑意和手中普洱茶的颜色一样深。
褐色的茶水就这样往自己的身上倒,浅粉色的衣襟还有襦裙上,都是褐色的茶迹,大片大片的十分突兀,也很难看。
“姑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阑珊眼疾手快,掏出手帕要擦拭,但是却被姝凰挡住。
“反正都擦不干净的,就别浪费一条手帕了。”
姝凰伸手挡住阑珊,站起来对还在讨论该送什么礼物的两人说道:“不小心把茶水碰在衣裳上,我先回去换一件。”
宋荣茂抬起头,看见姝凰浅粉色的衣裳上,有着刺眼的茶迹,的确是很碍眼。
“怎么那么不小心,没时间了,你快去换回来。”
宋荣茂皱了一下眉头,却没有责备,也不知道这些事在他看来是不值得责备,还是因为这个人是姝凰,所以,不好责备。
姝凰不想知道为什么,她站起来,往外走去。
棉瑜坐在一边,看着她这样的举动,实在是想不明白她要做什么。无端端的,就把茶水往自己的身上倒,既没有陷害谁,也没有把罪名推到谁的身上,难道就仅仅的是想要换一身新衣裳吗?
就算是换,也不必这样做。
大厅离宁园不算远,走了一阵子就到了,巧妮和阑珊都没有说话,因为她们两人猜不透姝凰到底在想着什么。
回到房间内,阑珊翻找着衣柜,才发现姝凰这才的任性,不是一般的大。
因为,她没有一件拿得上台面的衣裳,除了身上那件带着茶极的是徐裁缝新缝制的以外,剩余的都是从前尤氏让秋韵带给她的粗布麻衣。平常穿起来都觉得不好看,更别说要去礼亲王府。
“姑娘,剩余的衣裳,都……”
阑珊转过身看着姝凰把衣裳换下来,只剩下一件牙白色的肚兜,洁白的肌肤把牙白色都衬得黯淡起来。